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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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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满是阴涩的寒风,月亮不明不暗的照着大地,树影与人影重叠交错,风声以及微弱的呼救声淹没在喧闹的校园······
“站住,放下她!”威严的命令,令他们为之一颤.
“小子,想找事,最好自己掂量掂量,趁我心情好滚开,不然待会你得哭爹喊娘。”为首的一个骂骂咧咧,龇紧了牙。“没听到我说什么我说放开她,不想挨揍就放开她,你们这几个小喽啰还不是我的对手。”语气喊坚决,满是不屑的表情。他们正在
戏谑的不是别人,是王溪遥,一个虽然不清楚到底跟他算是什么关系但他不想他被人伤害的人。
为首的那个使了个眼色,三个人就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想要拉住他好让另外两人下手,杨思远跳起一个转身一个下踢脚将两个人扫
倒在地,另一个人吓得只顾呆呆着看。
“妈的,看来学过两下子嘛,模样挺硬,看来是要我亲自动手收拾你。”一面挽了挽袖子(其实没袖子,做个样子而已)走到他面
前,出拳击到他的脸部,杨思远在他手到来之际一把握住,别劲一翻,脚踢住他的大腿,把他摁倒在地。
其余几个欲一起上,校园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松松散散聚了过来。
“妈的,等着瞧,你会尝到老子的厉害!”眼神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计划,便和其余的混混急急的从偏僻的小道溜走。
杨思远走过去扶起晕在地上王溪遥,背上她离开。
第二天醒来已是晌午,阳光从厚厚的窗帘渗透进来,铺洒在不大却很整齐的房间,头因为酒精的刺激很痛,即便现在酒醒脑袋还被
残留酒精的功效侵蚀。
“我在哪?”睁开眼后发现周围有些异样的熟悉,一种让她瞬时温馨的力量包裹着她,依旧想不起真实的地方。
“我怎么在这?”眼睛向上向左向右摄取让自己放心的元素,脑子过电影般闪现昨日的画面,有些场景比如喝酒、看到杨思远与另
一个女孩、被送回来然后遇到一群流氓倒是朦胧的泛着清晰,再然后就像满是残渣剩饭的盘子被刷洗的干干净净没有痕迹。
再次环顾四周,从阳台的自己特意购买的小仙人球以及阳台外的那片海域,她认出这是杨思远的房子。那么,自己是被他救了送到
这来的?穿着拖鞋走到客厅,一张蓝色的纸片被一块猴状的石头压住,上面写着几行字:我去上课,你已经没事,下次记得不要喝太
多酒,更不要走那片树林。这次是凑巧我路过,不然下次真救不了你······
是凑巧经过而已吗?
只是因为凑巧吗?
她忽略了其他的字,单单在这几个字上较起真,似乎昨夜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险些被糟蹋跟这件事相比不值一提。
为什么不能说是你不放心我,跟着我然后救了我?这样说真的这么难?撒个谎很难?她像是犯了疑性病对着窗下汹涌澎湃的大海一
遍遍重复。
瘦弱的身影,淡白色的裙子被土沾污后有些微微的脏迹,一个独自伤怀想着心事的人面朝大海,理不清思绪。
我是着了魔吗?为什么会想这些?
从不奢求大学是自己千万梦想的伊甸园,但也没料到一切毫无进展,他们除了不是陌生人还能是什么?
