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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一次相遇 ...

  •   黑衣少女江封悯,比舒云慈大三岁。她是凌国的武靖郡主,却因为凌国皇族的怪病注定活不过二十岁。她是个很怪的人,得知自己得此怪病后也没有多么悲伤,之前她学文习武,之后依旧如此。在她七岁那年,她遇到了随同隐国使节团出来看热闹的舒云慈。

      那一年舒云慈仅有四岁,漂亮得不似寻常女孩。江封悯必须承认她最开始被舒云慈吸引就是因为这个小女孩过分的漂亮。之后她就被舒云慈鄙视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感觉你的脸色不太正常呢?”一见面,舒云慈就问了江封悯这样两个问题,直接把江封悯问懵了。

      就在江封悯一脸懵的时候,舒云慈小小的手搭上了她的脉,那温热的手指让身体冰冷的她极为贪恋。可惜舒云慈只是按了一会儿就收回手,然后江封悯就看到舒云慈水汪汪的眸子里闪着光。

      “你这是什么病?我从来没见过。有太医给你治病吗?太医们怎么说?”之后舒云慈连珠炮一样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江封悯继续一脸呆滞。

      舒云慈问了好多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不满地在她眼前摆摆手,“你不是个傻的吧?”

      嘴巴真毒。这是江封悯对舒云慈的第二个印象。

      当得知这是江封悯家族的怪病时,舒云慈人小鬼大地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江封悯。

      当时七岁的江封悯愣是被一个四岁还没有椅子高的小女娃看得有些发毛。她此时武功已经超出同龄人一大块,却不敢去看这女娃的漂亮眼睛。

      隐国使节团临走的前一天,江封悯再次见到了舒云慈。彼时她正在看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书。江封悯觉得有趣,过来问:“泽隐公主,你在看什么书?”

      舒云慈抬头,吃力地合上书给她看封面。封面上有两个大字——医书。江封悯的嘴角抽了抽,这书名还真是言简意赅。不过她奇怪这么小的孩子看医书做什么。

      舒云慈已经再度吃力地将医书翻开,依旧是她刚才看的那一页。她抬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江封悯,再度若有所思地摸着小巧的下巴。

      江封悯被她看得不自在,尴尬地咳了一声就想离开,却听舒云慈问:“如果我能救你,你是否愿意永远效忠于我?”

      江封悯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哪里是一个四岁孩子说出来的话?“你说什么?”她不得不确认一下。

      “你听到了不是吗?”舒云慈骄傲地扬起下巴,“一条命换一个承诺,你愿意吗?”

      这次江封悯没有听错,这话确实出自面前这个小女孩之口。她伸手捏了捏舒云慈的脸颊,“你别开玩笑了。你救不了我的。”

      舒云慈没有躲,不过她的眼睛在被捏脸的一瞬间闪过一道利芒。“如果我能呢?”

      江封悯被那道利芒吓得缩回了手。她不是个胆小的人,这一刻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如果你能救我,我就永远留在你身边。”她本以为这样的承诺已经足够舒云慈满意,没想到舒云慈一脸嫌弃。

      “能不能留在我身边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哎哎哎!江封悯简直被这个小丫头噎得要吐血。她再度手欠地伸手去捏舒云慈的脸蛋。舒云慈依旧没躲,只是慢慢地笑了,“你捏了我的脸两次,将来我会十倍百倍讨回来的。”

      时至今日,每次江封悯回忆起这句话,都觉得自己的脸好疼。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发誓她绝对不会手欠地去捏舒云慈的脸。

      那之后一年的时间里,隐国广招天下贤才,大量购买,抄录各种医术典籍。一时间,天下名医汇集隐国。然而毫无所获。舒云慈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既然医术救不了人,那么她就将范围扩大到所有的典籍上。这个工程量实在浩大,但是舒云慈的运气很好,或者说江封悯的运气很好,竟然真的让她们找到了治疗这种怪病的方法,就是修习寒冰诀。

