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跟我回家啦》琴安

3、他的小朋友

　　小家伙上高中后还算省心，大概是再也不想经历淮安的呕心沥血式补习了，学习成绩升得飞快。

　　淮安还是那副模样，和唐离初见他那会别无二致，时光仿佛从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这么多年过去，唐离发现自己对淮安产生了不小的依赖感，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先摸摸旁边淮安在不在。

　　做饭的任务早就从奶奶移到唐离身上了，只要爸妈不在家他就要进厨房做饭。一段时间过后唐离对做什么发起了愁，每次问奶奶她都说不挑食。

　　思索过后转头看淮安的唐离亮了眼睛，唇角轻轻勾起：“你想吃什么？”

　　淮安正半躺在沙发上喝冰茶，眉眼仿佛用最精细的笔尖勾勒。听到熟悉的嗓音他微微抬眸，揶揄道:“我都行。”

　　他明知道他从奶奶那里得不到答案。

　　唐离干脆不纠结了，洗洗手从厨房出来，决定把选择权甩给淮安:“今天你做饭。”

　　少年的声音温温柔柔，像水一般直漾到人心里去。

　　淮安将冰茶放到一边——杯子还是唐离给挑的，起身走近他的小朋友，眼底带着笑意。距离逐渐拉近，淮安迎上唐离因为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而睁大的眼睛，笑意更深，在唐离唇角印下一吻。

　　淮安的唇冰冰凉凉，还带着茶的香气。

　　唐离微怔，忍不住红了耳尖。他们关系太好，平时没少亲亲抱抱。唐离害羞，不曾问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淮安会施障眼法，奶奶看不到他坐在唐离旁边吃饭。四菜一汤都是淮安做的，全部是唐离喜欢的菜式。淮安这家伙虽然总是欺负唐离，对于小朋友的很多细节倒是记得清楚。

　　唐离眼神极其灵动，见奶奶低头吃饭自然地舀了勺汤递给淮安。淮安把扒好的虾放到唐离碗里，这才就着勺喝了。

　　唐离看了一眼淮安喝汤时垂下的眼眸和形状优美的唇，感觉心里的小鹿要撞死了。

　　饭后如果让淮安拿着碗就是餐具漂浮在空中的效果，唐离看了眼奶奶，乖乖把碗盘都清去厨房。厨房门一关，水龙头自动流下水激在餐具上，站在台前的唐离被淮安从身后抱住，淮安低头蹭了蹭少年的后颈，惹得唐离笑着道:“别乱动，痒……”

　　淮安声音波澜不惊:“你亲亲我。”这样说着却没有放开人的意思，揽在唐离身上的手紧了紧。

　　唐离说话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却很诚实地往洗碗的盆里倒洗洁精:“都不洗碗，还想要主动亲。”

　　“那没办法，你比洗碗诱人多了。”淮安声音压低了些，语气颇有些慵懒无赖，话音未落池里的碗就自动洗刷起来。

　　意识到唐离要转身，淮安松开手，小朋友抬头吻上来，闭着的眼睫微微发颤。正当淮安感受着平时动不动耳朵红的小朋友难得的主动时，厨房外的声响如同炸雷:“离离啊，怎么洗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唐离一紧张，咬了淮安一口。

　　“……”淮安深觉生活艰难。

　　不过唐离咬得不重，没有出血，但麻痒的感觉也够淮安受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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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倒计时的那段时间，淮安不见了，床头的字条和唐离说他要去处理很重要的事。

　　字条末尾的字迹加重:“考不好回来没有亲亲。”

　　正紧张他去处的唐离果断翻开了课本。

　　淮安本身是般若，一种经受过苦难而化成的鬼怪，他不说唐离自然以为召来的是神明。淮安知道唐离根本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在意。

