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少恭）纵使相逢应不识》蓝倾七

5、相依

　　5、相依

　　阳春三月，杏花微雨，杨柳拂堤，花开陌上。

　　朝阳初升时，长琴将我抱到门口特地安置的那张躺椅上，握着我的手，静静的陪我晒太阳。

　　自那晚他带我离开顾府后，我们在安陆一同生活了三十余年，出乎我的意料，霜华居然也愿意同我们一起离开。在她六十又五的那年，我与长琴一起送走了霜华。

　　“有时候想起顾府，想起那一晚，竟还觉得是一场梦呢。”太阳晒得我整个人懒洋洋的，说话时也显得底气不足，懒懒散散。

　　长琴还是那样温和，扬起的微笑如脉脉流水流淌在我心间，他温声道：“幸而不是梦。音音怎么忽然想到往事了？”

　　我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我只是想到了霜华，阿琴，我总以为，依那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定能活得比我长久。”但是没有想到，霜华却走在了我的前面。

　　当年长琴接走我，定居在安陆后，我还是病病殃殃的，眼窝凹陷，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丝毫血色，让人看着就觉得活不了几天。可人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得清楚，当心中有了支撑，有了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再加上长琴高超的医术，没过多久，我居然好了起来，一好就好了三十年。这直接使得对长琴颇有成见的霜华，对他渐渐改观。

　　我和长琴都很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只觉得过一天少一天，每一天都不够用。

　　“她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投个好胎，你不用挂念她。”长琴宽慰道。

　　斑驳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丫，不规则的洒在他的脸上，我盯着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够。我说：“谢谢你，为了我，能够容忍她。”

　　在一起这么久，我何尝不知道长琴的忌讳和逆鳞？霜华又时刻畏惧于他，话都不肯多说一句。

　　“哎，阿琴，我其实，很早以前就察觉了你的不凡之处呢。”不等长琴回答，我忽然岔开话题，努力学着年少时的俏皮语调。

　　“是吗？”长琴笑笑，问道，“音音管这叫不凡之处吗？”

　　我看着他，莞尔：“对啊，谁家少年和你一样，早熟聪慧，多智至此？可我想，你是我的夫君啊，我认定的人，所以，不管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的。”

　　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长琴没有答话，侧过头望着我，一双眼睛里全是我的倒影，那里面有千丝万缕的哀愁和不舍。起初，我害怕看他的眼睛，因为在他眼里我再也看不到以前年少青春的那个萧明音，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这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我可能已经配不上他了。

　　但到了后来，想通了，我就不怕了，年华会老去，容颜会枯萎，可此心不会变，彼心亦同此心，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长琴会在意这些吗？他不会，那我也不会。

　　就像现在，我完全不怕我们之间的关系暴露在阳光之下。

　　因为，他人的眼光如何，我们都不会在意呀。

　　隔壁孩童推门而出，一眼扫到我和长琴，随即，一脸灿烂地招呼道：“萧婆婆，琴夫子，早上好，您们在晒太阳呢？昭华去上学堂了，再见！”

　　“音音，我一定会去寻找你的转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长琴低声道，声音之轻完全掩盖在孩童的朗声之下，我却依旧听得分明。

　　“好。”我温柔地应道，与他贴过来的额头抵在一起，双目相对。

　　长琴，我不知道我的转世会在哪里，但如果我有记忆，不管多远，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放弃找你的决心。可如果，我失去了记忆，不认识你了，也变得和那些人一样，畏你，惧你，伤你，使你难过，那她就一定不是萧明音。既然不是萧明音，你也不要心疼，既然不是萧明音，她就没有存在在这个世上的道理。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长琴。

　　“我说，到了那个时候，你把这些年来费心研制的还阳丹，让我吃了试试吧。”我能明显感觉到，在我说出这话时，长琴身体微微僵住，神色复杂，犹豫不决。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我的请求啊，阿琴。”

　　纵然我知道，于凡人而言，起死回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可到了那个时候，试试又能怎样呢？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长琴闭了闭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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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音的意思是，我死也不会伤害你。
　　扣哎扣，音音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