不知道,如果那个人的心不为她打开,他们真的不会有任何发展。
旧愁未去,新愁又来,没有高中好好学习的借口,该找什么阻挡日益喷发的火热的心?又该怎样安抚出炉的钢铁瞬时被浇了一盆冷
水的泛烟的痛。慢慢静下来,想想自己到底喜欢他哪一方面,却发现理由真的很多,也没有具体的实在性的东西可说。是他的冷峻与聪颖吸引了她
?还是两个人性格上的差异更让她感到好奇?或者只是单纯的为了满足曾经莫名其妙的心动,像所有怀春的少女那般的情感。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原因,还是根本没有原因。
感情上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
下楼后她没有心思回学校,沿着通往海边的那条樱花大道缓缓走着,走着,漫无边际的走着······
麻痹的不想思考。
昔日盛开的樱花全都谢了,光秃秃的树干上深色的树皮也让人担心的好像留不住了。眼前这种颓败的景象,倒让她忍不住心痛,
如果没有樱花盛开时的美丽,仅仅是一直不开花的树伫立在路旁,会不会就不会心痛?应该不会吧。
十年了,就这么痴迷着他有十年了,她还不如这些樱花树,他们至少体验过花开的喜悦,闻过樱花的味道。而自己,除了思念、想象,沉淀了什么?失望?痛苦?还是?青春留给自己可爱的幻想与希望。海边总是风大,并不照顾岸边立着的失意的人。衣着单薄的她被吹的瑟瑟发抖,看着脚下的水一浪接着一浪,海是蓝色的,水是无色的,没有心情施予颜色的变化。
可不可以让自己当一片海,一分钟的海,足够。
如果心里装满了海,会不会就不痛,即使有泪也不被看出。如果心里装满了海,会不会就没有孤独入侵?可是心太小,海太大,她无论如何都装不下。那就让它在心里流过吧,填满干涸的心,温润痛的泛红的心。
海里的渔船被很粗的绳索连着拴在岸边,渔船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渔夫从船上跳下来,提着满满的一桶海鲜·····
十一假期姗姗来迟,一大早还没睡醒王溪遥就被小艾拉着去风景区,满心欢喜以为小艾请自己游览风景区,谁知被强按着换上了卡通服,美其名曰:打工。
风景区人满为患,王溪遥和小艾站立在大门两侧,挥动着厚绒绒的手臂摇啊摇,外面套着的大头像笑的脸都合不住了,王溪遥却热的像在蒸笼里一样,大喊受骗。小朋友们忙着跟他们合影,好奇的摸这摸那,满脸灿烂。
王溪遥和吴雨曼从古城楼上下来往古建筑群走去,吴雨曼挽着他的胳膊,开心的对着沿途的景观评说一二。王溪遥把一切看在眼里,袭满莫名的悲伤。
十月底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各学院为这次盛会紧张的排演节目。王溪遥被选中作为全校瑜伽展演的领队,每天上完课匆匆赶往体育馆排练,运动中她是快乐的,至少不用像清醒中那样时时浮现十一时吴雨曼和他亲密的样子。
星期一早上升旗时天空微微下着小雨,国旗徐徐上升的时候,王溪遥突然站不稳倒在地上,睡着般一动不动。一秒、两秒、三秒,没有人上去背起她,顾阳凯离队想过去扶起她,却被人拉住:她有男朋友,你这样不好。他说现在不是有没有男朋友的事,她生病了必须马上送往医院。挣脱拽他的手离开时看到杨思远过去背起她向医院跑去,止住了。
病房里瓶里的药物一点点滴下,王溪遥慢慢睁开了眼,“我是在医院吗?你送我来的?”她看着身边沙发上坐着的杨思远,突然很感激自己这次突然晕倒,所有的不愉快和不适汇成一股光从眼神中喷薄而出,沉淀下喜悦。
杨思远转述医生的话说她血糖偏低致昏厥,劝她多吃些东西、按时吃饭,王溪遥低着头静静的听着,几滴泪滴在医院里乳白的地面上,一片浑浊。
为什么会感动于他的关心,明明告诉自己不要留恋他的温情,不要执着他的话语。却做不到,试了好几次都做不到,就不能平静的顺着一切发展吗?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响起,吴雨曼打电话问他在哪,说有份礼物要送他,杨思远说声谢谢,跟她商定见面的时间。
顾阳凯是校靓舞团的领舞队员之一,街舞是运动会上第七个表演项目,是瑜伽表演后第二个节目。这天照旧训练完在回宿舍途中看到王溪遥趴在桥头栏杆上发呆,湖里的水被路灯照得闪闪烁烁,满是绚灿。
顾阳凯走过去轻轻问她:“有心事?”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转过去看着湖面,顾阳凯读着她表情里的涵义,猜测着发生了什么。她身上的酒味席卷开来,刺激着他的嗅觉。为什么要喝酒?到底是什么样的愁让她忍不住去喝酒,他避免碰触她的痛处,只问她:“你的病好些吗?听说是低血糖,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你说我这样想对吗?”
