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生活》奇书不是书

5、第五章 入学

　　第二天一大早，顾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去田地，而是和顾母集市上买东西，为今天去王秀才家做准备。
　　王秀才本名王庭隐，字文殊，是周边几个村子里唯一有学问的人。今年四十了，在考了五六次举人都没考上后，便歇了心思，在村子里办了个学堂，专门给小孩子开蒙，在村里很是受人尊敬。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
　　“来了，来了！”声音从远而近，出来开门的是王秀才家的老二，王正德，今年刚到弱冠之年。
　　“顾大哥，顾大嫂。”进了院子，王秀才也出来了，向顾父顾母作了一个揖，叫道。
　　“别，别……”顾父局促的站在那里，“前两天提过准备把铁蛋送到这里跟着您读书，这不，今天刚好空闲，这些东西你拿着，也不是啥贵重的。”
　　说罢，把手上带的东西一股脑递给王秀才，继而又把王强拉到前面。
　　“顾大哥客气了！东西你先拿着，无须多礼”，王秀才避过，只是不接。
　　“王大伯”，王强在旁边叫了一声。
　　王秀才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强，“嗯，我就说狗蛋是个乖孩子，以前在学堂外见过，是不是偷偷去听过课？”
　　说话间几人坐到桌子旁，王强和老二站在一旁，秀才娘子这时候已经把茶端了上来。
　　“是的，偶尔路过听过几次。”王强恭敬回答。
　　“哦≈那，你听的如何？”微微带点考量，王秀才问。
　　“勉强记得几句，但不知道什么意思。”王强故意这样说道，一个五岁孩子能记住不奇怪，但如果能理解的话那就不正常。
　　“那你背几句我听听看……”
　　听闻这话，顾父顾母微微带点紧张地看着王强，其他人也都望了过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窦……”故意断断续续背了几句，停了下来。
　　“只记得这么多，剩下的记不大清楚了。”微微抿了抿小嘴，王强貌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呦，这记得还真不少，”喝了一口茶，王秀才略带惊奇。本来听王强说记得几句，他只当是小孩子偶尔听到，只知道一两句，还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忘了，谁知道这孩子居然记得这么多。
　　“是个做学问好苗子，很好，很好！你们放心把他送来吧。”摸了摸胡子，王秀才满意地对着顾父顾母说。
　　“好好好，那就谢过王秀才了。”顾父顾母急忙站起来对着王秀才不停道谢。
　　“哈哈哈，客气了。这孩子这么聪明，以后一定有出息”，王秀才哈哈大笑，“我还得感谢你们给我送来这么聪明的一个学生呢。”
　　复而又低头沉吟了下，
　　“这样，过两天还有几个学生一起来入学，到时候你们把他一起送来，你们也可以一起来观礼,岂不更好。”
　　“这，这还有入学仪式呢……”，顾父搓搓手，“王秀才不愧是做学问的，懂得多，那我们到时候一定要来看看。”
　　说罢，和顾母一起站起来，又把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些东西您拿着。”不等拒绝，便急忙忙转身出门。
　　没过几天，就到了入学仪式的时候。
　　当天，王强由顾父送到王秀才家，和其它外村的孩子站在一起。门外，顾父其他孩子的父亲一起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瞅着。
　　彼时，几个孩子着同色服饰，在院子里一一站立，由王秀才依次帮他们整理好衣冠。正所谓“先正衣冠，后明事理”，古人认为这样就能让学生知书明理。
　　然后大家衣冠整齐地排着队到学堂前集合。众人也跟着鱼贯而入。
　　所谓的学堂，就是王秀才家一个比较大的房间改造的，一眼望去，正对的门上挂着一副木匾，上书：“携笔作舟期远渡，拿尺当挮肦登峰。”，横批则是“正气长存”。
　　进入学堂，才看到整个学堂的样子。
　　里面摆了四五副长桌，每幅长桌上面都摆放着一套文墨，看着像是用过的。
　　长桌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副圣人画像，画像底下是一副长案，案上摆着一个长长的戒尺。还有一副文墨。
　　两侧墙上分别有一个竹篾纸糊的窗户，窗户两边各挂着一副字，看不出是谁写的。
　　众人步入学堂后，在王秀才的带领下，来到圣人先师的神位前双膝跪地，叩首九下，而后再向王秀才叩首三下。这就是拜过圣人和先生了。
　　接下来，就是向先生赠送束脩的时间了。顾父顾母准备的是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共六种，寓意勤奋好学、早日高
　　中等。王强小心看了下其他人，发现不外乎就是这些东西。
　　行过拜师礼后，几人又按照王秀才所说，将手放到水盆中净手，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
　　“让你们净手是为了净心，去杂存精，”众人净手后，王秀才沉稳着声音。
　　“希望你们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是！”几人屏气凝神，深深应道。
　　就在王强以为结束后，却又看王秀才手持一支蘸着朱砂的毛笔，依次在几人眉心处点上一个像“痣”一样的红点,又指导众人写下一个“一”字。
　　看着众人笔下歪歪扭扭的“一”字，王秀才复而又说，“今日之后，你们便正式成为我的学生，今后须目明心明，尊师重道，同窗之间也须善良谦恭，万不可心生恶念，尔等谨记。”
　　“谨遵先生教诲。”略带稚嫩的童声整齐划一地传来。
　　“既然已经入我门下，那以前的名字再用就不合适了，我给你们一一重新起一个名字，以前的名字便当作小名，如何？”
　　“谢过先生。”
　　“那么先从第一个来，铁蛋，你上前一步。”
　　王强激动的向前迈了一步。可不得激动，好不容易有机会改掉铁蛋这个名字，搁谁谁也激动啊。
　　正当王强心里漫无边际的想时，王秀才的声音清晰响起。“此后，你便叫做顾谨言，期望你日后能谨言慎行。”
　　“多谢先生赐名！”这声感谢真的是王强发自内心的。
　　接着，又叫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王秀才和蔼的问。
　　“回先生话，我叫王四娃。”
　　“嗯……”王秀才沉吟了一下，“既如此，便叫你做之然，王之然。”
　　“谢过先生。”似模似样的作了一揖，小胖丁退了下去。
　　“……”
　　一个接一个的孩子上前，王秀才依次给每个孩子都赐了名字。
　　到此，繁复的入学仪式才算结束。
　　回家途中，平日不爱说话的顾父难得给一一给村里人打招呼，不过每次都会装作不经意的提及王强入学的事。
　　而每到这时，王强也赶紧在后面接上一句，告诉大家自己有了新名字。最后在村里人一路羡慕的眼光中，满意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