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渡》小拾叁

12、第十二

　　杜泽出了ICU以后，他们本来就是三个人轮换陪床，晚上是轮到杜宇，他就趁着这个时候带岚因进了医院。

　　两人站在病房门口，杜宇小声道：“我哥他现在就是迷迷糊糊的，要不嫂子你先进去看看，我马上回来。”

　　“好。”岚因点头：“你父母几点过来？”

　　杜宇低头看了看手表，边走边对他说话：“呃……可能要早上吧，没事你进去，我明早给你消息。”

　　眼看杜宇越跑越远，知道他的心思确实是不在这里，也没在和他说话，任由他跑出医院。

　　岚因打开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尚未苏醒的杜泽，旁边是一台连在他身上，跳动还算平稳的心电图机。

　　躺在病床上的杜泽脸色煞白，如果不是氧气面罩下微弱的呼吸和跳动平稳的心脏，岚因一瞬间以为他死了。

　　来的路上听杜宇说那场车祸很严重，负责开车的司机直接当场死亡，杜泽被救出来时已经快不行了，幸好医院救护车来得及时，这才把人救回来。

　　对面大货车肇事逃逸，去查车牌号，根本就查不到任何车主信息。

　　很明显是蓄谋已久。

　　“听说你睁开眼第一个叫的是我的名字。”岚因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动。”

　　“但是不得不说，你真是我碰到的人里最命大的一个了。”

　　千辛万苦把他弄进去，他却只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月，车祸一死一伤，偏偏死的那个却不是他。

　　岚因当然知道那场车祸，那是他找人干的，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个□□，苏木帮忙找的人。

　　算着该是他头七的时候了，他却又活过来，还叫人去找他，真是有意思。

　　“我到底哪里好了，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久。”

　　如果不是杜泽的念念不忘，或许根本就给不了岚因第二次伤害他的机会。

　　伸手给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岚因渐渐狠厉起来。

　　“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把手移到氧气面罩上：“那就让我杀了你吧。”

　　他永远都记得岚音的被害现场，厚厚的灰尘下，清晰的印着三个人的脚印，罪魁祸首的两个已经被他弄死，剩下一个人的脚印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杜泽在氧气面罩被摘下来的瞬间睁开眼睛，伸手抓住岚因准备往回撤的手，岚因猝不及防，被他抓了个正着。

　　杜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接受什么事实，许久，他睁开眼，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原来你一直都不信我。”

　　岚因很快就从他醒了的震惊里反应过来，索性跟他把话挑明了说：“本来还想着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继续和你演戏。”

　　很轻易地挣开被握住的手，道：“既然你都听见了，那我也不在乎和你直说了，杜泽你听好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杜泽躺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跳也因为刚才的用力而狂跳不止。

　　他缓缓抬手，指着门的方向，努力吐出一个字：“走。”

　　岚因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低声道：“劝你最好是养好伤再来找我的麻烦。”

　　背后传来杜泽微弱的声音，声音小到岚因已经分不清他的语气：“好。”

　　岚因笑了笑，心里竟然松了口气，道：“那你好自为之。”

　　伸手打开门，抬首看见病房外站着的，赫然是面色冷峻的杜父。

　　身后还跟着一脸懊恼的杜宇，见岚因出来，对他叫道：“啊，嫂……不对，岚因，你怎么出来了，我哥呢？”

　　很显然他并没有听见病房里的谈话。

　　可是另一个人听没听到，可就不敢说了。

　　杜父盯着他，一言不发，进门看了看杜泽，又出门对杜宇道：“小宇，带上他。”

　　“啊？”杜宇茫然道：“带着他干嘛？”

　　“不干嘛。”杜父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场：“让他跟我们回去，吃个‘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