“什么?”
“执着于一段感情不放对吗?不对是吗?可是我放不下,真的放不下,要怎么样才好。”
“回忆需要时间冲淡,多给自己点时间,你会忘了他的。因为有人比他更在乎你。”
她给他一个拥抱,谢谢他的关心,离开了,秋日的风将她身后的落叶扬起,影子在风里单薄易碎。顾阳凯看着这样的她,冲动着想要跑过去陪她一起走,她对他的疏离与另一人在她心里的位置打击他脆弱的勇气,他直直的站着没有追过去,看着王溪遥走了好远,他忍不住喊了句:“记得好好吃饭。有力气了才能想他。”如果没有猜错,她留恋的那个人是杨思远,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让把那个她肯为他这样。
话被风吹散,满是心事的她听不到的。
广阔的体育场鞭炮齐响,一片欢腾,白鸽在空中盘旋回绕,飞向远方。
靓舞团老师再三重复舞蹈中的重点动作,力求大家做到尽善尽美。瑜伽队200人表演完后全数离场,顾阳凯他们走到体育场后面备场,看到瑜伽队员突然间聚到一起,他身体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没来由的冒出来。身后的桐耀小声的说:“我看到王溪遥做完瑜伽最后的动作退场时晕倒了,不会有什么事吧。”杨思远眉头蹙了一下,朝出事的方向看去。
顾阳凯转过头对杨思远说他不想带队了,他的动作杨思远都会,这次街舞表演就由杨思远带队开始,杨思远看到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微微点头答应。顾阳凯拨开人群,看到王溪遥躺在瑜伽垫上,满头虚汗,脸色苍白。一女生摸了下她的额头,担心的说她发高烧了,赞叹她为了这次表演才坚持到最后。
顾阳凯背起她向医院跑去,全然不顾几分钟后就要开始的街舞表演。途中王溪遥醒了几次,模模糊糊的看了他一眼,喃喃道:“为什么是你不是他?”话很轻,却伤透了他的心。
“是我,一直都是我。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她惨淡的笑了笑,我喜欢他?也许吧。我都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感情,爱?恨?或许都不是。
体育场街舞正在潇洒肆意的伴着音乐进行,杨思远脑海里一直都是王溪遥晕倒的样子,无法专心下来完成动作,跳太空漫步这个舞步时不小心脚底一滑,重重摔在地上,观众席上登时嘘声一片。台下负责街舞的老师急得满头大汗,先是顾阳凯在表演开始几分钟前擅自离开,后是杨思远跳错动作。这下在全校师生面前两次出丑,一个月的心血大打折扣。
王溪遥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许是太累的缘故,她睡的很香。长长的睫毛伴随均匀的呼吸声跳动着,安详自在,顾阳凯看着熟睡中的她,千思万绪涌上心头,从未有的感觉,第一次有的感觉······
幸福的感觉,像是漂泊在外的人找到了家,像是波涛汹涌的船驶进了港湾,就这样看着她,真的很好。
杨思远一声不吭的听完老师劈头盖脸的训斥,赶到医院时顾阳凯在门口等他,杨思远提醒他回去免不了挨训,敢在这么重要的运动会上擅自离开。顾阳凯说这都无所谓,只要她好起来就行。他问杨思远喜不喜欢王溪遥,如果不喜欢,及早告诉她,不要让她抱有希望却没有希望的痛苦下去;如果喜欢她,就珍惜她,否则他会采取行动,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