      这种武功极为难练,而且耗时很久。典籍中记载少数几个练成的人都在五十岁左右。这样算下来,就算江封悯最后能够练成,也会超过二十岁,那样她还是要死。

      舒云慈仔细研究了典籍,发现以药物辅助,会缩短练功的时间。当然,所需要的药物都极为珍贵,非倾国之力不可得。即使江封悯贵为郡主,也不可能凑齐所有的药材。甚至是公主,大概也很难凑齐。不过这些在泽隐公主这里完全不是事。她只要一句话,远明帝立刻下圣旨寻找药材。隐国没有的就去其他国家购买,买不到就去换,反正泽隐公主要的东西,只要这大陆上有,就必须弄到。

      江封悯从来没有想过舒云慈真的能找到办法,对她来说,办法有没有效果其实不重要,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她吃惊的是舒云慈竟然不惜花费一年多的时间来做这件事。当然,既然舒云慈做到了,她也信守承诺,来到隐国。

      江封悯凌国郡主的身份毕竟敏感,所以来到隐国后,她几乎只在夜里行动,身穿黑衣,头戴面纱,差不多活成了一个隐形人。有一点是舒云慈和江封悯都没有想到的,江封悯身上的怪病竟然会让她修习寒冰诀事半功倍。短短五年的时间,江封悯的武功突飞猛进到了寻常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江封悯能够感受到体内寒冰内力波动极为厉害,时常会有内力不受控制的外溢情况。她经常一觉醒来身边结了一层冰。

      由于第一次见面时嘴欠得罪了舒云慈,江封悯来到隐国后一直秉持着沉默是金的作风,坚决不在舒云慈面前多说话。不过随着两人的年龄渐长,关系也日益密切。江封悯俨然已经变成了舒云慈的影子。很多舒云慈没有时间,不方便去做的事,都由江封悯去做。

      “你走神了。”江封悯正在回忆,突然脸上一痛,被舒云慈捏住了脸颊扯扯扯。

      她急忙抓住舒云慈的手腕,拯救自己的脸颊。“要过年了,我真的要回国了。”她今天是来道别的。

      “我猜也是。”舒云慈松了手,坐回床上,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来交给江封悯。

      江封悯接过来打开看,里面是一瓶瓶贴好标签的药。

      “我知道你要回国了,带着草药不方便,所以让怜君都制成了丹药,这些足够你支撑到回来了。”她看着江封悯,“除非你不回来。”

      江封悯抬头,看着舒云慈亮得吓人的眸子,“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舒云慈挑眉,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江封悯的身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回来后我们比试一下,看看你有没有荒废武功。”她的唇凑到江封悯的耳边悄悄地说:“我可是冲破了生死玄关的人哦。”

      江封悯皱眉,“为什么你现在才说。”冲破生死玄关之时最是凶险,她竟然不让自己在旁为她护法,这要是出了一点意外如何是好。

      舒云慈不在意地笑道:“有什么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别人看来事关生死的事在她眼中仿佛真的不值一提。很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成就她十岁就达到了。难怪各国都流传着她是妖怪的说法,这样的能力确实不该是寻常人所拥有的。

      “回来后比试一下。”舒云慈再次提出。

      “都依你。”江封悯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你练的那套心法,你有没有让你的几位师父看过?平白无故出现在你的宫里,未必无因。”

      舒云慈攀着她的肩膀坐到她的腿上。虽然两人只差了三岁,但是江封悯的身材已经抽条,比舒云慈高了一个头都不止。“你都能想到的事我会想不到?不过问那几个老头没用,他们的武功并不怎么样。”那满脸的嫌弃,不要太明显。

      “你已经觉察到有问题了?”江封悯也曾看过那本心法,但是她完全看不懂。和舒云慈博采众长不同,江封悯大概只能学会一种内功。她天生体寒气冰,修习过寒冰诀之后,所有的武功都基于这种内力。

      “你有没有想过,有问题的心法也是心法,只要改变一些行气的法门,一样可以为己所用。”她说着伸手在江封悯的肩头按下一掌,江封悯只觉得一股内力入体,她没有抗拒,任由这股内力进入体内。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很快她就发现体内的冰寒之气消减了不少。她奇道:“你这是……在中和我的内力?”

