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求生》肥猫要减肥

6、余贝2

　　被拖出去的余妈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刚刚，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她只想陪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余希顾不得安慰她，已经变异的余贝开始不停地冲撞着门板，厚实的门板似乎下一秒就会散架。余希操纵着茶几、鞋柜等等全堆在门口，勉强保住了木门后，又匆匆将余妈扶到二楼让小琳照看着。
　　短短几分钟，漫长得像是一生。
　　当余希回到一楼，卧室里的动静渐渐减小，她双腿一软，跪坐在客厅冰凉地地板上。在这没有阳光、阴冷的十一月里，被冷汗浸湿后背的她，如坠冰窟。
　　未来，还有希望吗？

　　余爸和余东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当他们看到西卧门口也堆满了杂物时，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
　　余爸转身去了厨房，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他的悲伤与痛苦。余东愣愣地站了很久，很久，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这么快？还不到一天。”
　　“我不知道，”余希摇摇头：“或许是因为咬伤，或许是因为病毒在进化。”
　　“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余爸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余希和余东自觉地没去看他红肿的双眼。他们沉默着上了二楼，余妈神色凄惶地瘫在床上，满脸泪痕，小琳在床边小声安慰着她，两个孩子一脸无助与害怕，乖乖地缩在床脚。
　　一家人就这样挤在一间屋子里，沉默着。
　　良久，一个细细地小心翼翼地稚嫩地声音道：“爷爷，我饿了。”
　　是余光，他已经饿了很久了，大人们看起来很怪，他很害怕，不敢喊饿，可他实在忍不住了，饿起来真的太难受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浑身一震，大家齐齐扭头去看角落里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见大人们突然一起扭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以为犯了什么大错，吓得脸都白了，可怜兮兮地互相看看，又赶紧低下头。
　　余爸看着两个孩子，心里像是能捏出水来，又酸又软，一手抱起一个孩子柔声道：“是爷爷错了，忘了小宝贝们饿了，想吃什么，跟爷爷说，爷爷去给你们买。”
　　两个孩子一看大人们没有生气，立马活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道：“我要吃炸鸡、汉堡。”
　　“糖糖，糖糖。”
　　“还要薯条。”
　　“糖糖——”
　　余东一个眼神扫过去，两个孩子乖乖地闭了嘴。
　　余爸摸摸两个可爱的孩子柔软的头发，微笑道；“好，好，爷爷都给你们买！”
　　“爸！”余东叫了一声道：“别惯着他们。一会儿还有很多活要干！”又转头对着两个孩子道：“都别闹，今天中午乖乖吃面条！”
　　“啊~，不要，不想吃面条！”
　　“不想，不想！”
　　“吃泡面怎么样？”余希在旁边问道：“还有饭后小甜点哦！”
　　“耶！我要吃泡面！”
　　“面！面面！”
　　热腾腾地泡面，加上饭后丝滑甜蜜地巧克力，两个孩子吃的心满意足，吃饱后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而大人们尽管没有胃口还是勉强塞满了肚子。
　　除了余妈，不管怎么劝，她始终不愿意开口，也不愿意吃饭。
　　余希明白，三个孩子里，余妈最喜欢的是姐姐余贝。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孩子，还因为她是最懂事、最听话也是受苦最多的孩子。余希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爸爸在外做生意，妈妈在家干农活、做家务、照顾孩子。他们三个年龄离的很近，爷爷奶奶偏心叔叔，不肯帮着带孩子。余妈当时忙得心力交瘁，脾气很暴躁。余贝年龄大些，也更懂事些。她是个温柔的孩子，从小就照顾弟弟妹妹，七、八岁就站在凳子上给一家人做饭，而余希和余东则要闹腾多了。
　　小时候余希不懂为什么妈妈老是偏心姐姐，后来长大了，也就释然了。如果是她，也会更喜欢那个温柔懂事的孩子吧。
　　可惜温柔的人，似乎总是得不到生活的温柔对待。
　　余贝婚后，过得并不好。老公说是忙事业，整年不回家。余贝在家一边打工挣钱，一边照顾孩子、老人。但结婚十年，她的老公不但事业未成，反倒把家里的积蓄全败光了，包括余妈偷偷给余贝的十几万嫁妆钱。
　　余妈一开始被蒙在鼓里，听说之后很是生气。觉得余贝老公就是个好高骛远、油嘴滑舌的骗子。她女儿这性子根本管不住他，只会跟在后边吃苦，她不能看着余贝后半辈子都活在火坑里，只好硬着手腕逼女儿离婚。但余贝这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她虽然也对丈夫感到寒心，但她实在舍不下孩子。她知道如果离婚婆家不可能让她带走两个孩子。不管多苦，为了孩子，她不愿意离婚。而余妈也一样，为了孩子，哪怕孩子恨她，她也要逼她离婚。
　　那一段时间，余贝和余妈之间势如水火，矛盾重重，余妈甚至说出了不离婚就断绝母女关系的狠话。余贝无法割舍母亲、更无法割舍孩子，她曾不止一次地向余希诉苦，但余希并不站在她这边。
　　余希和余妈一样，认为余贝应该果断离开渣男，开始新的生活。
　　后来，没过多久，就爆发了所谓的流感。
　　然后，一切就触不及防的发生了。
　　而今，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那个温柔、善良的余贝了。
　　余希不知道，余妈现在心中是否后悔。如果她知道余贝的一生这么短暂，她想她会尊重她的意见，让她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这样至少她生命最后一段时光不会那么煎熬与苦涩。
　　可惜，人们从来都不能未卜先知，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