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heeroyoji

5、5

　　海南和湘北之战，万众瞩目。
　　荣子赶到会场的时候已是开赛前十分钟，会场里早已座无虚席，她找不到座位只能在会场最上层的走廊架起摄像机对准赛场。
　　诸星当初的拜托便是要荣子把有阿牧参加的比赛摄录下来以给他做参考。荣子将之理解为诸星对阿牧“爱的另类表现”。
　　荣子凑近摄像机往下拍，图像算不得最清楚，心里不由想，反正我拍下来就是了，至于拍得怎么样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反正这也不是我的领域。给自己找好往后开脱的借口，荣子安下心来等待比赛的开始。
　　两队运动员入场。会场一下子沸腾起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仅仅只是区域联赛其中一场的赛事。
　　对于荣子而言，相比自己学校的篮球队，她更熟悉得反而是海南，尤其是阿牧。
　　国中三年，荣子一直住在爱知县的一位数学老师家中，诸星因为补习而与她结识，她也因此而认识了阿牧。在荣子的印象里阿牧一直是稳重的代表人物，亦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哥哥形象。后来因为荣子曾连续三届获得国际头脑奥数比赛的金牌而得到全日本优秀青少年奖，当时有近十所名门私立高校对她发出邀请，其中包括海南大附属高校。当初被派来游说她的人也是阿牧。
　　透过镜头，荣子看到阿牧把喜欢出风头的新生清田揪回队伍不由笑弯了唇。
　　热身结束，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由湘北4号赤木和海南5号高砂跳球。
　　橘红色的篮球被抛至体育馆高空，赤木巨掌一挥，球飞了出去，宫城接球快传，早已启动的流川枫接球冲入禁区，荣子和在场的观众一样看得惊呆以为他就要灌篮得手，阿牧横空跃起阻拦住他，他顺势将球往后一传，三井欲接却又被阿神劫走球，海南发动快攻，情势急转直下，球被弹跳惊人的樱木花道在半空拦截，就在所有人都吃惊不已的时候，樱木花道运球走步，将连番的进攻暂告。
　　仅仅只开场几秒两队就让在场的观众心跳加速，惊喜连连。
　　荣子弯下腰将镜头推上前对准阿牧。镜头里不可避免地捕捉到其他人的身影，尤其当樱木花道调侃阿牧的长相时，荣子几乎忍俊不禁，如果诸星看到这一段一定也会笑到抽。她想。
　　场上的形势胶着难分，海南始终无法扩大领先优势，樱木花道的超长发挥令休息区的高头教练再也坐不住，率先要求暂停。海南换下6号的阿神，替上的是15号宫益。
　　比赛再开。这一次樱木花道再也不能像先前一样得心应手，连番射篮无果后，观众们对他的嘘声渐大，而海南趁机得分，差距一下子拉大了。
　　这个时候，荣子看到外祖父安西教练站起来喊了暂停果断地换下了樱木花道。
　　即使是荣子这样对篮球完全是外行的人也看出来情势对湘北很不利，尤其当赤木倒在阿牧脚下时，无疑是雪上加霜。
　　荣子看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以此为契机，流川枫却发动了惊人的攻势，将王者海南玩弄于股掌之中。
　　“荣子？”
　　就在荣子看得目不转睛的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个声音来，她抬头一看，仙道站在她身边，正满脸狐疑地看着她，待她抬起脸，仙道的眼神不由变得惊诧。
　　“你~~这是怎么了？”仙道指着她浑身的伤。
　　“哈哈~~不小心摔了一跤。”荣子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
　　“摔的？你？”仙道显然不信。
　　“嘿嘿。”荣子抓抓脸，只得如实道：“被人打的。”
　　仙道的表情由惊诧变为震惊，“被谁？”
　　“呃~~”荣子正犹豫着要怎么回答，全场观众突然大声喧哗起来，二人齐看向场上，原来是球到了流川枫手上。
　　“球一到流川枫手上，观众就发出这么大的欢呼声，看来他今天手气很顺。”仙道淡笑着说。
　　“他已经连追数球了。”荣子刚刚说完，只见场上的流川枫运球突入禁区，所有人兼顾不暇，唯有阿牧横冲出来堵截他，好像最初开场的那一幕，然而这次，流川枫如同神力加身，锐利的目光中全是对胜利的执念，二人在空中相遇，气势万钧，在众人震惊、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流川枫收回手中的球躲过阿牧的拦截，然后才重重地将球扣入篮框中。他轻巧地落到地面上，额前的刘海略微遮住眼睛，淡淡的睥睨，傲视众人。
　　整个体育馆发出振聋发聩的掌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哥、哥？！”
　　荣子迷惑而迟疑地念出两个字，旁边的仙道扭头看她，“你说什么？”
　　荣子看着场上的流川枫，淡道：“如果不是以前看到过我哥做过这种事，我也许也会和那些女生一样被他征服的。”她一边说一边用好笑的目光看看观众席里流川枫的亲卫队。
　　仙道一愣随即睁大眼睛，唇角略略勾笑。