      舒云慈收了掌,满意地点头。“你还不算太笨。这种内功能够中和其他人的内力,我无意伤你,自然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任何损伤,如果我要置你于死地呢?”

      内力是练武人的根本。一旦内力有伤,那可是最釜底抽薪的法子。江封悯明白,自己体内的寒气十分伤人,这样的冰寒内力舒云慈尚能中和,若是寻常内力,更不在话下。这个女孩越来越可怕了。

      “你不说话是因为感觉到了压力?”舒云慈似笑非笑地问。

      “是。我在想应该怎么努力才能不被你嫌弃。”江封悯好武成痴,她本身在武学方面的天分就极高,加上为了救命,自然日夜苦练。即便是这样,她也只能追着舒云慈的脚步亦步亦趋。

      “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会是个练武奇才。”舒云慈傲娇地扭头,“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否则以我这么恶劣的性格,怎么会救一个没用的人?”

      江封悯趁她得意的时候将手摸摸伸到她的腋下,突然开始呵她的痒。舒云慈猛然回头,一双漂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似乎没想到江封悯竟然敢用这招。不过她严肃的表情没有维持两下,就破功了。

      “江封悯,你快住手!”她伸手努力攀住江封悯的脖子才没让自己笑得掉下去。

      “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像个十岁的孩子。”江封悯没有停手,看着舒云慈在自己怀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我才不想当个孩子,好多事都做不了。”舒云慈一掌拍在江封悯的手上,终于让江封悯停了手。

      “你到底要做什么?”江封悯甩着发麻的手,这一掌到底用了几成内力?

      舒云慈突然笑眯眯,小小的薄唇吐出四个字——君临天下。

      江封悯心头一紧。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大志向。“所以你救我,只是为了招揽人才?”

      舒云慈看着她。事情一旦牵扯到了利益,情感就必然淡了许多。有些话说出来是伤人的,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我救你性命,你助我征伐天下,很公平不是吗?”她问。

      “如果不是我,是别人,你也会这么做的对不对?”江封悯继续问。

      舒云慈笑了,“这就是庸人自扰的问题。”她的手缓缓抚上江封悯的脸颊,“怎么?觉得你不是特殊的那一个,有点受伤?没错,我身边只会留有用的人。如果你不是,就没资格留在我身边。”她收回手,从江封悯的怀里下来,“封悯,感情这种东西最要不得,天下间最牢靠的关系是利益。”

      江封悯跟在舒云慈身边六年,两人一天天共同长大,她自认已经比寻常孩子的心智成熟很多,可是眼前的人,却仿佛从来就没有过不成熟的时候。

      原来只是利益。可笑自己以为她让自己登堂入室,这六年来毫无保留的信任会有什么不同,原来,自己也不过是把更加趁手的刀而已。

      江封悯走了,离去时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怕让身后的人看出自己的脆弱。舒云慈就这样看着,最后也只能叹着气摇头。她不喜欢牵扯感情,那是最不可捉摸,最不可控的东西。她情愿和每个人都以利聚之,这样或许会少了很多人情味,但她却可以全面掌控。

      她想争天下,注定要走一条孤独的路。在这条路上,有人愿意同路,也有人背道而驰,如果此刻她被感情所扰,注定走不到最后。所以,无论是亲情,友情,甚或爱情,她都不需要。

      天亮时,舒云慈睁开眼。一夜未眠的她依旧神采奕奕。今天,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她要去见那个知道了很久,却一直没有见过的高人。

      想要征伐天下,学的本该是帝王之术。但她是舒云慈,不愿让自身出现致命的缺点。她深知,如今多学一分,将来的胜算就多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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