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当下》林舟1

51、五十一、爱人的探戈（二）：汪雨和胡灵

　　汪雨和胡灵的探戈则还在动态变换中，汪雨进，胡灵退。结婚前，汪雨将就胡灵，结婚后，慢慢变成胡灵将就汪雨，为什么？越相处，胡灵越感汪雨的好：单纯，善良，这些品质现如今是“老实”、“无能”、“人生输家”的代名词，却着实稀有、难得，也是胡灵最看重的。相比之下，汪公子婚后逐渐浮出水面的少爷脾气就算不得什么了。胡灵对汪雨的感情是每天都越来越深一点。爱得越多，越会放低姿态，直到低到尘埃中去。真可以低到尘埃中：孩子是胡灵的软肋，为了要一个孩子，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她什么都愿意妥协，什么都愿意牺牲。

　　胡灵真是如欧母所说的，“心急火燎”地要孩子。上一次药流的阴影一直未散，时不时想着一个天使投奔自己，自己却残忍地拒绝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经常做孩子的梦。

　　这天晚上梦见：在浓浓的雾霾中，一个孩子在向自己哭喊：“妈妈！我怎么找不到你。”

　　胡灵惊醒，泪水已经湿了枕角，仍然止不住地流。

　　这一两个月，汪雨为网剧的半途而废、为家里公司的破产清算心力憔悴，又为父母和家庭的未来而焦虑，睡觉很浅，被胡灵的低声啜泣吵醒，起身问：“又做噩梦了？”

　　胡灵哭着讲梦中所见，说：“一直叫我妈妈，妈妈，我伸手去抱她，却怎么也够不着。”

　　汪雨从床头柜取面巾给胡灵擦眼泪，对胡灵笑一笑，搂住胡灵说：“你看看你，想孩子都想疯了。咱们岁数不大，有的是机会。实在不行，去做试管，没有现代科技解决不了的问题。”

　　汪雨这是强颜欢笑。现阶段他实在是没有心思考虑孩子问题，要考虑的话，结论也是现阶段不适宜要孩子：公司的情况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可能会严重影响到父母和这个小家。

　　原来汪家的公司，不止是破产清算这么简单。以前只说树倒猢狲算，几个汪父一手栽培起来的“白眼狼”高层吃里扒外、中饱私囊；哪知人家玩的，超乎你的想象。“白眼狼”们用公司的名义借款给自己输送利益，银行、投资人要担保，“白眼狼”私自动用作为股东和董事的汪父和汪雨为防急用留在公司的私章，为公司的债务作个人担保。现如今破产清算，公司已经被“白眼狼”们掏空，资产抵不了债务，汪父和汪雨作为担保人要负连带责任。几千万啊！

　　人生像过山车一样，一夜之间就沦落至此！

　　汪雨这个公子哥的表现倒是让人诧异，对汪父汪母说：“事已至此，只能面对了。我去想办法筹钱！”

　　汪父、汪母是惊讶、欣慰之余，不免担忧，汪母说：“这孩子，还是不懂人情世故。有那么容易的事？”

　　汪父说：“让他碰碰钉子也好。不真刀真枪出点血，看不懂世道，看不透人心。”

　　想办法，到哪里去想办法？汪雨放低姿态，从父亲、母亲和自己的关系，找出有过交情、来往的，一一打电话或登门拜访求助。一圈下来，就阳雨、勇力几个穷哥们、穷亲戚处借来几十万。顶用吗？

　　得势叠肩来，失势掉臂去。这种时候，中国人惯会玩“躲猫猫”，一个个都得了“健忘症”。这种时候，大家都很忙，公司要加班，孩子要上辅导班，没空陪你说话；手机经常没电，□□不登陆，微信也不怎么看。

　　汪父、汪母倒是惊讶：“居然筹到了几十万！”

　　汪雨嘱咐阳雨、勇力瞒着胡灵，胡灵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质问汪雨：“都这步田地了，还瞒着？”

　　汪雨：“说了也没用，还添乱：你这些天，为了要孩子，都神经病了。”

　　“你要一个人扛下，那也成啊！”

　　两人又吵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