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场景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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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卡卡西，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咦？我一直在跟着你走啊。”
“哎？明明是我在跟着你走好不好。”
“哦？是你要来第一狱显摆的嘛，当然是我跟着你。”
“哟。那就是，我们迷路了……”
……
西西卡满脸的无辜和理所当然，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基本上每次出了问题他都是这个样子看我，通过眼神准确无误的传递出一个信息：你是哥哥，你解决。
他也就这时候才能想起来我是他哥哥……
我被盯的胸口堵得慌，莫名的焦躁情绪在身体里乱窜，急于寻到一个出口。于是，我举起两只小爪子，使劲捏了捏西西卡的脸蛋，上面立刻出现了两小团红晕。嗯，手感很好，柔软滑腻。这样我才觉得心平气和身心愉悦，很诚实的告诉他：“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找个人问问好了。”
真不知道某人想要炫耀，怎么炫耀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又走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我擦了把汗，愤愤地想。西西卡已经累了，磨磨蹭蹭地拉着我的衣摆跟在后面，结果就相当于我在拖着他走……
等一下！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西西卡，快看快看，这里趴着一团食物耶？”
“真的真的，红通通的好像很好吃。”
“可是可是，我怎么越看他越像个天使呢？”
“卡卡西你的头坏掉了，天使的翅膀会是这么漂亮的血红色吗？笨死了笨死了。”
“可是可是，我怎么看他都像一个漂亮的天使呀。”
“让我看看就知道了。”
西西卡一下来了精神，三蹦两跳地冲过去。我刚想提醒他小心一点，就听他“啊”得惊叫一声，又扑楞着翅膀冲回我怀里，惊魂未定：“那个真的是天使~~~~快跑~~~~”
我一惊，头脑中立刻有警钟在旋转鸣响。像我们这样的小魔族，随随便便来一个能天使放个小魔法也能让我们满地打滚生不如死。我拉着西西卡掉头逃走。“哇，天使杀人了，天使杀人了~~~咦？你跑回去做什么？”
“杀杀杀杀你的头啊，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普通恶魔了！这不过是个低等天使，能拿我们怎么样？吃了他！”
西西卡情绪调节得非常之快，话没说完又返身向地上那团影子奔过去了，我只好跟上。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这种味道会让魔族兴奋，可是怎么会如此浓重的包裹在眼前的能天使周身？再看他的脸，眼睛半睁着没有光彩，不知是醒是睡，细眉却痛苦的拧着，探探鼻息，唔，活着。呃，活的天使？“你想吃活的天使？”我问话的声音都有些颤，对天使的恐惧根深蒂固，没办法……
“活？……”西西卡已经在把他当作食物仔细研究了，猛然一听说是活的，声音也变了调。不过他喜欢逞强，昂了昂脑袋说：“胆小鬼，活的怕什么。”说完他转身拍拍那东西的脸说：“喂，天使，起来了！我要吃掉你了！”
这只天使，虽然面部表情好像因为逃不开的痛苦而扭曲抽搐，而且满是泥污看不完全真切，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是张漂亮的脸，虽然不可能有路叉叉大人那种震撼之美，但是却更加柔媚，足以魅惑人心。
天使听见西西卡的话微微动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西西卡疑惑：“怎么觉得这个天使很虚弱呢。哎呀，他那漂亮的羽毛不会是——血吧？”
红色翅膀着实奇怪。我凑过去细看，赫然发现那根本全是血啊！
双翼软塌塌的搭在地上，弯折成若非折断则不可能弯折成的形状。本来想到得需要多少鲜血才能把整翅膀的洁白羽毛都染红，还为他倒抽了一口气，现在才看出来根本不是……剩下的几根羽毛残破凌乱不堪，分明是生生拔下羽毛而留下的伤口处，鲜血早就凝结成暗红色的血块，就像颜料密密麻麻的填满了画布一般的整个翅膀。
我被满目的猩红刺得一阵晕眩。“啊啊啊，我怕血，我怕血~~”
西西卡抓住一切鄙视我的机会：“怕血你还是不是恶魔啊！你给我滚开，让我来……哇啊啊啊，我也好怕……”我就说了他和我一样的吧……
话音未落，那天使竟然张开眼，似完全醒转过来，还……还手脚并用的向我们爬来……
“哇啊~~恶灵啊~~~~”我们兄弟两个警戒的后退几步，虽然这天使看起来很虚弱，但是如果他……如果他……我们就……就……
“我……”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对策，原本就不怎么连贯的思绪被一个微弱沙哑的声音彻底打断。是那个能天使。
“我在哪……”
默……原来我们的问题是一致的……
环顾四周——刚才尽顾着观察半死不活的天使了——这才发现这里有很明显的标记，就是通往天界一重天的阶梯，身后还有罗马柱支撑的巨大深蓝色拱门，魔界的大门。我们竟然跑到天界和魔界交界处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来炫耀升级为高等魔族？继续默……
