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文牙子

3、第 3 章

　　一直到次日中午，顾宁才从混乱的回忆中梦醒，她挣扎着起床。黑眼圈实在是太严重了，花了大半个小时化了好妆，又陪着母亲吃了一段午餐。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接到手下电话：“宁小姐，章尔玺的车停在校门口等，您过来吗？”
　　她果然还是去学校了。
　　顾宁慢悠悠回了房，对着梳妆台想了想，又重新化了妆，出发去学校。
　　章尔玺约过她好几次了。这么多年了，她还在用老一套，吃饭看电影，有空就来校门口等你。想想那次有意安排的重逢，顾宁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那是在大学的会堂里，章尔玺作为成功企业家被邀请来分享经验。顾宁买通了学校的负责人，作为学生代表在她的分享会上提问问题。她还记得章尔玺听到她的声音的瞬间，表情真的很精彩。
　　她停顿了多久才回过神呢，顾宁没有仔细算过，只知道后面的演讲里，她的眼神时不时的总要往她那边扫。
　　这是一场故意的遇见，所以章尔玺自然很容易的找到了她，也约到了她。
　　“叮。”手机里发来了今天她的课表。
　　顾宁绕过了章尔玺的车，从学校的南门进去了。进去后，便有人跑过：“宁小姐，这是你今天上课的书。”顾宁接过书，那人一边跟着一边告诉了她今天学校大概的情形。
　　“我们为您在这个学校做了所有的前期资料，学籍也入了。顾夫人说，既然都入了学籍了，她希望您最后一年的课也别落下，好好做一名学生。其他的不重要。”
　　“这是她的原话？”
　　“是。”
　　顾宁点点头，抱着书走出了学校大门。
　　章尔玺的车就停在门口侧边的路上。学校周围的道路是不允许停车的，但她的车却大摇大摆的停在那里，顾宁故作惊讶的走了过去。
　　章尔玺从车上下来，为她打开车门。
　　“我在车上等了你好久，以为你不会出来。”她伸手拿掉顾宁抱在胸前的课本放在一旁。
　　“你这么有空么？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章尔玺低头一笑，“你的实验报告完成了吗？”
　　“还没呢，这门课的教授很严格，对报告数据的要求很高，下课前我们还在取数据。”顾宁又按着刚刚听到的，略略吐槽了一下负责这次实验报告的教授。
　　“你要是觉得做报告很痛苦，我可以找人帮你……”
　　顾宁瞪了她一眼。
　　章尔玺又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完成。尽管这些东西在以后实践中不一定用到。”
　　顾宁轻哼一声，转头发现章尔玺的手上明晃晃的带着那年她送给她的手绳，上面那只小银兔子跟她身上的服装格格不入。
　　章尔玺不自在的扯了扯袖子：“等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顾宁伸手碰了碰她手上的小银兔，“你还戴着她。”
　　章尔玺见机抓住她的手指，恳切道：“我常常戴着它，吃饭带，洗澡的时候也带，我答应过你不丢的。”
　　顾宁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章尔玺是骗她的，这是她哄小女孩的招数。这几年顾宁不是没有关注她，章尔玺这样鼎鼎大名的人物，各大周刊会少了她的照片吗？采访的，偷拍的，慈善会的，她永远笑容标准，气质迷人。
　　那条她曾经认为很丑的手绳，她怎么可能会经常戴着。
　　顾宁还是做出一副有点感动的模样出来。
　　章尔玺皱皱眉：“你别这副样子，我知道你不信我。从前的时候，我一直以为……”
　　“我没兴趣听，停车。”顾宁突然喊了一声，打断了章尔玺的话。
　　司机受命于章尔玺，车速依旧均匀的往前开。
　　“你让他停车。”顾宁抽走了仍被章尔玺抓住的手。
　　“别。我以后不提以前的事，绝不提。”章尔玺连忙抓回顾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顾宁这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她昨晚一夜没睡好，有些困了，但她不能睡，跟章尔玺在一起她要随时保持清醒：“去哪里，要开这么久车。”
