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你》苌莠

14、德性

　　林优念傻乎乎地应了声“好”又傻乎乎地低头解开安全带，手腕被人握住了才反应过来接下来似乎要发生什么事了。
　　等许直阳真的把身子凑近了，还带着些许烟草味，林优念才从嘴边冒出一句：“许直阳……”
　　“嗯？”许直阳的声音有些低哑。
　　“我不喜欢烟味……你能把烟戒了吗？”林优念说完自己倒是先脸红了，说不定许直阳只是想抱抱自己，她这么说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许直阳听见这话是真的愣住了，半天才把脸移开，习惯性的去摸储物盒里的打火机和烟，真摸到了又反应过来松手把东西放下。

　　气氛好像变糟了……
　　林优念在心里骂自己，应该委婉一些的，毕竟看许直阳抽烟的架势应该是吸了很多年了。
　　车里又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林优念才开口：“我……”
　　结果没想到许直阳也突然出声：“你……”
　　林优念和许直阳对视了一眼，“你先说吧。”
　　许直阳低头去翻储物盒，找到了储物盒里的木糖醇，用眼神询问林优念要不要吃，看见林优念摇了摇头，就自己倒了两颗塞进嘴巴，嚼了几下才开口：“我抽烟有一段时间了，要我马上戒掉可能有些困难，不过我会努力的，你可以监督。”
　　林优念有了台阶立马就下：“我知道，我有个叔叔也是，说要戒烟说了好几年，结果到现在也没成功。”
　　其实自己原本也只是想和许直阳提一下这个事情，他要是能戒掉最好不过，要是戒不掉的话……
　　她也没办法。
　　说实话，林优念最近已经开始习惯烟草味了，大概是爱屋及乌吧，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觉得自己适应能力可真是强……

　　没能一亲芳泽的许直阳用牙尖磨着嘴里的木糖醇，这下好了，自己身上全是烟味，小姑娘这话说出口，他连抱一下人都不行了。
　　有点头疼。

　　车子里又陷入沉默，林优念不敢看许直阳，望着窗外不见小的雨有些不知所措。
　　完了，许直阳肯定觉得自己很多事，戒烟这么难的事情，自己这不是在变相拒绝他亲近吗……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其实在耍他，又是不让人知道他们俩在一起，又是不让亲近的……
　　还没等林优念胡思乱想完，许直阳突然弯腰靠近，把放在自己脚边的折叠伞拿了起来，转身开了车门打伞，林优念透过车窗看见他的身影从车头绕了一圈走到副驾驶旁把车门打开。
　　“下来吧，我送你到单元楼门口。”
　　林优念也不敢说什么“怕被人看见”之类拒绝的话了，抓着书包就下了车。
　　从下车到单元楼门口大概有二十几步路的距离，许直阳从林优念下车后就一直没开口说话，林优念也不敢贸然开口，生怕自己又说错话。

　　两人配合着彼此的步伐走了几步，林优念用余光瞥见自己和许直阳之间隔了大概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她的伞原本就不大，许直阳还有心把伞往她这边打，那么他自己势必会被雨淋湿肩膀……
　　林优念思考了3秒钟，松开自己原本抱着书包的左手，轻轻捏住许直阳T恤的衣角往自己身边扯了扯又立马松开。
　　许直阳发觉林优念的动作后扭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往林优念身边靠了靠。
　　林优念依旧是双手抱着书包，只不过她发现自己的肩膀好像能碰到许直阳的胳膊了。

　　“伞你先撑回去吧，我家里还有其他雨伞。”林优念挥手和许直阳再见。
　　许直阳点了点头，又撑着伞进入大雨中了。
　　林优念看着许直阳走到车前，跟自己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去，林优念点点头，也朝他挥了挥手，脚步却没动。
　　许直阳上了车，发现小姑娘还等在那里。
　　雨是斜着下的，林优念站的有些靠外，许直阳担心还是会有些许雨飘在她身上，不想让她多等，于是启动车子快速离开。

　　林优念看着车子在雨幕中快速离去，有些许失落，原本还以为许直阳会降下车窗再和自己说一遍再见的，结果没想到车子离开的那么快。
　　果然还是生气了……
　　林优念有些不安，抱着书包往里走了几步又安慰自己，许直阳不会这么小气的，应该只是怕降车窗后雨飘进车子里吧……

　　林优念到家之后见许直阳那边一直没发来消息，吃过晚饭后没忍住给许直阳发了条微信，让他记得洗个热水澡别淋雨后着凉了，结果许直阳一直没回，到晚上十点父母房间的门也关上后，林优念躲在被窝里给许直阳打电话，想说明一下自己下午不是以戒烟为借口来抗拒他的亲近的，没想到许直阳接通电话后上来就是一句“我这里还有事你先睡吧”就挂了电话。
　　林优念原本就有点委屈，被挂了电话后这种情绪更重了。
　　这人怎么和沈铭一个德性啊……

