22、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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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澈眨眼间来到前台，“怎么了？”
前台小姐笑靥如花，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小沈总，我正在为这位小姐登记。”
沈云澈并不在意，随意应了一声，看向林羽，眼光可见的柔和起来。
林羽抓手机的手用力，结巴：“我、我有点事找我爸……”
“不知这位小姐……？”主管疑惑地问。
“第一次来找林叔叔？”沈云澈的声音在耳边流转，“我带你去吧。”
林羽手脚不知该往哪放，磕磕绊绊地被沈云澈拖着走向私人电梯，前台小姐悔得肠子都青了，小沈总都和颜悦色的人，她竟然甩脸子。
主管一脸正色目送两人上电梯，待到电梯门合上，他迅速掏出手机在营销一群里发：“大新闻！小沈总牵姑娘手上楼了！”
星云传媒的主管三十岁姓窦，是营销部的搞笑担当，为人玲珑，微胖的身材为他添一丝憨厚却不油腻，营销部内因为他也是一片欢声笑语中打出GG。啊呸，去掉GG。
“真的假的？”
迅速有上班摸鱼的妹子回应，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琳琳是吧，上班玩手机？”窦主管气势万钧地回了一条。
琳琳瑟缩一下，但是为了八卦，她拼了！
她掐着嗓子，娇滴滴撒娇，“窦哥哥，不要这样子嘛，晚上琳妹妹请你恰粉。”
“噫……”
办公室里的众人抖了抖鸡皮疙瘩，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手却暗戳戳都点开微信，等窦哥发来前线战报。
窦哥心情愉悦，一顿啪啪打字，“你们不知道，小沈总看到那姑娘眼睛都亮了，根本不管人姑娘愿不愿意，拽着就上楼了！”
“啧啧啧，要对人姑娘干嘛啊？”蓄着小胡子的同事男道。
琳琳不愿意了，“怎么说我们小沈总呢，我巴不得他糟蹋我呢。”
“看不来啊琳琳。”小胡子上下扫描一顿琳琳，摇摇头对这世风日下的社会深感失望，“咋没个姑娘糟蹋糟蹋我呢？”
“嘁！”
众人一哄而散。
电梯里，林羽拿手扇扇风，试图散去脸上的燥热。
“找林叔叔做什么？”
沈云澈知道林羽害羞了。
林羽想起来在书里帮她的道士，初见时说话声音苏的要命，还在危急之时救了她，后来以兄妹相处，沈云澈对着别人温文有礼，独独对她奶萌奶萌的，被依赖感极大的激发了林羽的怜惜。
阿弥陀佛，食色性也，她有点心动。你要是遇到一个颜值在线的、陌生环境中熟悉的人救了自己一命，后来天天依赖你信任你像小奶狗一样，你也会产生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的。
“就……去看看。”林羽嗫嚅，恨自己这个不争气，为什么一对上沈云澈总不自觉切换小白兔模式，他也没对自己凶过啊。
沈云澈对林羽任人揉搓的样子心里有点痒痒，他握拳掩唇清清嗓子压下笑意，唔，小妮子也不是全无知觉的。
“下电梯右手边，走到尽头再右拐是林叔叔的屋子。”他眼里的温柔似潺潺溪水一般流出来。
林羽不自觉躲开，她看向鞋尖，小白鞋里的脚趾头缩了一下又展开。
要命！她心跳120了，她需要120！
说好的只是学霸与学渣呢？为什么这个学霸看起来要人命的样子。
一定是她的错觉。
电梯在24楼稳稳停下，沈云澈绅士地为林羽挡住电梯门，“去吧。”
一定是吃了糖吧，沈云澈声音好甜。
林羽晕晕乎乎地下了电梯。
林羽一上梯，林思涯已经知道了，他在电梯口踱了半天步。
“羽儿。”林思涯唤她。
被沈云澈搅得一团的林羽脸红扑扑的，更显可爱。
“爸。”林羽清醒一分，她稳稳心神，想起她来的目的。
一时冲动就过来了，饶是想明白了她也不知如何张口。
父女俩相对无言，林思涯先打破僵局，“今天完事了，去超市买点菜，爸爸好久没给你做好吃的了。”
林羽抓住林思涯的衣角，声音小小的，“爸，我们去看看妈妈吧。”
林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悄悄红了眼角。
林思涯与林羽下楼匆匆离去，前台小姐的笑容僵在脸上，道歉的话语都没能说全。
晋市公墓园里，林思涯领着林羽径直向戚琴颜的墓碑走来。在一堆石碑中，戚琴颜的也没什么特殊的。
林思涯的指尖慢慢滑过戚琴颜三个字，拂去石碑上面的灰，“阿颜，我领着羽儿来看你了。”
墓园里静悄悄的，来看古人的人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扰了故人的清眠。
“妈妈，原谅羽儿今天才来看你，羽儿也是今天才想起来过去的事。”林羽放下手中的花，“对不起妈妈，羽儿该早点来的。”
“不过妈妈不用担心羽儿，爸爸把羽儿照顾得很好。”