　　“你睡一会吧，睡醒就到了。”顾宁困得要命，睡意昏沉的，竟觉得章尔玺的声音很舒服。她其实并不生气章提从前，她只是怕提多了从前自己又不知不觉陷进去，会影响她的判断。
　　毕竟接近他人做个商业间谍这样的事，认真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做。所以她不得不故作生气，让章尔玺不再提起。
　　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一栋古色古香的阁楼。门童走了过来，为章尔玺开了车门。
　　顾宁还在歪着头睡觉，章尔玺挥了挥手，门童识趣的走开了。她凑近顾宁，顾宁睡的很沉，呼吸重重的打歪章尔玺脸上，打的她脸颊发痒。也不知怎么的，章尔玺头脑一热就张嘴吸住了顾宁红嫩嫩的嘴唇。
　　顾宁很快就转醒，她下意识一掌重重打在章尔玺的下巴上。
　　响亮的一声“啪”吓得司机大气不敢出，透过后视镜看到章尔玺瞟了他一眼，默默升起了隔板。
　　“醒了？”章尔玺捂住下巴，也不知道顾宁是不是故意打她的。
　　顾宁坐起来，看一眼被打开的车门和站在远处的门童，脸微微热起来，再看章尔玺捂着下巴，脸色冷了下来：“少点装可怜。”
　　章尔玺只好放下捂住下巴的手，脸色有些紧绷的下了车。
　　她这副模样，顾宁心里看着好笑，差点没忍住伸手捏捏她的下巴。
　　“下车吗，小兔子。”章尔玺伸出手接她。
　　顾宁却越过她的手自己下了车。
　　章尔玺悻悻的收回了手，她又说错话了。看来小兔子这个绰号也不能叫了。
　　看着自己走在前面的佳人，章尔玺微微恼怒追了上去。跟在章尔玺身后的四个保镖也跟着快走了起来。
　　章尔玺不悦的看了他们一眼，保镖们心中一凛，他们习惯了章董事的气势逼人。难得今天看到董事软化的一面，差点忘记了原来的章尔玺是怎么样了，这一瞟，让他们又想起来了。
　　“我让他们安排了一处风景好的小包厢，这里的点心还不错，等下我们尝尝。”
　　招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女，她身上穿着精致仿唐古装，颜色粉嫩衬得小姑娘都甜甜的。
　　“是的章董，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准备好了。”顾宁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
　　“好。”章尔玺答。
　　顾宁看她笑眯眯看着领路的少女，心突然一跳。想自己跟章尔玺在一起的时候也就十七八岁，章尔玺二十六岁。
　　水嫩嫩的少女，果然是章尔玺的喜好。
　　顾宁知道，喜欢年轻小女孩，是这些人长年浸淫在权力金钱利益中最恶劣的趣味。少女纯洁，让他们可以忘记自己的肮脏。
　　章尔玺当年也是同一个心理吧。
　　听闻她那几年家族斗争厉害的很，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坐在当家人这个位置的，商界的传闻版本太多了，虽然传闻各不相同，但里面讲到的手段，却一致的没一个能跟干净正直沾边的。
　　所以章尔玺才找了十七八岁的顾宁，用来制造一个单纯的纯洁的，能让她偶尔黑暗中可以歇一歇的“家”。
　　顾宁想到这，再想想她刚刚看那少女眼神，心里不知觉冒了火。
　　章尔玺看着顾宁还板着脸，连忙把菜单递给她。
　　“按你安排的上吧，我没什么想吃的。”她转脸看看窗外的风景。
　　包厢的落地窗正对着楼下的一片荷塘。正是开花的季节，满塘的荷叶荷花拥在一起，清风徐来，花枝摇曳。
　　服务员们有序将菜一一端上。菜品精致，色香味俱全，顾宁虽然心中不悦，但这顿饭的，的确吃的让人赏心悦目。其中有一道甜点叫荷花酥，顾宁尤为喜欢。章尔玺说，荷花酥要看炸制的过程才有趣，一团小面团儿，过油一炸，四瓣花瓣满满张开，露出中间一团黄油做成的花蕊。
　　章尔玺把过程说完，想看顾宁惊奇的样子。可顾宁吃饱了喝足了还是冷着脸。她想了想，只好把脸凑过去，故作委屈：“你看看我的下巴。”
　　顾宁扬眉。
　　“看看是不是还红着，我觉着有些痛。”
　　顾宁瞪了她一眼，章尔玺正想收起可怜模样，另想它招时。
　　顾宁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