西西卡从我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尖尖细细的：“你，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可是高级恶魔，你你，你就算是天使我也打得过你的啊。”他一紧张声音就自动升二十四度变成这个样子。
能天使吃力的抬头，努力眨着眼，看得出他很痛苦很费力，我很想对他说你现在也许需要哭一会儿。然而他只是一味地说：“让……让我回去……”
这下我和西西卡都惊讶了，难道今天遇到了一个比我们智商还低的？我向西西卡确认：“他说他想回去，他是想回天界吗？”
西西卡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转头回答天使：“大哥，你知不知道一重天的阶梯就在你后面，你干嘛跑到魔界境内啊？”
趁着那个天使在为自己的愚蠢问题而发呆，西西卡跟我商量着把他送回天界境内，免得被偶然来觅食的恶魔吃掉，还拉着我找树叶帮天使擦他身上的血，只是大部分都是已经凝固的血块，我们又不敢用力，怕把他的伤疤搓掉，只能任由着他一身的血污躺在阶梯下。
天界阶梯这个标志性建筑，是连两界刚出生的婴儿都该认识的，这天使不会是在魔界受了重伤好几天，却不知道转个身就是远离噩梦走向光明的回家之路吧？虽然很少有天使从上面走下来，天使们总是喜欢飞，羽毛掉得到处都是，春秋季节会引起部分魔族过敏，不停的打喷嚏，真麻烦……
慢着，这个能天使的翅膀，既没羽毛又骨折，飞是不要想了。那一步一步爬上去？我打个哆嗦，先不说数不清的台阶，这位仁兄貌似脚心还扎入了两根粗壮带倒钩刺的荆棘。说到这里我要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摆设的了，三根手指粗的荆条也能踩上去？还两只脚一起？既然不能飞也不能走，会不会……要我们两个抬着他上去？
这个可怕的想法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就算我们有这个体力，我也不想好心把他送上天堂，却被一群忘恩负义的天使给灭了。还是赶紧溜为上上之策，却被天使叫住：“你们等等……告诉我，什么是米拉虫……”
今天遇到的真是个笨蛋天使，连米拉虫这种普通训人用的小虫都不知道。不过如果一个天使染上了米拉虫，如果不与别人□□就会因为供不起它的养分而耗尽生命。而其他天使一定会因为害怕被传染而把他扔下天界。
我把我知道的大概跟那个天使说了说，然后趁他低头时拽了西西卡的尾巴偷偷躲进暗处。
能天使似乎压根没有留意我们存在与否，只是静静看着那旋转而上的阶梯思索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踏了上去。几乎是同时，他就摇晃着差点掉回来，大概由于脚上的伤口，本来已经含着荆棘愈合，此刻又被牵动撕裂了。他伸出细细的手臂攀住栏杆，半拖半拽的硬是把自己一步一步、一阶一阶地往上挪，前脚掌支撑着瘦弱的身躯，翅膀无力耷拉着，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双腿微微打颤，可怜得让我想上去扶他一把。
没走几步，他转身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捧起一只脚细看，浑身都是血和污泥却掩不住如雪的肌肤。哎，天使就是娇弱，才走这么点就没劲了，怕脚上磨起泡吗？
出乎意料，那能天使咬住下唇，双手握住那根暗黑色的荆棘狠命一拔！血珠立即争先恐后的飚出来，连我都觉得脚底心一凉，他却抑住惨叫，只是一声呜咽，又抬起另一只脚……
浸满了血的荆棘被厌恶地扔下阶梯（乱扔垃圾的天使……后来我出于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的精神把它们扔进了垃圾箱……），能天使稍事休息即起身艰难地顺着阶梯缓慢上升，摇摇晃晃，一点一点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只留下血的腥味弥漫，和一串鲜红色脚印，在雪白圣洁的台阶上格外触目惊心。
回程的路上这件事情像电影一样在我们的脑子里回放，我没有一点说话的欲望，平日里叽叽呱呱个不停的西西卡也难得的沉默了许多。但是，要他完全不讲话，是不可能的……
“卡卡西，那个天使好可怜哦。”
“嗯。”
“卡卡西，那个天使肯定很痛吧？”
“嗯。”问这句话的时候，西西卡全身都像是因为疼痛一抽一抽的。
“卡卡西，那个天使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嗯。”
“那为什么他家人不看好他呢？让他受这么重的伤。”
“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也受这么重的伤，肯定还不如死掉算了。”
心突然急剧收缩，猛地撞击在胸膛上。我停下脚步歪头看着他。
“怎么了？”他探寻地睁大眼睛。
我也睁大眼睛，想让他直视着一直看清我心底。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会保护你、照顾你、看好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耶？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啊？好像突然有一种这样说的冲动，就说了。可是为什么呢？我的脑子果然不适合思考复杂问题……
西西卡恢复了神气的模样，拍拍我的肩膀说：“那当然啦，你是我哥哥嘛。”
嗯，对了，应该就是因为我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哥哥才会这样想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场景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