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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五章 入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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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石门后面很冷，比在门外感受到的更甚，陌离静静站在里面的黑暗中，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两座冰雕。
晶莹剔透的冰包裹住了两人，透过冰层模糊能看清他们的样貌，当他看清后，冰冷的怒火一点点从他心底升腾——那是岳清源与沈清秋。
“你来了。”
洛冰河的声音带起四周的烛火一个个燃烧照亮，陌离精准无误地辨出他的方向：“……洛冰河。”
“小白为何不叫主上了？”
洛冰河唇边的笑容魔魅而温柔，向他一步步走过来，在可怕中透出丝蛊惑，陌离头一次如此直接地面无表情看他：“因为我不想自取其辱。”
洛冰河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扭曲。
“是么？”
他停在陌离面前微笑着，突然一手拽过他颈上的冰晶，轻言细语道：“这可真是，笑死人了。”
陌离只觉心口骤然一疼，然后是铺天盖地的撕扯感蔓延到全身，他猛地被人咚地一声按到地上！
能死人的疼。
他的脸色唰地惨白起来，洛冰河启动了冰晶里面的阵法！
剧烈的疼痛间，洛冰河伏在他耳边轻语道。
“小白，你本来不该这样。”
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陌离的喉咙，系统尖锐的警报声炸响在脑海里，直吵得他太阳穴直跳，窒息感连同食蚁噬髓的疼让他疼得连话都说不出，隐隐有呕吐感从胸口涌上来，淹没了其余的一切感官。
再这样下去，他绝对会死！
洛冰河歪了歪头。
看着这个因为魂魄一点点被撕裂而疼到浑身大汗，脸色惨白的人，洛冰河只觉心中无比快意。
最终还是他赢了。
他是谁？他是洛冰河，是统一山河的君主，他坐拥山河万里，天下皆囚，身边温香软玉，子孙无尽，问鼎神位，他要什么没有？要什么得不到？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令人心慌不已的红色魔纹爬上他苍白的脸颊，手臂，蔓延到衣下的胸膛，心魔剑紫光大盛，将周围都照上一层紫色。
再过一会，只要再过一会，魔界就会塌陷。空间裂缝会应声而开，到时候——两界会砸在一起。
不是合并，而是砸，毁，将所有的一切都毁掉，想想那时候的场景，洛冰河就忍不住畅快笑出声，他像是窃得糖果的小孩子一般高兴，喃喃道。
“我赢了。”
没错，我赢了。
你到死也别想痛痛快快地死。
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代价。
陌离眼里的焦距忽聚忽散，他死死咬住苍白的下唇，防止任何一丝痛哼从喉咙里发出来。
系统紧张不已地汇报【主线任务持续崩坏！世界面临崩坏重组！请问是否读取最初存档点？！】
当初陌离是存过档的，就在无间深渊里，他可以选择将暖心值全部清零来换取一次重来的机会，可是——
可是他忽然想起来，洛冰河也曾经只是一个被打压欺负的孩子而已。
也曾经美好如白纸，将一颗赤子之心捧上去，却被扔在地上踩得粉碎，别人用种族定是非，推他入炼狱，说他猪狗不如，让他和狗抢食吃，骂他，辱他，憎他，在他求救地伸出手时，残忍地一脚将他踹进地狱。
从此，他便再也不选择相信别人，让自己受到伤害了。
陌离说着要感化他，可他自己做的事又与那些人有什么两样。
又有什么差别。
这么多年，难道洛冰河真的只是把他当成是一只妖兽，一个道具吗？
可是陌离从始至终。
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任务目标来看而已。
“……洛冰河。”
这一声轻唤若有若无，但洛冰河还是听到了，他赤色的瞳盯过来，神态已经接近扭曲。
“你有没有想过。”
陌离的声音虚弱，尾音虚浮，马上就要断气一般，但那双眼睛，那双纯澈的眼睛——充满了镇静的安抚，信赖的柔软，就这样直视他。
一如初见。
“……我没有受妖仙誓言的影响，有一种可能性……是我从未背叛过你？……”
陌离在赌。
他绝不能忍受被人监控的感觉，即便他任务做成了，即便他找回全部的记忆，又会遭受什么？
系统多次打断他的任务，多次神秘失踪，又多次隐晦提醒，那么多自相矛盾的任务。
从一开始陌离就怀疑，系统背后的人，从未想让他完成过任务。