　　唐离小朋友快开始新生活了，他也要变得更强大才行。

　　淮安去见了神明们，申请通过雷劫飞升成神明。雷有三道，经不住就会当场化成灰烬，因此每年来申请的妖怪很少很少。

　　负责放雷的女性神明曾经喜欢淮安喜欢得要死要活，至今看到他仍忍不住眼底一片潮湿。她操控雷劫的手在发颤，最终狠狠心劈了下去。

　　情关难过。

　　五脏六腑都在烧，有什么力量像要从内部撕碎他。淮安在疼痛里合上了眼睛，不禁想起从前。他真正活着的年代在好久以前了，那时的人大多迷信，母亲也不例外。算命的说淮安是天降灾星，只会给别人带来厄运，只有死了才能停止。

　　淮安出生没两年闹了大旱，地里颗粒无收，淮安还记得母亲掐住自己脖子时的目光。

　　孩子本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笑，却呼吸困难得笑不出来。

　　“你不要怪妈妈……”女人喃喃道，“你活着别人讨不了好……”

　　此后的几十年般若状态的淮安都在人间游荡，妖怪寿命长，因此只长成了少年模样。他后来去看过那个女人，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又有了孩子。新的孩子漂亮听话，没有再被说天降灾星。

　　淮安走了，从此再不来看她。

　　在人间待得久了，慢慢觉得爱恨都没意思，其他神明和妖怪对少年的示好淮安视而不见，自然也不理他们说的话。

　　“这么冷漠的吗？”

　　“毕竟是般若……”

　　生活终究是难预料的东西，淮安遇见了唐离。他看着小朋友坚持不懈地画画，看着小朋友苦恼，心里像闯进了一束光。

　　不知怎么就心动了。

　　第二道雷劈下，女性神明看着站着的身影霍然倒下，指甲在掌心抓出红痕。

　　无数雷电扑在淮安身上，将他淹没。

　　“不能劈了吧……？！”女性神明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睛带着哭腔向其他神明道，“他受不住了！”

　　同事回视着她静静开口:“淮安一直以来执念太强，按理来说有机会挺过。都劈到这了，半途而废估计也残了。”

　　女性神明面上流下泪来，施了第三道。

　　雷劫结束，天地间一片静寂，大家的目光落在一处。过了许久，伏在地上的身形动了动，片刻后竟挣扎着站了起来。

　　众神明皆是一怔，再开口时纷纷激动不已:“恭喜！”

　　淮安勉强擦了擦唇角的血，脑海里不可抑制地都是唐离。

　　最艰难的时候，想着他就陪他度过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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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安一直没有出现，唐离走上考场的前一秒未能看见他。

　　报志愿那段日子阳光明媚得似乎能灼伤人的眼睛，等报完唐离跑回家，期待着能见到淮安。

　　家里来了好多人给他贺喜，却遍寻不到熟悉的身影。唐离终是有些失望，吃饭时都心不在焉。

　　几个月里淮安藏起来养伤，一点不想唐离看见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这期间他忍不住去家里看过唐离，小家伙深夜仍在复习，淮安注视着他，轻轻抬手抚了抚对方柔顺的头发。

　　唐离骤然清醒，转头时只有空旷的室内。

　　淮安庆幸自身虽然损伤严重，好歹还会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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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学的那天家人送唐离去机场，路上一直不放心地叮嘱，唐离无奈地笑着说知道啦知道啦。好不容易在家人的重重关怀下坐上飞机，旁边有人道:“Would you like something to drink？coffe tea or coca cola？”

　　唐离:“……”

　　买了隔壁座机票并装工作人员的淮安见状轻轻推他，话语里满是笑意:“说啊。”

　　唐离转身撞进他怀里，拿手捶他:“终于出现了！”

　　淮安换了人类的衣着，看起来像去上大学的新生。淮安揶揄地弯起唇，大大方方揉着怀里人的发丝，不忘道:“我们交往好不好。”

　　“不一直都是吗？”唐离忍俊不禁地埋他怀里不愿出来了。

　　“我租好了你学校旁边的公寓，到时一起搬出去住。”

　　他的小朋友可爱得像最温柔清亮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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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路人:现在的小情侣真甜（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