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绿迟》Mendota

5、第 5 章

　　5.

　　他走出化学楼，看见前方一个白衬衣长裙的身影，是她。
　　他快步走上前，两人很自然的打招呼，说好久不见，正好一起顺路回家。
　　又是一年八月。
　　下午下过雨，到了晚上十点多，空气仍潮湿。草丛中两三粒时隐时现的光芒，是萤火虫。
　　两人聊着各自课题的进展，和各自组中成员的变动。再正常不过的不甚熟络的师兄师妹。
　　走到中途，雨下了起来。雨势不小，两人都没拿伞，路边没有便利店，他们只好站在学校某栋建筑的屋檐下躲雨。
　　他手上的戒指这时才被她看见。又有几声闷雷，雨更大了些。
　　她道恭喜。
　　他说谢谢。

　　他的版本里，两人第一次相遇，并不是在去年八月。
　　某个长周末，他去安娜堡见同在读博的好友。在一家咖啡店，他第一次遇见了她。他和朋友拿了咖啡离开，她推门而入。
　　他一直记得那个场景，她穿一件薄大衣，白衬衣和长裙，乌黑长发，背后是整条街道的阳光。
　　好友同她打招呼，向他介绍她，“池雪，大四，从国内来我们组交流的本科生。”她礼貌地向他问好。
　　出了咖啡店，好友继续谈她，“很聪明，也特别用功，估计她这是在旁边图书馆准备GRE sub。看起来是不是有点高冷？”好友打量了下他，“和你挺像，两座冰山。”
　　晚上十一点，他陪朋友去买酒。走到白天咖啡馆附近，他看见她提着包从图书馆出来。晚风吹着她的头发，她系上大衣的扣子。

　　杉的父母是他的父母的朋友。杉是他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时随父母搬去了美国。不，不仅仅是同学，杉那时是他的朋友。在他初来香港时，杉有时会陪他练粤语。
　　他来美国后，城市不远，两人约了见面。见了两三次后，父母打来电话，委婉建议他和杉发展一下。家境相当，自小认识，杉也温柔大方。好吧，那就试试吧。
　　继续见面，没有表白，两人默认了关系。
　　半年后的夏天，他陪杉去夏威夷，假未度完，接到教授的紧急邮件，只能匆忙改签最近一个航班。
　　凌晨三点多飞机降落，出了机场，他上了Uber。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司机问，那是你女朋友在等你吗？他睁开眼睛，看见了楼门口的她。
　　惊讶过后，他的心情一瞬间复杂，低声回答司机，不是。
　　他走向她，心里想她是否还认得他。
　　可惜，看起来她忘了。他木然地走进电梯，片刻后掏出手机，告诉杉他已到家。

　　或许，这两个版本，关于初遇，都是错误的。
　　她和他的相遇，是否在更早的时候发生过？
　　她申请到了大三下学期的交换机会，去香港那所海边的高校。
　　某个课业清闲的周日，她抱着本书去了图书馆的露台。彼时暮春，天空湛蓝，云朵低垂，微风和煦，不远处的海安静流动。
　　她低头沉浸在书中的情节，和她隔了两个桌，有一个男生在专注地写着他的毕业论文。
　　这一天阳光很好，照在云，照在海面，照在两人的白衬衣上，美好灿烂。

作者有话说

　　祝他幸福，祝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