当系统提示音响起的时候，陌离眸底闪过一丝释然，他笑了。
【主线任务失败！原著主角失控！！警报！！！任务失败！！！失败！！！！暖心值扣除减负！！！强迫沉眠开始，已联系主系统！】
铺天盖地的黑压过了一切，沉重的困乏涌上来，陌离却觉得安心。
幸好，他赌赢了。
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消失前，陌离抬手吻在了手腕的素白抹额上，然后，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吾埋地下泥削骨，君寄人间雪满头。
在察觉到陌离失去呼吸后，洛冰河还是笑着的，或者说他一直都在笑，扭曲的，可怖笑意。
从未背叛？
那是什么意思？
烧耀的红色魔纹再深一层，他静静站在尸体旁边，像是在看，可是眼睛又暗的没有焦距，像是凄凉的深渊。
整个人都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饿鬼。
……哈。
他问自己，你不是赢了吗？
你不是很开心吗？
他赢了。
赢在了一个人的，寂静混沌的世界里，没有欢呼，没有掌声，也没有嘘寒问暖。
更没有一只会用那么信赖眼神看他的小狐狸。
……他输了啊。
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再怎样努力也是得不到的。
“怎么——你后悔了？”
语调慵懒的声音忽地从背后响起，洛冰河瞳孔骤收，甚至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按住，狠狠地一脚踹在膝弯上！
他双膝一沉，骨骼发出可怕的咔嚓声，但他甚至连眉尖都没有抖一下，立刻掐诀召剑，背后那人却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做一般，嗤笑一声，只用一只手便将剑锋截住！
“跪好了。”
玄色衣摆飘过眼帘，洛冰河竟被这威压压得丝毫动弹不得，他不可置信地看过去，恰好与那双血色的眸撞在一起。
来人是个十分年轻的男子，肤色极白，面如冠玉，红绣暗纹流于玄袍，勾勒出妖异花纹，腰封悬佩玉，脚踏缎墨靴，浑身上下阴邪又魅惑，像是从地狱中飞升的神。
男子哼笑了一声，竟直接无视了他，小心翼翼弯下腰去，将已经没了呼吸的孩童抱起来，抱在怀里。
这一声厉喝洛冰河自己都没想到：“放开他！”
又是无视。
几缕红爬上他的眼睛，洛冰河只觉心如火烧，混混沌沌什么都听不真切，所有声响都像是隔着水膜传过来的。
眼前的男子身影逐渐变幻，消融，洛冰河知道——他被魇住了。
被自己的心魔魇住了。
可是无所谓，怎样都无所谓，他现在关心的，只有那一点白。
“洛冰河，是么？”
蓝念尘瞥他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太多东西，以至于让洛冰河觉得刺眼。
这个人在怜悯他。
怜、悯。
多么可笑的情绪。
洛冰河已经看不太清了，只能模糊看见又有什么白衣身影闪入视线，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像是短暂地交流了一下，随后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什么东西都没有留给他，只有一颗残破的，已经丧失了灵力光泽的冰晶。
恍惚间洛冰河突然想起来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那是在他成为魔神之后，当他百无聊赖地眯眼养神时，那个冰冷的奇怪声音突然响起。
【滴——检测到生命体】
【滴——植入完毕】
【滴——洛冰河，你好，我是你的专属系统011570，你也可以称呼我为The way of Heaven】
那个声音像是响在他脑海里面的，无处不在，洛冰河啧了声，正待仔细辨认，却听那个声音继续道【据监测，你有一个提问权限，请问您想要问什么？】
他那时候问的是什么呢。
记忆像是剥落的墙漆，慢慢变得不怎么清晰了。
因为洛冰河也忘了。
当年他问的其实很简单。
“什么是所谓的信任。”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他，只是说。
【任务开始，启动传送，清除记忆开始】
直到现在，他也那么可笑，那么可怜。
也终究不知道什么叫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表明了大反转——大伏笔——
点头确信的馍馍，并且得意叉腰
上卷真的快完结了！馍馍下午要回学校，等放高考假期就争取给你们把这篇文都完结！
么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