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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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和助手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过道里。
助手一直没有再看尤莉，甚至是有些刻意避开她的。
尤莉忍不住问他：“是你将我的事情告诉那个老板的吗？”
助手声音平静，头也不回：“我只是告诉老板，有特殊的人出现。”
尤莉：“什么时候？上次的拍卖会吗？”
“你不需要知道。”助手侧身扫了她一眼，“这对你来说不重要。”
“那对我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尤莉冷笑一声。
助手顿了一下：“安静地向客人们展示你。”
尤莉低头看了看那根细长的铁链，低声说：“你最好祈祷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我。”
助手又沉默了两秒，然后忍不住扭头望向少女。
“为什么？”
只是从少女嘴中说出的假设的话语，却让他在一瞬间产生了微妙的恐慌。
自从上次在拍卖会上见到尤莉后，他的心里就像多了只小小的钩子，虽然影响不了他，但却一直切实地存在着。
无论是那双水润剔透的盈盈双眸，还是她在观众席上注视着狮子的模样，都让他心心念念，难以忘怀。尤其是在看到她为了那头狮子落泪的时候，他的心里居然出现了一丝不忍和心疼。
当初老板看到那一幕，只以为少女是个害怕狮子的胆小鬼，但他却不一样，他知道，少女是在同情狮子。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纯洁缪斯也许是真的存在的。否则，他怎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少女产生这样的共情？
即使很清楚自己很不正常，但他仍然在默默期待着，期待着能够再次见到这名少女，期待着能够见到她完整的样貌。
如今她就像一只困兽，顺从地跟在自己的身后，被他牢牢牵在手中。
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少女，他就下意识地感到恐慌。
“因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尤莉泄愤似的，小声说出这句话。无奈她现在的模样实在太过娇弱，即使是恶狠狠的威胁，听起来也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小奶猫的抓挠一样，不痛不痒。
助手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笑：“那你一定不要放过我。”
他之前一直都是一副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想到笑起来居然还挺好看。
他本来的长相就是比较清俊的，只不过一直隐在黑暗中，所以显得没什么存在感。
可恶，被嘲笑了！
尤莉气到冒烟，又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结果可想而知——反而显得小姑娘更加可爱迷人了。
助手又看了她一会儿，便收起笑容，不声不响地转回去，不再说话了。
尤莉又气又怕。
她当然是做不出什么威胁别人的事情的，毕竟她弱的吓人，谁都能钳制住她。她只是气不过，说说狠话罢了，只可惜连说狠话都毫无效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啊……没办法了吗？没有能够逃走的办法吗？
尤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毛轻轻蹙起。
其实她现在除了行动被束缚以外，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饿了。
除了泽维尔，没有其他人知道她是靠吃花维持饱腹感的。也就是说，如果长期饿着肚子的话，她的状态会越来越差，意识、理智，包括生命，都会慢慢消逝。
这种体验，她已经经历过两次了。
而她现在，正处于神志逐渐模糊的阶段。
双腿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大脑也开始迟钝，变得渐渐无法思考。
怎么办啊……她会死吗？
＊＊＊
穿过一眼望不到头的幽深走道，助手终于带着尤莉来到拍卖台上。此时距离今晚的拍卖开始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帷幕后面都是嘈杂的人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拍卖台的正中央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体积很大，上面盖着黑色的幕布，看不见里面。
“这位小姐就是今晚的重头戏吗？”正在准备的拍卖师注意到助手身后的尤莉，眼中闪过浓烈的惊艳。
