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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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丽冲吴娉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和自己出去。
看庄骆声呼吸平稳，吴娉婷稍稍放下心来：“那我还有些后续的事宜需要了解，丽姐，麻烦你把片场里的事情和我说一下……不打扰小庄休息，我们出去说。”
两人走出病房，吴娉婷向李紫夜笑笑：“小庄暂时就拜托给小夜了……多谢。”
门扇轻轻合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
李紫夜放低呼吸，轻手轻脚地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雪白的床铺，失去了血色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庄骆声的睡颜。
如果不是在这么一个场景下，她可能真的会因此心跳加速。
但此刻她只能感受到心痛。
这该是流了多少血，才会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的额发紧紧贴着额头，似乎曾经被汗水浸湿了。
浓密的睫毛紧紧地压着下眼睑，像是被什么噩梦侵袭。
泛白的嘴唇破了皮沁出些血丝，可能是之前不小心咬破的。
原本鲜活的庄骆声一下子就变得十分脆弱。
她不想见到这样的他。
在拍摄的时候她偶尔想过的可能变成了现实。
但现实里她所感受到的慌乱与痛楚是比演绎时更为强烈的。
可能这是因为她再怎么模仿，也不可能完全成为顾兔。
所以对温忘年的感情除了对剧本的理解外，就是她本身的移情。
李紫夜试探着伸出手。
庄骆声的手还是十分漂亮。
骨节修长，指节分明。
它曾经在甜蜜的巧克力间飞舞，也曾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巧克力蛋糕很好吃，乐曲的节奏很新奇。
它握过她的手，捧过她的脸，揉过她的发顶。
李紫夜屏息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扣住他的。
十指交握。
这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雀跃了起来。
不再是之前有些发凉的手掌，也不是之前那个满是冷汗的手心。
虽然他此刻的体温比往常低了些，却是干燥平稳的。
庄骆声的手指微动。
李紫夜惊喜地抬起眼看向他：“庄哥？”
庄骆声的睡颜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的欢喜无声无息地泄了气。
她垂下眼睑，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发呆。
好像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像喝了蜜一样甘甜。
甚至觉得这甜有点齁嗓子，不能切实握在手里。
或许……就算没有告白病，她也会喜欢上庄骆声。
她喜欢他的眼睛，平静无波的眼瞳里，因为演绎而展现出波澜。
遇见一些感兴趣的事物，他会变得格外鲜活，专注的神情也让人感到格外帅气。
她喜欢他的长相，肤色偏白，轮廓清晰。
如果让她用自己拙劣的语言来形容，可能就是那种被网上嘲笑的“刀削斧凿”般的棱角分明的俊脸。
她喜欢他的手，干净整洁，遒劲有力，指尖还泛着微微的粉色，显示出主人的健康与活力。
但让她无法拒绝的，还是他整个人所展现的气质与品格。
对他人宽容，对自己严格。
为了一个镜头可以一遍又一遍提前磨炼，同时对于别人的失误，从不过多指责。
他能够关注周围人的点滴，记住那些一般人并不会过分在意的细节。
他记得所有演职人员的名字，能够清楚说出每一个合作演员的喜好，对她更是无微不至。
就算被她当面拒绝了，但他却从没有因此展现出什么不同，而是默默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用心守候。
下戏后的热茶水果，通宵拍戏时的点心零食，还有各种无法一一列举的点点滴滴……
这些汇聚成长河，一齐在这个瞬间爆发涌进了她的心田。
干涸已久的土地被名为爱的雨水浇灌。
终于倏然在此刻长出了一棵嫩芽。
它颤颤巍巍探出头来，有些喜悦，又有些恐惧。
它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却又害怕自己受到伤害。
她发现，自己的这棵嫩芽可能是向阳而生的。
而庄骆声就是一个能够给她带来阳光的人。
李紫夜用食指沿着他的手型摩挲，在无名指的地方微微一顿。
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比划着他指围的大小。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一时间脑袋都要冒烟了。
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虽然她之前是有过种种幻想吧，可她怎么就能在对方昏迷的时候直接耍流氓了！？
她慌乱地松开手，刚想到旁边喝口水清醒清醒——
那只被她抓着把玩的手骤然发力，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
李紫夜心惊肉跳地艰难抬眼。
庄骆声平静地望着她，像是不知道看了多久。
“啊！”
短促的惊呼后，李紫夜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慌。
这种状况下，她反而一下子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从开头说自己的情况?
