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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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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知秋倒吸一口气:“景棘!”
“你为何能与右丞相联手?御林军为何会帮你?柴晴又为何能被赦免?”
颜知秋瞪大眼睛,喉咙干涩,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告诉我。”景棘步步逼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眸子黑的骇人。
颜知秋无法作出回答。
“呵,好,我想我知道答案了。”景棘定定的看着颜知秋,漆黑的双瞳如黑洞般把周围的光都吸了进去。
然后他摇头轻笑,身形晃了一下,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弯腰双手撑住膝盖。
颜知秋见状欲上前搀扶却被景棘一把甩开。
“别过来!”景棘低吼道,声音愤怒而无力。
颜知秋头疼到视线都有些模糊,她咬着牙说道:“你父亲若知道真相必会袒护颜知凡,墨未浓手里没有兵权而我们急需用兵,我只能寻求右丞相的帮助。”
“他帮你的条件是得到兵权对吧。所以你便害死了我父亲,是吗颜知秋?”
“我并没有直接参与。”
“是右丞相做的,并经你默许,是这样的吧。”墨未浓一字一句地问道。
“是!”
颜知秋从没想过会和景棘坦白这件本来已经决定深埋心底的事,她甚至在之前面对墨未浓质疑的时候都是断然否认的。
但事已至此……
面前的人浑身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撑不下去了。颜知秋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让他缓过来,让他开心,于是她说到:“其实,我有话和你说。”
景棘从头到脚冰冷彻骨,但灼烧着五脏六腑的火势却愈加凶猛,几近无法承受的痛楚模糊了他的意识,他听不大清颜知秋在说什么,只依稀听到:
“我让墨未浓写了休书。”
“我和他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
“所以,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你可以娶我了。”
“娶你?我为什么要娶你?”景棘闻言,抬眸看向颜知秋,声音冰冷,眼神残酷而犀利。
颜知秋没被景棘这样的眼眸注视过,一下子愣住了,磕磕绊绊地说到:“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没人挡在我们中间,我们……便可以成婚了呀?”
“颜知秋,你是疯了,还在开玩笑?”
“你会接管御林军,成为景亲王,然后一直呆在京城、在我身边,不用再去驻守蛮夷之地,这样不好吗?
“我…..”景棘闭眼,皱眉,低头,冷汗顺着下颌一滴滴淌下来,他伸手在几个穴位上迅速点了数下,又缓了片刻,然后勉强直起身拂袖而去。
呆在原地手足无措的颜知秋愣了半响,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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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颜知秋多次召见景棘,均被景棘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
那日景棘身体确是极为不适,颜知秋亲眼所见,心中也非常担心,便派宫人去打探景棘的病情。
宫人打探后回报,景将军确实生病了,近日都在卧床修养。
“太医说景将军是因为日前处理景大将军的后事过与伤心操劳伤了身。”
“严重吗?”
“太医说静养些日子便会恢复。”
“你去和将军府管内务的官员说,药材补品,御医宫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已经说过了。陛下不要太担心,听说景将军现在有景夫人贴身照料,连煎药喂药都是景夫人亲自动手,照顾的很细致呢。”
“景夫人…….”
便是娜仁了。贴身照料吗?
颜知秋藏在袖中的手掌陡然握紧,指甲几乎刺破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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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宫中设宴欢送右丞相柴煜和启程作为新上任的领军人去边关慰问将领鼓舞军心,景棘身体抱恙没有参加。
入夜,景府。
景棘并没如传闻那般卧病在床,而是衣着齐整地端坐喝茶。
门外闪进一个黑影,随后屋门紧闭。
景棘抬眸看向单膝跪在他面前穿着夜行衣的来人问道:“搞定了么?”
“不算…..搞定。”
景棘神色一凛。
“但那个人,的确死了…..”
“难道现场还有他人行刺?”
“并没有,那个人是……噎死的。”
景棘微微昂头、眯起眼睛。
“他吃葡萄的时候,被葡萄噎死了。”
一阵沉默后,景棘低声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所以这算,老天有眼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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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丞相去世两周后,颜知秋宣布了一系列任命加封,其中包括:
封景棘为亲王,接管御林军。
柴钦为正一品大将军,接管军权。
墨未浓为丞相,从此朝中不再有左右丞相之分。
这波任命加封之后便开始不断有坊间传言说女皇要与景亲王成亲了,但并没人敢正面去和景亲王求证,而景亲王在府内接旨后次日便携夫人去了京城郊外的御林军大本营。
御林军早听说过景亲王对于军队的铁血管理,对于他的到来,虽不至于叫苦不迭,也是严阵以待。
之前在柴煜合相对松散的管理下的御林军离六亲不认的景亲王的变态要求相距甚远,军纪、规矩、训练体系这些都需要从头梳理,因此除了吃饭和睡觉,景棘所有的时间都被军务占用了。
他此前毒发的很厉害,虽然目前暂时控制住了,身体依然虚弱,娜仁内心很是担心,但忙于军务也是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有效办法,至少在他忙的时候不用面对内心的那些煎熬和挣扎。
娜仁无法在军务方面帮忙,便只能尽力处理好各种内务,照顾好景棘,控制他体内的毒素蔓延。
娜仁很是乖巧地只在景棘一日三餐、服药及就寝时出现,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持续了两周,直到那天,午饭时,娜仁没有再出现。
2个时辰后,卫兵来报,在一条小河边发现了衣着凌乱的娜仁的尸体——她被人□□后残忍地杀害了。
“殿下,夫人的尸体已经运到屋内了。”卫兵跪着说道,在场所有人都诚惶诚恐不敢抬头看景棘。
“知道了。屋内的人都出去吧。”
“殿下,请节哀…….臣定会彻查此事。”景棘的新副将跪着说。
“不用查了。”
“殿下说什么……”
“我说,不用查了,你们都出去吧。”
“殿下你……”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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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查的。
看着面前已然僵硬的娜仁的尸体,景棘慢慢坐下,拉住娜仁冰冷的手。
“再过些日子,我也将走到这一步了呀。”
对于娜仁,以及颜知柔,他都是有感情的,虽然这感情不是爱情,但这都是他有责任和义务去保护的人。更何况娜仁于自己有着滴血救命之恩。
现在,他的亲人、夫人、恩人、友人都纷纷离去了,面对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幕后凶手,景棘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本是个知家仇懂国恨的血气方刚的将军,出手向来果断狠毒、不留余地,但唯独对那位自己曾经拼了命来保护的姑娘,他下不了手,虽然她已然不是那个会在自己拉弓时踮起脚尖在耳边轻轻吹气而后巧笑倩兮的天真又倔强的小女孩。
报仇?他真的无能为力。
娜仁不在了,景棘知道对自己来说这意味着什么。今后就把毒发的痛苦当作自己必须接受的惩罚吧,索性时日无多,死了便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