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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身上也冷 ...


  •   在清澜城待了七日之后,花酌等人便收拾好行李,打算启程回万清山庄了。

      准备出发的清晨,天色才刚刚亮起,季萧练剑回来,走到门口时见到影卫正帮着将屋里的行李搬上马车。练过轻功的手脚极其轻快,一进一出也不会吵到花酌睡觉。

      影卫见季萧回来,忙打了声招呼:“少庄主。”

      季萧点点头,目光不经意落在他身上,脚步忽然顿住了,迟疑着抬起手,毫不费力的从他怀里抽出一本黄褐色纸皮的小书。

      季萧:“……”

      影卫这回是故意露出了一角,眼神略带暗示性的看看他,丝毫没有以前的羞愧,道:“少庄主。”

      这回是清澜城版的。

      季萧眉角狠抽了一下。

      他何时说过想要这种东西?

      季萧一脸恼火,抬手正欲摔书,背后却忽然传来动静,只得又迅速缩了回去,顺势将话本塞进怀里,避免叫人看到,顺带剜了影卫一眼。

      影卫低下头,只当没看见。

      身后的房门打开了,花酌满眼惺忪的从里边出来,扶着门框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都站在门口?”

      “没什么。”季萧转过身,面无表情朝他道,“起了就快去洗漱,这个时辰该去前厅用饭了。”

      花酌“哦”了一声,转身进去洗漱。

      季萧给了影卫一个冷厉的眼色,示意回头再好好处置他,怀里的话本没扔,带着转身走了。

      又与林承天和林夫人用过一顿早饭之后,二人便乘车上路了。赶路的过程依旧无聊,花酌便从包裹里拿了一本书出来,坐在那里翻看。

      季萧有些意外,“你还带了书?”

      “是啊。”花酌应道。

      这些都是他带来在途中解闷用的。

      季萧皱了皱眉,提醒道:“还是莫看了,路上颠簸,当心对眼睛不好。”

      花酌不情愿的“哦”了声,还是听话把书丢了回去。

      包裹是打开的,就散乱的放在二人面前的小几上,里面除了花酌方才看的那本以外,还有其他的几本书。季萧随便看了看,发现都是些称不得高雅的杂文野记,唯有压在最底下的那本朱砂色封皮、纸质厚重的书看起来与众不同一些,然而封面上却只字没写。

      季萧随手翻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内容竟也空无一字。

      花酌一惊,连忙把书收拾起来,打着笑掩饰道:“就是路边上随手买来的书,看名字奇怪就买了。”

      季萧顿了一下,目光又在那本书上停滞了一瞬,似乎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身体向后靠着,闭目养神。

      花酌松了口气,默默把包裹收拾好,顺便打了个死结。

      天黑之前,马车行进到一座镇子上,正赶上镇里有庙会,花酌便拉上季萧前去凑热闹了。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街上的灯火点得十足亮,人群熙熙攘攘,热闹得恍如白昼。花酌手里拿着袋糯米麻团,边吃边走,什么摊子都要看个新鲜,遇见搭台的、摆擂的,也要上前瞧个热闹。

      在第三次险些被人流冲散的时候,季萧赶忙快走两步,上去头疼的将人拉住,眉头紧皱,不免斥责道:“乱跑什么?”

      花酌眨了眨眼睛,嘴里还嚼着麻团,顺手往他嘴里也塞了一颗,无辜道:“这里人太多了。”

      季萧嫌麻烦的瞥了他一眼,径自握住他的手,将口中甜得发腻的麻团咽了,带着他继续往前走,训斥道:“知道人多还一个劲的往前跑,不会跟紧么?你又不认得路,走丢了如何是好?”

      花酌“嗯嗯”敷衍了两声,回握住他手上的力道,目光在热闹的街景上流连,眉欢眼笑道:“跟紧了。”

      微凉的温度顺着手掌传递过来,季萧皱了皱眉,道:“怎么这么凉?”

      花酌仰头举起袋子,又往嘴里倒了颗麻团,道:“天冷。”

      季萧忍了忍,知道骂他也没什么用,一天到晚的总是这样不叫人省心,掌中兀自运起内力,化作热度给他捂手。

      还挺暖和的。

      花酌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始终隐藏在后面人群中的几名影卫,很自觉地把距离又拉远了些。

      又逛了一会儿,前方一个小摊上忽然起了争执,闹闹嘈嘈的喧嚷起来,里头甚至还夹杂着桌椅板凳碰撞翻倒的声响。有男子高声怒喝,说话声音大着舌头,像是喝多了酒。

      花酌好奇的凑了过去,发现是三名布衣男子在摊子上闹事,长得个个身强体壮,面相凶悍,其中一名手里还拿着把大刀,地上倾倒着被劈成几半的桌椅。

      酒摊上的其他客人见这阵仗早就吓跑了,摊主是个年纪不大的平头百姓,也被那几人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

      “什么破酒!这么多米渣也好意思拿出来卖?”提刀的男子脸上已经喝红了,凶神恶煞的冲摊主吼道,“赶紧退钱!”

      虽是对方胡搅蛮缠理亏在先,摊主也不敢与这种人争辩,尤其是喝多了酒还手持凶器的,容易闹出人命来。只好忍气吞声的掏出银子,打算小事化了。

      “小摊上卖的浊酒不都是那样,喝了人家的酒还要人退钱,真不要脸。”花酌小声嘀咕道。

      季萧盯着那几个人,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影卫也跟了上来,询问道:“少庄主,可要我们上去帮忙?”