　　许直阳送完林优念又开车回了驾校，碰上张兴正还没走，他人就跟着许直阳进了屋。
　　“你怎么又回来了？又要住在驾校吗？我说你好好的老是有家不回，我看着都心疼了。”
　　许直阳没理他，把桌子抽屉里的两条烟拿了出来扔给他。
　　“不是说好两包吗？怎么变成两条了？”
　　许直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刚刚从车上拿下来的烟盒，从里边抽出一根点上，“要戒烟了。”
　　张兴正捧着两条烟表情夸张：“你搞笑的吧？你抽烟比我还凶，还说要戒烟。”
　　张兴正的老婆不喜欢张兴正吸烟，每天都要控制他的零花钱免得他买烟，张兴正其实有心想戒掉，可戒了几年也没成功，后来他老婆看他样子可怜，而且每次为了背着自己偷偷抽口烟搞的跟间谍战似的，也就松了口，但每天吸烟的数量仍旧有控制，张兴正有时候烟瘾上来不够抽的时候就来许直阳这里蹭。
　　许直阳依旧抽着烟，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张兴正看他这架势笑了：“说要戒烟，那你现在是在干吗？”
　　许直阳深吸了一口烟：“最后的狂欢。”说完这句又捏了捏手里的烟盒。
　　“最后一包了，这两条你省着点抽，以后可没法儿在我这儿蹭烟了，以后弟妹请吃饭我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你还不好意思，每次我老婆做饭请你们到家里吃，一群教练里边就你吃的最多！”
　　“弟妹的手艺确实不错，嫁给你可惜了。”
　　“滚滚滚，我老婆和我是天生一对好吗？想当年，我和我老婆还是……”
　　许直阳抽着烟，嘴角带笑，对张兴正的话不予置评。

　　张兴正夸了自己和自己老婆一通后，发现许直阳一直望着窗外看雨，压根就没听自己说话，“我说你这人怎么不听人讲话啊！懂不懂礼貌！”
　　“你这些话，每次喝醉酒都要说，你知道上次在你家吃饭，你喝醉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弟妹的脸有多红吗？你第二天没挨揍啊？”
　　“……”挨揍了，虽然揍完以后老婆给做了解酒汤喝，但这话要是和许直阳说肯定会被他笑话的，于是张兴正快速的转移了话题。
　　“许直阳你真要戒烟啊？”
　　许直阳点了点头，张兴正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也不在意，他知道戒烟有多难，等许直阳真成功了再说吧，说不定到时候许直阳就得求着自己给烟，现下正是狮子大开口的好时机。
　　“那你家里的烟……”
　　许直阳接的很快；“明天拿给你。”
　　张兴正看许直阳这么干脆又乐了，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为了那个小姑娘？”
　　许直阳点点头。
　　张兴正乐坏了：“许直阳你也有今天，真要跟人小姑娘天长地久啊？看你平时对那些女学员一个比一个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年纪小的呢！没想到啊！哈哈哈哈！”
　　许直阳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听见张兴正还在乐：“你比人家小姑娘大不少吧？以后去见人家家长人家肯定嫌弃你！哈哈哈哈！”
　　许直阳本来没在意张兴正的话，听见“见家长”这句才有了反应，捏扁了手里又从烟盒里拿出来的一支烟，“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烟全给李教练送去。”
　　“得得得，我不说了，我祝你俩赶紧见家长！”

　　许直阳和张兴正两人从屋子里挪到屋檐下，边看雨边抽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两句。
　　“你怎么还不回家？你老婆没催你？”
　　“我老婆回娘家了。”
　　“怎么？你又惹着她了？”
　　“去你的！她想着给我爸妈和她爸妈一起报个旅游团让他们结伴出去走走。”
　　“有这么好的媳妇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和我一起戒烟吧。”
　　“我又不是没试过，别扯到我身上啊，等你真戒成功了再来教育我。”
　　许直阳怒其不争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对了，之前给你屋子装空调的老李的电话你给我一个，我想叫他来装个空调。”
　　“都这个点了，人家估计都下班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张兴正说着掏出手机翻通讯录，“之前早就叫你装，你说嫌麻烦，电扇够用了，怎么今天突然开窍了？热的受不了，屈服了？不过这几年好像是一年比一年热。我给你念，你记下。1364536……”
　　张兴正还没念完突然反应过来，“为了那个小姑娘？”
　　许直阳没回答他，算是默认了：“剩下四位呢？”
　　张兴正摇了摇头继续报了剩下的号码，“我们许教练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么贴心就好喽……”

　　许直阳接到林优念电话的时候他还在陪老李喝酒，老李有点喝上头了嚷着还想再要几瓶酒，他和张兴正两个人都劝不住。许直阳听到手机铃声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跟林优念说上几句，刚接通就发现张兴正一个人快摁不住老李了，毕竟张兴正也喝了不少，虽然人还算清醒，于是只能匆匆说了那么一句就把电话挂掉。
　　他之前给老李打电话问能不能来装个空调的时候老李确实下班了，不过他人很好说话，二话不说就开着车把空调给拉来了，还亲自给装上了。
　　许直阳为了表示感谢，就请人在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顿饭。
　　许直阳因为明天上午要带学员考试没喝酒，等他开车把张兴正和老李都送回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林优念给他发了微信。
　　许直阳叹了口气，嘴角却是扬起来的。
　　原本他是想回驾校住的，都折腾到这个点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
　　算了，小姑娘说得洗个热水澡，他就回家洗个热水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