还是直接告白？！
不不不——
还是得稳妥点……
“我喜欢你。”庄骆声的声音响起。
沙哑的，微不可闻。
但却如同黄钟大吕，在李紫夜的脑海中嗡鸣。
她直接愣住了。
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告白。
也没想到庄骆声竟然对她毫无质问，就这样打破了她所有的犹豫与彷徨。
庄骆声的手缓缓滑下，与她十指交握。
“我不知道你的拒绝是不是别有原因。但我上次说过，我愿意等。”他顿了顿，脸上流露出些许后怕，“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李紫夜的心猛地朝下一坠。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一时着急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想等了，我不愿意等了。”庄骆声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庄哥！”李紫夜憋出一句话来，又因为再度的冲击噎了回去。
庄骆声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所以你现在能答应我吗？”
李紫夜彻底傻了。
这话题的走向和她以为的完全不同。
“在那个大灯砸下来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以为我会想起自己没有完成的梦想，以为自己会想起家人父母……的确，这些都在一刹那浮上了心头……”
他自嘲地笑笑：“但占据了我最后意识的，还是你。”
在那个大灯倒下，勉强躲避之后。
他满怀的庆幸都是——幸好他还活着，活在一个能够触碰到李紫夜的地方。
而不是像顾兔和温忘年那样，一别多年，生死相隔。
这种想法本身对他来说就是十分惊奇的。
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把感情放到最重地位的人。
可偏偏在这生死关头，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儿女情长，所有的壮志雄心全数都被抛却于脑后。
这不像他。
但却偏偏是他。
疼痛与昏迷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而当他从黑暗中醒来，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她的抚摸与触碰，让他的心立刻变得安定了下来。
只能是她了，也只能有她了。
终其一生，或许只有这一个人能如此牵动他的心神。
从少年时的懵懂向往，到青年时的渴望并肩。
他一直以为那是他对梦想的追求。
但到了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他对于这一切的渴望源自龙妹的一个回眸，然后在对戏中，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中，这感情如野草般疯长，终于变成了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形状。
他的梦想或许从一开始就有李紫夜的影子。
他对梦想的追寻，或许就潜藏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爱恋。
少年恋慕，而后深情。
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认命了。
“所以你能爱我吗？”
这话说得恳切又卑微。
好像能够得到回应是一个难得的赦免。
他原本不需要这样。
李紫夜的心里满是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拒绝，他绝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李紫夜努力张开嘴巴，想要说出自己的心声。
可不知道是不是多年的顾虑，她对于说出自己的心意这件事，有着一种未知的恐惧。
而且庄骆声对于她的病一无所知。
这样的回答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有一种病。”
李紫夜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我有一种病，叫做……告白病。”
随着她对于自己症状的叙述，庄骆声的表情越发凝固。
原本他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原本他以为李紫夜也喜欢他。
原本他以为他们之间差的只是一点默契。
他以为只要他努力一下跨过那个障碍，他们就能有勇气在一起。
可……
李紫夜有病？
一种莫名其妙喜欢别人的……告白病？！
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喜欢他，而是因为生病了才会写下那些话语？！
那他到现在，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用他自私的爱逼得李紫夜说出了自己的病症，还试图用受伤卖惨逼迫她同意？！
他……究竟是怎么一个人渣？！
庄骆声只觉得天旋地转。
握着李紫夜的手也像是握住了铁块。
他僵硬着想要放开她的手，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那……就算这样……他有没有可能利用她的病，让她继续喜欢自己？
他被自己的阴暗想法给吓到了。
但内心却莫名有些赞同这个想法。
不管李紫夜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他都希望她能够和他在一起。
这卑劣的想法就像是一条毒蛇，狠狠地缠绕着他的心。
理智上他应该给她自由，但情感上他却不愿放手。
他甚至为她的病感到一种隐秘的窃喜，或许没有了这个病症，他就没了任何的指望。
“对不起。”庄骆声还是道了歉。
“我不知道……”
他的良心还是占据了上风。
“我不知道原来你对我……”
李紫夜察觉到他要松手的迹象，赶紧一把抓住了他。
“不是的！”她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我要说一句对不起。”李紫夜急急忙忙地说。
庄骆声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对不起，我有告白病。但我却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这不是你的错……”
况且这种事情也不能随便和外人说。
李紫夜蹲下|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他的脸颊，在他的唇边吻了一下。
“但更对不起的是……我喜欢你，我不想放开你。”
李紫夜的脸飘上了红霞，但她却依旧盯着庄骆声的脸：“就算我知道我有病，就算我知道这个感情对你来说可能不公平……我还是不想放走你……”
她埋头倒在了两人的手掌上：“所以，你能继续爱我吗？”
庄骆声的心漏跳了一拍。
随后，鼓噪的心跳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燃烧了起来。
“滴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护士们和两位经纪人猛地冲了进来。
庄骆声的脸木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他这个破心脏！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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