      季萧摇了摇头,示意影卫不要动。闹事的那三人拿了钱没多停留,已经骂骂咧咧的走了,季萧目光始终锁在他们的背影上,对影卫道:“这边的事你们来处理,记得把他看好。”

      说完便将花酌交给了影卫,自己朝着那三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影卫得到命令,上去替摊主将损坏的桌椅、酒坛收拾了一下,又给了十两银子作为安抚,赶在官兵过来之前带着花酌走了。

      “方才那几个是什么人?”花酌问道。

      影卫摇头,道:“属下也不知,但那几人衣着看起来虽是普通百姓,手里却拿着习武之人用的刀,体型样貌也不像一般人,多少有些可疑。”

      花酌“哦”了一声,担忧道:“那你们不要跟过去看看吗?”

      那几个人看起来凶巴巴的样子,万一季萧打不过怎么办。

      影卫道:“少夫人不必担心,这种事少庄主一人前去便可,人多了反倒累赘。”

      花酌闷闷的没说话。

      “少夫人可要继续逛庙会?”影卫问道。

      花酌没了兴致,摇头道:“不必了,回去吧。”

      影卫应了声,带着他回去。

      回到客栈以后,花酌忧心忡忡的坐在屋子里等着。二福也听说了事情,端着热茶进来,安慰他道:“少庄主武艺高强,应当不会有事的。时辰都这么晚了,公子还是早点休息吧。”

      花酌捧着热茶捂手,应道:“知道了,你先去睡吧,我再等等就睡。”

      二福也没多说,点点头出去了。

      夜里有点凉,客栈里没有暖炉,花酌起身又披了层外衣,两手握着热腾腾的茶杯,坐回桌前,摆了本书随手翻看。

      直到丑时的时候,门外才终于传来动静。

      屋里的烛火还亮着,花酌没睡,桌上的书已经看完了大半。季萧进来时愣了一下,反手将门关上,皱眉道:“都什么时辰了,怎么不休息?”

      花酌打了个哈欠,合上书站起身来,眼底有些困倦,问道:“怎么样了?”

      季萧道:“那几人问题不小,恐怕有些麻烦,这几日得加紧赶回山庄。”

      花酌瞧了瞧他身上,又问:“那你没事吧?”

      “无事。”季萧道,“我只是暗中跟踪,不会和他们起正面冲突。”

      花酌放心的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喷嚏。

      季萧皱起眉,摸了摸他手上,触感一片冰凉。

      “你又是怎么回事?”季萧顿时有些火气,把人拉到床上,塞进被子里,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把自己冻成这样。外头天寒地冻的,不知道回床上待着吗?”

      花酌的确被冻得不轻,裹紧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在外面受伤么?”

      季萧将外衣脱了,转身熄了桌上的烛火,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只剩窗前透着点浅淡的月光,显得黑寂寂的,他不留情面道:“担心别人也要先顾好自己再说,就你这身体,若真病了还不是得让人照顾?”

      “哦。”花酌闷闷应了一声。

      季萧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上了床,在他身侧躺下,道:“把手伸出来。”

      花酌沾上枕头时隐约已经有了睡意,不知他要干什么,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去。

      冰冷的手被人握在掌中,源源不断的热流顺着掌心传递过来,顿时让人觉得舒服不少。

      花酌睁开眼睛,困意莫名少了一点。

      “往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必等我,夜探的事我没做过千回也有百回了,就算碰上麻烦也能想出法子全身而退。你往后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只管安心便是。”季萧声音沉缓,在黑暗中听来低沉而悦耳。

      “嗯……”花酌低低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好似真的安心不少,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右手的温度已经被捂得缓和了许多,小声嘀咕道,“身上也冷。”

      季萧一顿,屋里静了下来。

      就在花酌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身上的被子忽然被掀开了。

      季萧嫌麻烦似的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被里挪到他这边来,一只手仍旧握着他的右手,另一只手则矜持的搭在他背上,温热的暖意也随之涌入,渗进僵冷的身体。

      感受到温度,花酌原本蜷缩的身体舒服的伸展了些许,下意识的动了动,滚进他怀里。

      两人本就在一床被子里,空气中微甜的香气比往日闻到的更清晰一些,顺着呼吸仿佛直袭进了大脑,盘旋着久久不散,令人睡意全无。

      季萧身体一僵,一动也没有动。

      ……

      翌日,由于要加快回程的时间,马车照旧在辰时启程了。

      花酌手里抱着个手炉,困得直打哈欠,一旁的季萧揉了揉眉心,眼底也有些疲倦,他往常体力极好,这副脸色倒颇像是一夜未睡的。

      “昨日那几个人……”花酌想起来,突然提道。

      季萧并不隐瞒,道:“那些都是魔教中人。”

      “魔教?”花酌对这个词并没有什么概念。

      季萧点头,淡淡道:“魔教之人作恶多端,十余年前,四大门派曾联手打压过魔教,将他们驱逐到宽地,直到如今,已经有多年未曾在江湖中闹出什么风浪了。近日又突然出现在中原,恐怕是又起了什么掠犯的歹念。”

      宽州乃是大宣国的边远之地,向来土地贫瘠,多是穷山恶水,道路交通也不发达,年年天灾不断,是常年需要朝廷出资供养的地方。

      季萧继续道:“昨日在庙会上,我便注意到他们其中一人的后颈上好似有魔教的纹身,跟踪了几个时辰,总算确认了他们的身份,顺便找到了这几人窝藏于镇中的地点。”

      “纹身?”花酌想了想,问道,“那你是怎么确认的?”

      偷看洗澡吗?

      季萧平静道:“昨日他们从庙会离开以后,便去了一家勾栏院。”

      花酌:“……”

      勾栏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身上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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