林思涯将额头抵在石碑上，仿似与戚琴颜额头相触。林羽日益出落得像戚琴颜，林思涯每每看到林羽，都是在提醒他过往的痛苦。
他恨他的无能为力，阿颜救了晋市又如何，晋市的暴风停下那天他的心就死了。
“爸爸也很好，除了有时候他会偷偷想你。妈妈，我爱你和爸爸，你肯定也爱我和爸爸，所以你肯定支持我接下来要说的对吗？”
林羽正视她的爸爸，“爸，退出国家特殊安全部门吧。”
林思涯抬头，悲伤的神情落在林羽眼里。
林思涯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所幸林羽不需要他太过操心，没有严加看管依然长成了大姑娘，正直又善良。
“你长大了，爸爸很欣慰。”林思涯慈爱地抚摸林羽的头顶，“当年你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六斤，指头细细的，脸皱巴巴的。爸爸看妈妈生孩子那么骇人说什么也不要二胎，倘若当初是个双胞胎就好了，你会比现在更有安全感一些。”
林思涯的手垂下来，林羽握住。
“羽儿一个人也很好，没有兄弟姐妹依然幸福，羽儿知道爸爸是爱我的，妈妈也是。羽儿很幸运这辈子做了妈妈的孩子，如果有来世的话，羽儿还愿意做妈妈的孩子。”
“只要爸爸一直在羽儿身边，羽儿未来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林羽每说一句话，林思涯的喉咙就酸一分，他发出痛苦暗哑的嘶吼，眼泪竟是比林羽先落下来。
“阿颜，阿颜……”林思涯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呼唤。
再没有人回应他。
林思涯不想离开安全部，他靠着整日无止息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死了心的人，拼起来也是不要命的，林思涯浴血战出来的声名在外，林羽的家早就是晋市让鬼怪闻风丧胆的地方，路过的鬼怪都要绕着走。
十年间无止境的护卫，带给林思涯的不仅是一身伤痕，更是心里越发深沉的痛苦。他此刻退出，即便往后的生活过得纸醉金迷，无所事事的日子也会逼疯他。
只要他停下来，痛苦就会将他淹没。
林思涯在安全部是为了保护林羽，保护晋市乃至更多人的安全。有了他，普通人会大大减少生离死别的命运。
林思涯如此痛苦，林羽劝他的话无法再说出口。
“爸……”是林羽低低的声音。
“羽儿，爸爸知道对你所欠良多，爸爸不应该拒绝你的要求，可是爸爸做不到。”
“也许，只有爸爸死去的那一天，爸爸可以停下来。”林思涯拭去泪水，露出释然的微笑来，“到时候，你把爸爸妈妈葬在一起。”
“爸！”林羽大声喝止。
林羽不想哭的，眼泪却流下来了。她在此刻刚刚发现，爸爸爱她，却远比爱妈妈少很多。
那她，劝不了爸爸的。
林思涯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他的女儿已经懂了。
“爸，再给我做一次排骨吧，我想吃排骨。”林羽仰起脸，擦掉眼泪，微笑着
这笑容明朗又苦涩。
“好。”
*
晚餐后，林思涯珍重地打开一个箱子箱子里是戚琴颜过往，一件一件从里拿出未拆封的衣服来。
统共有七件，六件夏装搭配穿的，一条繁复优雅的长裙。
“这是你妈妈还未来得及穿的衣服。”林思涯将没开过封的衣服递给林羽。
林羽仔细接过。
林羽这会儿已经跟戚琴颜生前一样高，十年前的衣服质量很好，林羽也可以穿。
“羽儿穿一下吧，你妈买的衣服。”林父按下去想吸烟的手，嗓子痒痒咳嗽了两下。
十年前从快递员手中接过衣服那一刻，快递员的‘戚琴颜在家吗？有她的快递。’一句话叫他落下泪来。现在他们的女儿要穿上她买的衣服，他鼻子又要酸了。
林羽回屋换好，她对着全身镜侧了下身，发现衣服意外的合身，就像是给她买的一样。
纯棉无袖柠檬黄白格背心，露出林羽的锁骨像天鹅一样优雅，姜黄色a字长裙，同色的腰绳垂下来，系得林羽的腰盈盈一握。
林羽走出来，裙子移步起风，青春又温柔。
姜黄色的衣物映得林思涯眼前一亮，还是没能忍住，他默默点了根烟，吐出尼古丁的混合物。
“涯哥。”
林思涯仿佛看到他的阿颜又活了，她笑吟吟地叫他。
却不是，他知道阿颜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林思涯极少在林羽面前抽烟，林羽以为他是不抽烟的。她被烟味熏得难受，却什么也没说。
回屋换回她原来的衣服，林羽仔仔细细将妈妈每件都衣服叠好，生怕有一丝褶皱。
“爸。”林羽捧着衣服，站在林思涯面前。
林思涯将烟头摁灭，洗了手，接过衣服依次摆回箱子里。
林羽知道她同爸爸的感情有些不一样了，她不再像往常那般直接说出心中所想，她需要斟酌才能说，这让人难受。
“天不早了，去睡吧。”
“嗯……”
父女两人相对无言，只想各自缩在角落里舔砥伤口。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