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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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妍，钱老师叫你去行政楼领奖状去。”
迟妍正在做数学习题册，头也没抬，“哦”了一声。
“迟妍，这两天你都拿四五张奖状了吧？高考至少能加15分。可你缺这分儿吗？钱老师也是，非把咱迟妍显得占着茅坑不拉屎。”同桌常静既羡慕又有些不服。一班是重点班，尖子生多的是，偏偏大小奖项多数归迟妍，真让人气不过。
迟妍停下笔头，转过脸来。常静隔三差五地找她麻烦，她并不打算大度。
“这道题你做下呗，只要你的解法和我撞了，我就去请教务主任把奖状改成你的名字。”说完，她把习题册合上，起身离开。
同桌被她若无其事的“挑衅”气得脑袋短路，愣在原地。
“常静，你干嘛自取其辱啊。”前桌同学笑着看热闹。
常静脸刷的红了，恨恨地说：“有什么了不起。她总分第一，我还是数学课代表呢。不就是做题嘛，谁怕谁呀。”
大课间15分钟，常静连厕所都没上，一直在做题。上课铃响的瞬间，她刚好写完第二种解法。
迟妍还没回来，她的习题册就放在桌上，笔就夹在那道题所在的位置。
不可能还有第三种解法了吧？常静心中暗暗想着，手指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犹豫再三，趁着起立向老师问好的空儿，她迅速翻开迟妍的习题册。
看到更为简便的第三种解法，常静内心的骄傲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迟妍的解题思路实在比她高明多了，她不想承认自己内心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报告。”迟妍出现在教室门口。
常静心虚地把手往回缩，慌乱间把迟妍的习题册碰落在地上。她慌忙去捡，却又无意勾住了迟妍露在抽屉外的一截书包带子，将书包拽了一大半出来。
“啪！”一只诺基亚手机从迟妍的书包里掉了出来，看上去旧旧的。
教室里顿时议论声四起，常静原本惊慌的神情平静下来，嘴角掠过一丝看好戏的笑容。
迟妍懵了，这手机不是她的，怎么会在她包里？
物理老师从讲台上下来，捡起手机，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张老师，这不是我的。”迟妍试图解释。
物理老师没让她往下说，只是让她下课到办公室去找班主任钱宇河。
迟妍只好先坐下听课。同学们的议论声没停，压得很低。
“诺基亚啊，要两千多吧？”
“二手的吧，很破啊。”
“我看也是二手的，迟妍家条件一般。”
“我拜托你们，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踩纲了好不好？严禁带手机这是学校的高压线啊。”
“反正迟妍肯定没事儿，学校怎么可能舍得让她背处分。”
虽然早已习惯了被人议论，但这些窃窃私语还是让迟妍有些不自在。她一抬头，正撞上老师的视线，视线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失望。
下课后，迟妍来到办公室，看到陈朔也在，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蒋老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陈朔正和自己班主任说话，看到迟妍来了，注意力立马就飞了过去。
1班班主任看上去脸色不对，迟妍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钱老师。”
“说吧，手机怎么回事。”
“钱老师，手机真不是我的。您看下手机里边儿的通讯录、信息什么的，这手机肯定不是我的。”
钱宇河摆摆手，说：“我不用看。迟妍，老师还不放心你吗？但是学校的规定咱们还是要遵守。你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提前和我打个招呼不就完了吗？你看看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给你兜？”
“钱老师，这手机它不是我的呀。”迟妍再一次解释。
钱宇河正要回应，陈朔这厢开口了，“钱老师，我相信迟妍。迟妍品学兼优，一直是渭远的标杆。如果她犯错了，她会承认，但她说不是就一定不是。”
迟妍望着他眼中坚定的神色，心里虽然感激，但也觉得他有些刻意。毕竟是一大早到不同班级送出二十封情书、引起不小骚动的人。
钱宇河愣了一下，说：“陈朔，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还用说，肯定是有人故意做的。”
钱宇河两眼一瞪，声音拔高，“不可能。我们1班是什么班？全市星火班、全省模范班，不可能有这么恶劣的学生。”
“我也没说是咱1班同学干的呀，那再不然就是手机自己长脚跑进去的呗。”陈朔无辜地笑笑，给钱老师降火。
“你还咱上了，瞎凑什么热闹，你给我过来。”21班班主任蒋娟拉了陈朔一把。
钱宇河看了看迟妍，想了想，说：“行了，这事儿到我这就算了，以后注意。”说着，他把手机递还给她，“拿走吧。”
迟妍没有接，“钱老师，这真不是我的。我愿意配合学校任何调查。我先去上课了。”
走出办公室的刹那，迟妍听到蒋老师说：“你先把早上的事说清楚了再谈转班。”
转班？迟妍心想：也是，这么好的成绩，怎么也该上重点班。人往高处走，谁都奔着更好的路，可她却没这个劲头，不过是每天机械重复尖子生该有的学习程序罢了。
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陈朔却还扭头看着。
“陈朔，早上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要公开早恋，还准备一脚踏好几船？”蒋娟用笔敲了敲桌子。