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但又似乎就该是这个样子。
助手点点头：“笼子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里面的空间很大，绝对不会委屈她的。”拍卖师信誓旦旦地拍拍胸口。
上次的拍卖师因为出了大篓子，已经被老板解雇了。当然，让拍卖会经受那么多差评，老板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就使得其他拍卖师更加小心，尤其是在对待“纯洁缪斯”这一拍卖品上。
绝对不能再出错了，就算是假的缪斯，也要让客人们满意。
助手听到“委屈”这个词，忍不住挑了下眉。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少女，却发现她正低垂着眼睛，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她的表情让助手想起橱窗里的人偶，虽然精致，却没有任何生气。
“你怎么了？”助手向前一步，抬手伸向尤莉的脸颊——
“……嗯？”尤莉听到询问，茫然地抬起脸，软软地支吾了一声。
助手的手停在半空，顿了顿又放下了。
“缪斯小姐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呢。”拍卖师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没睡好？”
助手斜睨他一眼：“换你你能睡好吗？”
拍卖师：“……”
“也对哦……哈哈哈哈哈……”拍卖师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站到黑色幕布的旁边，用力一拉，幕布下的东西顿时显露出来。
这是一只巨大的铁笼。
铁笼和尤莉脖子上的锁链一样，被漆成纯粹的黑色，笼子底部铺满了厚厚的白玫瑰。
这是老板特意吩咐的布置，他认为白色的玫瑰很适合“纯洁缪斯”的名头。
尤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是鲜花！
拍卖师打开铁笼，冲拍卖师挤了下眼睛。
“……进去吧。”助手无奈地将尤莉拉到笼边，然后略带强硬地将她按坐进去。
尤莉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进入这个笼子，但玫瑰的香气又在不断诱惑着她。
最后她还是不受控制地蜷起双腿，软软地坐在铁笼里。
助手本想站起身，但余光却无意间瞥到少女脚上的绑带小舞鞋。
他想了想，忽然半蹲下来。
“？”
尤莉迷惑地望向这个对着自己单膝跪地的男子。
“……这样应该会更完美吧。”
他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双手轻轻握住少女的脚踝，小心翼翼地为她脱下鞋子。
白嫩小巧的双足一点点显现出来，圆润的脚趾泛着淡淡的粉红。
尤莉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助手收回手，站起身。
“开始吧，老板已经等了很久了。”
黑色幕布重新落下来，将铁笼与尤莉严严密密地遮了起来。
只为纯洁缪斯一人举办的拍卖会开始了。
＊＊＊
刺眼的灯光一排排亮起，会场里渐渐安静。
穿着斗篷，戴着动物面具的宾客们密密麻麻地坐满了所有座位，甚至还有临时加座的人。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在盯着会场最前面的红色帷幕。
今晚这场拍卖会可谓是万众期待。
原因无他，传说中的“纯洁缪斯”将在今晚亮相，作为本次拍卖会的唯一竞拍品。
虽然前段时间也不断有人在拍卖会上拍卖“缪斯”，不过都以失败告终。
那些美人也都很吸引人，但显然并不能让所有宾客都满意。
传闻纯洁缪斯拥有极致的美貌，能够让所有人都被她吸引。既然不能吸引在场的所有宾客，那就说明那一定不是真正的缪斯，而是滥竽充数的“假货”。
这样的骗局多来几次，宾客们渐渐不再相信缪斯的传言。
但即便如此，每当有拍卖缪斯的消息在富人中出现，他们仍旧趋之若鹜地涌过去。
毕竟这就是他们的消遣，有趣的事物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这次拍卖“缪斯”一人的消息一出，整个富人圈都蠢蠢欲动起来。整场拍卖会只拍卖一件物品，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这是否意味着，地下拍卖会的老板对这次的“缪斯”极为自信呢？
于是众人再次乌泱泱地进入了这个宽敞巨大的会场，宾客数甚至达到了自经营以来的最大数量。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你们来到本次的拍卖会。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今晚的竞拍品是极为稀有的、甚至可以说是万众期待，全世界仅此一件的绝妙臻品！”
拍卖师慷慨激昂地说着开场白，努力调动台下宾客们的情绪，“那么，握紧你们的号码牌，准备好迎接真正的纯洁缪斯吧！”
宾客们兴奋地鼓起掌来，宽阔的会场里充斥着雷鸣般的掌声。
这个动静看着不像是拍卖会，倒更像是什么人气偶像的个人演唱会。
