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苦恋》顽石入红尘

40、第四十回 上轿才扎耳朵眼

　　日子定下来以后，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在哪里结婚，如何结婚。我的老家是农村的，路远，父母岁数大了，帮不了什么忙。女方父母的态度也很明确，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一切由男方作主，他们对济南也不熟悉，一些事也帮不上忙。

　　晚上，我和床儿坐在床头上，冰儿愁眉苦脸地问：“水哥，你说我们怎么办？”

　　“宝贝，你是如何打算的？”我又把皮球踢回去。

　　“你别问我，我现在想想头都大，你说吧，你说咋办就咋办。”冰儿苦恼地说。

　　“宝贝，我想，我们的婚礼一切从简。你想呀，我们两个和别人不一样，我们家都是外地的，要想在济南办，家里人谁也帮不了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况且现在时间又很紧张，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大操大办。所以我想，我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能够找一家婚庆公司，举行一个仪式，请一下我们的同事同学朋友，完成之后，我们再回双方家，就不办了，只在家里请客。父母也省心，我们也省力。你看如何？”

　　“哎哟哟，看人家结婚挺简单的，怎么到我们这里就这么难呢？行呀，也只能如此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的同学都喜欢找当地的。”冰儿无限感慨地说。

　　“怎么，后悔了。后悔也晚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后悔也没有用了。”我拍拍她的背，开玩笑地说。

　　“谁说我后悔了，我只是有点冤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说我好端端的一朵鲜花呀……”

　　“插在我这牛粪上了呗。”

　　“好好的一棵白菜啊……”

　　“让我给拱了呗。”

　　“老公，你怎么这么配合我呀，我说什么你也接啊。”

　　“你说的都那么脍炙人口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嘛。我要是不说出来，装糊涂，再从你嘴里说出来，多伤我自尊呀。”我说。

　　“老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人家结婚都风风光光的，怎么到我这里就只能简简单单的呢。我多委屈啊？”冰儿撅起嘴巴，忽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捧着她的小脸说：“好了，宝贝，不要委屈了，你应该什么事都向好处想才对。你以为鲜花插在牛粪上，鲜花就后悔了，其实人家鲜花可不这样想，花可能在想，牛粪多有营养呀，总比插在沙漠里强吧。白菜让猪拱了，白菜就感觉委屈了，其实未必，人家白菜还想呢，猪多好呀，好养活啊，总比让那馋嘴的猫拱了强吧，猫朝三暮四的，今天拱完白菜，明天还想拱菠菜呢，你说是不是。”

　　我说着，把鼻子拱在她的脖子里，鼻子嗅来嗅去的，“好香呀，你说怪不怪，什么鲍鱼龙虾的，我怎么就是喜欢俺家这棵白菜呢，好吃又有营养，来让我再尝尝俺家白菜是什么味来着……”

　　“啊，讨厌，痒死了……”冰儿咯咯咯地笑着，扭动着身子，一下子滑到被子里面去了。

　　……

　　想法虽好，但是现实却很非我们所愿。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天天奔波于各婚庆公司和酒店之间。我与冰儿找了许多家酒店、许多家婚庆公司，一听说五月二日结婚，开始还热情万分，以为订明年的呢，当听到是今年就结婚，个个睁大眼睛，看我们两个的眼神都变了，如同看到两个外来的怪物，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今年五月份结婚，现在才找，你们两个真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不用说是五月结婚黄金期，就是平时淡季，不提前半年、三个月也是找不到的，可以这样说，你们也不用找了，你们就是找遍整个济南城，也找不出一家饭店来，当然，地边滩不算……。”

　　这一天是周六，我们从一早一直找到下午，也不知找了多少家，后来只要是从外面看，是吃饭的地，我们都进去问了。没有，没有，仍然没有。

　　我们走在大街上，夕阳如火，迎头照在脸上，暖融融的，身后两条黑黑的细长的影子，疲惫地跟随着我们。风轻轻吹拂着柳枝，无精打采地摇摆着。我们两个人，又累又饿，如两只泻了气的皮球，提不起半点精神来，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有心无力的无奈和落寞。

　　“没事，宝贝，我们再继续找找。会找到的。”我握着冰儿的小手，凉凉的，柔软无骨。

　　“我们先回去吧，今天不找了，我累了。”冰儿垂头丧气地说。

　　“要不，我们找马哥问问，他是济南的，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帮上我们的忙。”每到关键时候，我总是想到马哥，虽然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总比我们两个人无头苍蝇四处乱转要好一些。

　　“但愿吧。”冰儿也感到有些渺茫，话说得有气无力的。

　　说去就去，我给马哥拨打电话：“马哥，在家吗？”

　　“在家，你们在哪里？吃饭没有，你嫂子正做饭呢，要是没吃的话过来吃吧。”马哥邀请道。

　　“你让嫂子多做些，我们一会就到。你问问嫂子，要不要买点熟食什么的？家里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你们来就行，什么都不用带。”那头传回马嫂的声音。

　　冰儿看我一眼，“噗嗤”一声乐了。小脸上现出一丝光采来。“你这个人真是的，去找人家办事，还到人家去蹭吃蹭喝，还大言不惭地打电话问人家带不带东西。没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

　　“没事，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没人怪的。”我解释着。

　　当我们两个人拖着疲惫的双腿，两手空空敲开马哥房门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我一屁股坐下来，伸手抓起一块肉送到嘴里，冰儿着急地说，你看你这个人，和进了自己家一样，伸手就抓，脏不脏？去，洗手去。说着拉着我就走，“我快饿死了，再让我吃一口。”我叫着。

　　“不行，洗手去。”冰儿拉着我，向厨房走去。

　　当我重新坐回来的时候，看着丰盛的饭菜，两眼放光地说：“嫂子，你先帮我盛碗饭。我快饿死了。”

　　冰儿看着马哥，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你饿的那样，就好像多少天没吃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