陈朔实话实说，“我那是昨天拿车的时候不小心，把同学们的车给压坏了，她们要我一人给写一封道歉信，还得亲自送。老师平时不也教导我们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信守承诺实乃大丈夫也。再说了，我要是真想早恋，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蒋娟一副谅你也不敢骗我的神情，接着说：“我呢，不是非要扣着你，马上就会考了，你现在转班不是折腾吗？再说了，你都学了一学期的物生了，现在转物化，还是1班，落下的课怎么办？”
“老师，我跟得上。”陈朔摸摸鼻子，眼里的笑意活泼又乖巧地跳跃着。
这样帅气又可爱的男孩子，确实很难让人生气。蒋娟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说跟得上就跟得上？高二化学一页课本没学过，人家钱老师还不敢要你呢。”
钱宇河哈哈一笑，说：“嗳，谁说的，陈朔我要的啊。”
“你少在那起哄。迟妍那仇我心里可还没过去呢。怎么着，抢一个不够，抢两个凑双？”蒋娟气得白了他一眼。
钱宇河一脸无辜，赔笑道：“这话怎么说的呢，你跟我上哪结仇去？那不都是领导的意思吗？我敢不要？”
蒋娟哼了哼，扭头对陈朔说，“陈朔，你也得替老师想想，咱班成绩全年级倒数第一，本科指标本来就很危险，你这一走，我恐怕不仅要扣奖金，还很有可能要调回到下边的学校去。”
陈朔抱歉地挠挠头，讨好着说：“不会的蒋老师，咱凡事儿要往好的方面想对吧？”
钱宇河笑呵呵地说：“陈朔，我听说你转过来的时候是自己挑的21班，你父母死活没拦住。嗳，当初文理分班的时候，迟妍也这么干的吧？你们这些尖子生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嗨，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回我爸妈可没拦。”陈朔摸摸后脑勺，笑了。
“成，我看你是铁了心了。这样吧，你再回去想想，等下周单元测验过了再说。”听钱宇河提起这茬儿，蒋娟倒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好了陈朔，你快回去上课吧。”钱宇河看蒋娟的反应，知道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忙让陈朔先走，然后给蒋娟倒了杯茶赔罪。
“蒋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顺嘴一说。”
“我还能真生气啊？不过你刚才那样处理可不合适啊。”蒋娟抱着杯子说。
“我怎么了？”
“迟妍一直在说手机不是她的，你还非让她把手机拿回去，这不是明摆着吗，你不相信她呀。迟妍这丫头自尊心强，表面上没什么，心里肯定难受了。”
钱宇河后知后觉地拍了拍桌子，说：“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手机是不是她的都没关系，这事儿我想办法给她兜了。唉，我一男的，哪有你们女教师这么心思细腻，你也不帮忙打个圆场。”
蒋娟挑眉，“我看这事儿你还是得注意点，要真是班里有人故意为之，你这班主任的事儿可就多咯。”
“等着看我笑话是不是？你看你这人。”钱宇河半带撒娇地埋怨，拿上教案去教学楼上课。
下了晚自习，迟妍推着自行车往家走。
“迟妍。”陈朔骑着山地车过来，腿一撑，停在迟妍身边，“这是你新买的车？怎么不骑？”
“胎瘪了。”迟妍看他一眼，简短回答。
“那你把车停学校吧，我送你回去。”陈朔热情地说，怕迟妍不同意，他拍拍车座，说，“我换了山地车，很快的。”
“不用了，反正明早我要修的。”迟妍淡淡拒绝。
陈朔觉得她还在为手机的事不高兴，追上前，说：“其实新车我也骑不惯。”
两人默默无语地走了一段儿，陈朔是走一步朝迟妍看三眼，思索着怎样才能让她高兴一点。
“迟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今天我同桌上课的时候睡着了，前桌就把半杯水倒在他桌上，然后叫醒他，骗他说是口水，然后……噗哈哈哈哈哈……”笑话没讲完，脑补着当时的画面，陈朔自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迟妍目视前方，没什么反应。
“那我再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说麒麟飞到北极去会变成什么？”
“……”
“是冰淇淋，厉害吧，很好笑对不对——额……我还有一个，两个傻子站在一起，猜一位男明星。”
“……”
“是伍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迟妍始终没什么反应，陈朔孤独的笑声尴尬地卡壳，慢慢停下来。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哄女生开心，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忽然，他想到什么，把车撑好，不由分说抢过迟妍的车扛在肩上。
“别推着走了，费劲。你推我车，骑着也行，我跑得很快，追得上。”
昏黄的路灯下，笨拙而努力示好的男孩，双眼亮晶晶的，充满热情和活力，就像夜空的星。
虽然他的冷笑话真的很烂，但是迟妍感觉到了，他是为了办公室发生的事情来安慰她。
“谢谢。不过你的冷笑话真的很烂。”她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陈朔松了口气，安静地陪着迟妍往前走。
已经过了秋分，道路两旁梧桐树的叶子掉落了不少。秋夜静谧，除了同学们车子经过的声音，就只有脚步踩在落叶上细细的“咯咋”声。这声音很美妙，像谁在演奏敲击琴，一下一下敲在陈朔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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