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空度》浅浔

9、第 9 章

　　“师姐”汎绡带着颤音的声音传来，颜白洵并未答话，身子前倾，靠在大树一侧，方便观察那凶兽，却也有意无意的挡在了汎绡的身前。
　　汎绡看了看薄唇紧抿，神色冷凝的颜白洵，忍着右眼的疼痛，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见颜白洵扭头，眸光复杂地望了自己一眼，又很快转身，观察着暴躁的凶兽，低沉的声音传来“那是...”
　　“獬豸”还未说完，便被汎绡打断，见颜白洵再次转头，复杂的眸孔中隐有惊讶的看着自己，又似想到什么，耸耸肩一副了然的模样转身，却听汎绡略带茫然地声音响起“阿獬”
　　“阿獬，说好了哟，就守千年，不许反悔的哦”
　　一个身着白衣，白发随风飘扬，身后奇异长着一对巨大的白色羽翼的女子，面前是一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一小角的兽，与她们所见的极为相似，只见那女子笑着，眉眼温和，薄唇翕动，温和的声音响起，修长的右手轻柔的抚过小兽的头顶，小兽惬意的回蹭着女子的手，不时发出呜咽的叫声，似在回应。
　　汎绡沉浸在思绪中，不自觉喃喃自语起来“阿獬说好了的，说好它会为我守住，直到千年以后我再次归来，归还于我。”
　　颜白洵眼见因汎绡的声音，而向此奔来的獬豸，摇了摇汎绡的肩膀，想要唤回她的思绪，额间有冷汗淌出，却依旧紧抿着唇，神色冷静。
　　来不及了，撞过来了，颜白洵放弃挣扎，松开了晃动汎绡的手，獬豸速度太快，只是几瞬的时间，便到了跟前，低着脑袋，额上粗壮泛着黑光的尖角就这么撞了过来，却听汎绡突然颤着声音轻轻唤道：“阿獬”
　　獬豸猛地停身，通红的双目，带着些许茫然，歪着脑袋打量着汎绡，若不是样貌太过凶恶，且残杀了那么多人，此举倒也让人心生爱怜，汎绡眼眸透着迷茫向前走去，颜白洵下意识的伸手拽住汎绡衣袖，额间豆大的冷汗滴下。
　　汎绡感受到拉扯力，停下脚步，转身朝着颜白洵神色茫然地，却又无比肯定道“师姐，阿獬不会伤害我的，不会。”用力扯了扯衣袖，见颜白洵未动，神色紧张道：“别，阿绡，别。”
　　汎绡未回应，伸出手抚摸向前刺起的尖角，见獬豸眸子依旧透着茫然，但在她伸手接触的时候，却是用力一吼，警告之色不言而喻，明明震得耳朵仿佛要聋掉一样，却是不知为何就突然放柔了神色，温和道：“阿獬，我回来了”
　　獬豸依旧警惕的看着她两，却未阻止汎绡的触摸，在接触那尖角后，零星的片段涌入脑内，汎绡闭了眸，细细的感受着那些片段。
　　片刻，又睁了眼，先是怔了怔，才道：“没事的，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你害怕了”
　　獬豸一双通红的眸子中透出打量的神色，听了那句话，刹那间，各种情绪在眸中翻卷涌动，怨念，生气，欢喜，以及等等，交错在一起，最后又归为平静，如此情绪化的举动，既让颜白洵感到惊讶，又好像在预料之中。
　　汎绡向前一步，颜白洵的手自然垂落，汎绡轻轻抱住獬豸低下的头，轻声道：“阿獬长大了。”明明声音透着些许欣喜，眼眸却是湿润。
　　她啊，在那零星的片段中，看到了，阿獬是如何在她离去后，好好的且努力的为她守住，只是啊，本该玩耍快乐的幼期，却为了那次诺言，生生的留守在这片山头。后来，有人上了山，想要夺取宝物，本是该要无虑的幼时，却被逼得以燃烧魂力经历血腥的残杀。那些人的到来，将山上仅有的生物尽数生杀掠夺，它的怒火却是将整片山头，毁的难有树草魂之外的生物存在。
　　孤独的守在山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期盼着自己的到来，直到后来，逼迫自己陷入了沉睡，孤独的且无趣的，生长成残暴的凶兽，本来明亮有神且清澈的双眸，变为现如今血红凶残的双眸，长大了啊，这成长的过程，对它来说又何其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