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我在车里，你在车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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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你，或者说，是完全状态的你。”
那人面色平静，嗓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沈巍仿佛灵魂出窍般呆呆凝视着对方，直到他忍不住莞尔，轻轻招手：“先别愣在那里了，过来坐下吧。”
沈巍于是迟疑着走到小湖边，抱膝席地而坐。身边之人虽然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气场上却完全不同，加之曳地的长发与眉间鲜明的印记，周身流露的光华矜贵而不可逼视。
他心底泛起淡淡羞惭，不由偏过头，声若蚊蚋地问道：“那为什么……精神之海中会有两个我？而我竟对此一无所知？”
“我原本是鬼王，不久前经镇魂灯炼体成圣，灵力运转由此受到巨大影响，大量的元神耗损在了对神躯的适应中，再加上昆仑……”身边那人轻咳一声，“也就是你称为‘恩公’的人，神魂入体时间太短，生魂不稳，好几次都差点发生危机。我于是又分出部分灵魂之力为他温养，这样恢复远远跟不上消耗，元神支撑不住陷入沉睡，便产生了你。”
“是么……”湖水粼粼的波光倒映在沈巍眼中，显得他神色郁郁，“那既然我能见到你，说明‘沈巍’的元神已经复原……虽然记不清了，但那时恩公受伤，爆发神力击退罗刹的人，就是你吧？”
身边人点了点头，随即视线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叹息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虽说灵魂紊乱冲撞造成的损害乃是自己一手为之，真正的承受者却并非如此。
“挺好的，恩公这段时间变着法地为我养生，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呢。”精神之海的成像是真实世界的反应，二人相比之下，他的气色的确显得红润非常。
那人安心地点点头，面上飞快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隐约的愁绪所取代，形状优美的眉微微蹙起，喉结微动，欲言又止地思忖了半晌，才略显艰涩地说道：“你觉得，云……昆仑，他待你如何？”
“……自然是很好很好的。”沈巍抿唇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赵云澜的真实心意他早已猜测得七七八八，此时甚至没来由地觉得，另一个自己同样对此心知肚明，不过是因为某种难以名状的隔阂与成见而无法宣之于口。
这相互折磨的两人啊……那自己又究竟算是什么呢？
手掌不自觉地紧握，连指甲插入肉中都毫无知觉，肺腑中的氧气也似乎突然变得稀薄，他仿佛溺水者般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力压制下胸臆中翻腾的情绪，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既然已经恢复了，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与他相见？”
“我……”身边那人伸手掐住眉心，神情犹疑而挣扎，“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甚至……也分辨不清在我心里的他，究竟是谁。”
不知是否因为面对着自己，此时沈巍竟生不出半分遮掩的意思，一股脑儿将所思所想倾囊倒出：
“你究竟在担心些什么，既然已经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又有什么话不能开诚布公地讲出来？难道你宁可一直隐身在精神之海中，始终对他避而不见吗？”
“可当我破封而出的那刻，你就会消失啊……即使如此，你也愿意吗？”
面前人无奈的苦笑映入眼底，沈巍有刹那的怔忪。
他从未预料过其中后果，也想象不出消散的那刻，心境究竟会如何。
或者说他的诞生从最初就是一场意外，这场纠葛的情感中，根本不曾存在第三人的位置……
世间从来不存在两个沈巍，去而复返的不过是记忆，爱的本能、坚守的心乃至两人间的默契，从无转移。
心底的不适感刹那消散，恍然间他似乎有所明悟。
“不，消失并不是既定的结局。”沈巍撑地站起，面上云销雨霁，缓缓绽放出一抹暖阳般愉悦轻灵的笑容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
他在心中默默做下了决定。
这一觉睡得深沉绵长，等到赵云澜再度睁开眼，窗棂间已经落满了夕阳的余晖。
原本盖在沈巍身上的毛毯早已转移到自己这边，而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房间。不禁将柔软的毯面拉向鼻尖，仿若能嗅到那人清淡好闻的气息，心头泛起阵阵隐秘的喜悦，随即又酸涩地皱起。
良久，他轻叹一声，将毛毯叠放停当，整理好衣襟便走出了房间。
白天的面试早已结束，祝红楚恕之顶着四轮巨大的黑眼圈，生无可恋地靠坐在旋转椅上，而沈巍在一旁帮着郭长城将面试记录整理成摞，数量之众，已然牢牢占据了长桌一半的大小。
“哦豁，这么多候选人啊，特调局还真成了香饽饽了。”赵云澜惊诧地挑了挑眉，来到桌前翻看尚未整理的记录表。
祝红冷哼一声，颓然摇了摇头：“人再多又有什么用，没有一个合理的筛选机制，隔壁老王和他家阿猫阿狗都恨不得来报名。面了整整一天，见到的不是贪生怕死的软蛋就是身无长物的普通人，这样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歪瓜裂枣来充数，累也累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20 我在车里，你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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