“她的状态怎么样？”二楼看台上的老板淡淡地问道。
“对宾客们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状态。”助手平静地回答。
老板瞥了他一眼：“对你呢？”
“……老板放心，我很清楚她的价值。”
助手低下头，不紧不慢地说。
“是么。”老板的目光遥遥望向下面的拍卖台，摸了摸下巴。
“真令人期待啊。”
“唰”的一声，厚重的深红色帷幕被猛地拉开，整个拍卖台瞬间映入宾客们的眼帘。
宽阔的拍卖台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正方体容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黑色的幕布将容器严严实实地遮起来，一点光亮也透不进去。容器里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一件死物。
宾客席上开始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是什么？箱子吗？”
“箱子会闷死人的吧？”
“说不定是昏迷状态呢？你看一点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是那种玻璃柜？”
拍卖师没有立即揭开幕布，吊足了宾客们的胃口。直到开始有人不耐烦地催促，他才欠了欠身，拉起幕布的一角。
“那么，请备受期待的‘纯洁缪斯’亮相吧！”
幕布被猛地扯下，巨大的铁笼于这一瞬间显露在众人眼前。
铁笼中的少女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灯光下。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身着白裙的绝美少女安静地坐在笼中，身下是层层叠叠的纯白玫瑰。她正低垂着脸盯着手中的花瓣，微微卷曲的长发像淌过夜色的流水，无声地倾泻一地。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如同蝴蝶扑簌翅膀，缀着点点灯光。
她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专注地看着那片小小的花瓣，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离开她。
她就像是雕刻师手下最珍贵的艺术品，又像是遗世独立的夜之精灵。
她有能够让人神魂颠倒的魔力。
＊＊＊
在花瓣丛中饱餐一顿的尤莉终于恢复了神志，她听着笼外拍卖师的慷慨陈词，有种突然回魂的感觉。
拍卖会已经开始了吗？那她现在——
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黑布忽然被猛地揭开，刺眼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无数目光齐齐汇聚过来。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令尤莉感到浑身发毛。
还是逃不过了啊……
她慢慢放下花瓣，一点一点抬起眼睫。
密密麻麻的宾客席上，每一双眼睛都在透过动物面具看向她。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里充斥着各种各种的情绪。
惊艳的，赤_裸的，狂热的，不怀好意的……
尤莉慢慢蜷缩起来，雪白纤细的小腿卷起柔软的玫瑰花瓣，仿佛纷纷扬扬的初雪，包裹着她冰雕玉琢似的肌肤。
美得不似人类。
“1000万！”
“2000万！”
“5000万！”
短暂的寂静后，宾客席上开始了激烈的竞价。那些戴着动物面具的贵客像一群真正的动物那样，毫不客气地叫喊、争执起来，一时间会场里人声鼎沸，竟是比清晨的集市还要热闹。
“呵呵呵……”包厢里的老板满意地低笑起来，他看着拍卖台上的少女，嘴角微微勾起。
“真是成功啊，你这次的眼光不错。”
身后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老板等了几秒，慢慢侧过脸。
“怎么？你也想下去加入他们吗？”
站在他身后的助手抿了抿唇。
“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可怜。”
“可怜？”老板发出一声嗤笑，“在我眼里，她只是一件商品。商品没有可不可怜，只有值不值钱。不值钱的商品就是残次的，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很显然，她拥有不错的价值。但也仅此而已了。”
老板的视线落到少女的身上，低声道：“你会对一件商品产生感情吗？”
助手不再说话。
他忽然羡慕起老板的冷酷无情。
老板是个利益至上的人，无论何时，利益和金钱在他的眼里都是最重要的。即使是面对缪斯这样的存在，也无法动摇他的理智。
助手不由猜想，老板这样的人，是不是永远也不会为了某个人而丧失理智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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