　　“我还以为只有我哥能做到这种事情。没有想到~~流川枫，他真的很厉害。”荣子由衷地佩服。
　　仙道听了不置可否。
　　上半场的比赛就在流川枫狂风暴雨式的进攻中结束了，双方平分，这样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仙道，我能和你们坐在一起么？我要拍阿牧。”荣子恳求道。
　　“当然可以。”
　　仙道帮忙搬摄像机，荣子坐到了观众席的前排，摄像机的画面清晰了许多。
　　“你们和武里的比赛怎么样？”荣子问。
　　“赢了。”仙道惜字如金。
　　荣子一听回头看看他，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场上的两队。荣子笑了起来。
　　“笑什么？”仙道奇怪。
　　“那表情~~该说是打篮球的人都是一样呢，还是说你和我哥一样呢？”荣子转着眼珠子想了想，“非常认真，非常专注，恨不得下一刻自己就化身成场上的一员。”
　　仙道扬眉。
　　“你应该也会有阿牧交手的机会吧。期待你打出精彩的比赛哟。”
　　“你会来看？”
　　“当然。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嘛。”荣子指着摄像机笑言。
　　仙道盯了荣子几秒，又旋过头看向场上。
　　中场休息10分钟，受了脚伤的赤木归队，湘北的赢面顿时又增加了几分。
　　“及村，你觉得谁会赢？”坐在荣子下面的相田彦一好奇发问。
　　荣子意外地看他，“你问我？”
　　相田彦一用力点头，仙道见状忍笑。
　　“呃~~我觉得阿牧不会输。”荣子诚实道。
　　相田彦一原本以为荣子会有自己的一番分析，听她这般回答不禁失望。
　　仙道侧过脸去，肩膀在那里抖啊抖的，荣子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他终于忍俊不住靠着越野大笑起来。
　　裁判吹响了哨声，下半场比赛开始，樱木花道为了维护赤木和高砂跳球。
　　球被樱木狠力击出飞往无人的后场，流川枫追上球高高跃起，就在他即将要得手之际，清田出现击飞了他手中的篮球，几人欲夺篮板，赤木高大如擎天柱般的身躯出现在人群中，气势惊人地抢球射篮为湘北赢得了比赛开始以来领先海南的第一球。
　　然而令人感到讽刺的是，赤木高昂的斗志反而赢得了阿牧的尊重，他全力以赴地投入比赛，湘北的领先犹如昙花一现，阿牧的活跃引领着比赛倒向海南。
　　“阿牧很强，湘北真的能够压制阿牧么？”荣子转头问仙道。
　　“呵。”仙道淡笑了一声，“三个人是不够的，他们需要有人来指导他们。”
　　话音才落，安西教练喊了暂停。
　　“安西教练会用什么办法来解决阿牧呢？”有人发问。
　　“上半场很活跃的流川枫到了下半场体力明显不行了。”
　　越野的话令荣子不由掉转视线看过去，少年清俊的面庞布满了汗水，眼眉清淡，黑亮的头发为汗水濡湿，不时滴下水珠子，球衣下的胸膛不时随着呼吸起伏，即使看上去如此疲惫，对胜利的执着与渴望依旧隐隐在眼底泛滥。
　　荣子看着他不由想起来了远在秋田的兄长，不禁嘴角上翘，微微笑起来，忽然她感应到一道视线，头直觉一偏，撞进阿牧略带诧异的眼中，她的淡笑顿时化为尴尬苦笑，半举起手朝他打招呼，阿牧的眉头一蹙，打了一个手势，荣子见了只得点一下头。
　　场上比赛重新开始，湘北以赤木、三井、宫城以及流川枫四人牵制阿牧，以樱木花道一人来防守阿神，这样豁出去的打法令在场的观众唏嘘不已。
　　比分咬得很紧，海南一把比分差距扩大到六分，湘北就还以颜色地缩短到四分，胶着的状态甚至影响了全场的观众，呼喊声、吵杂声、喧嚣声宛如被隔除在另外一个世界，只余下场上的两队人马，拼得你死我活。
　　三井的三分球没有投进，樱木花道硬是将球救回来，流川枫抢在阿牧之前得到球，面对自下半场开始就严密看守自己的清田，他以一记利落的灌篮宣告了后者的失败，而他自己也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他被5号的木暮公延换了下来。
　　从荣子的角度仅能看到他盖在毛巾下的半边侧脸，优美而冷峻。置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该是多么得不甘心呀。
　　正在这时，坐在前一排的鱼住队长似受到压抑气氛的影响忽然站立起来对着赛场大吼：“赤木，打倒他！打倒牧绅一，赤木！”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体育馆上空，令人动容。
　　陵南的其他成员纷纷随之站起来，荣子心情激动，忍不住伸手压在自己的心口上跟着仙道一起站了起来，她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分地跳动着，坐在这个体育馆里，她似乎也深深地被这些热血的人给感染了，感动了。
　　激烈的比赛最终还是要走向终结，湘北以一球之差败给了海南。
　　观众退席时，荣子回头看了看湘北的球员，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或者他们就是“虽败犹荣”的典型吧。这样想着，她跟随着人群涌出了体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