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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65章 黑山(4) ...

  •   我只听说过,在飞机上的时候,人的味觉会偶尔有些许失灵。这里的海拔虽然不低,但是气压等数值一定是远远比不上天空旅行的。
      是我又不小心弄坏了什么吗?
      还是说……那是弗拉德对我的某种暗示?
      我看着他没有回头的背影,仔细思量着心头那如同浓云一样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这一路上,并没有见到之前跟踪的那些非人的脚印和树干上的刻痕。这是否可以说明,其实叶戈尔所去向的方向,和我们原本的委托需要除去的恶魔,并非殊途同归?
      那么,之前导致村子里的青壮年们失踪的,必不可能是这次施法的女巫?
      这个女巫出现的未免也太过突然了,她既然不是之前作祟的恶魔,那么她就像是为了堵截我们而来的一样——甚至还找好了氛围阴森的游戏场地。专门为了堵截我们的话……其实说起来有些可笑,不论是我还是弗拉德,或者说身世不明的瑞贝,我们三个还都像是可能被人盯着追杀的那种人呢。
      不过,既然她敢来,那就一定做好了准备,我见招拆招便好。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的话,就试图抱住弗拉德的大腿让他再带带我!毕竟丢人事小,活命为大。
      等等,弗拉德?除了味觉的失灵之外,他的奇怪的举止也让我觉得很奇怪。仔细想想,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我就是觉得,缺少了什么。这让我觉得陌生。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陌生”这个结论蓦然跃出脑海时,我竟然觉得心底一空。
      “崔斯……?”
      听见弗拉德喊了我一声,思绪被打断的我想都没想地回应了一句。
      却看见瑞贝回头问道:“你怎么了?”
      “嗯?刚刚不是在叫我吗?”他们两个离我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我快步跟了上去,问道。
      “好像没有吧。”她皱着眉,仿佛打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看着我。
      我挠了挠头:“太奇怪了,到底怎么了?”
      碰到帽子的时候,一个硬硬的东西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树枝乱颤,原本接近极致安静的树林被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扰,仿佛是大群的旅鼠前赴后继地跳入大海,即使那被传言是假的的,但我脑海中想象的场面仍旧壮观。
      又是一个冰凉的东西,但这次几乎是砸到了我的手背上,即使是隔着手套,这次我也能感受到它内里尖锐的冰碴。
      “快跑!……是、是……冰雹!”弗拉德的气息又变得有些飘忽,由于焦急而无法快速破口而出的单词像是冰雹一样一个一个砸过来。
      不是吧,这个时候?我连忙收刀入鞘,把背包高举过头。这些小东西还不知道会变得有多硬,夹杂着利刃一般的寒风,说不定真的能把人打出伤来。
      瑞贝神色也是一变,跟着我拔腿狂奔起来。
      这种预设好的情景,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安排好的游戏玩家一样,一步一步走入策划设计的陷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非要让我们进那个奇怪的堡垒一样。
      天色随着厚雪和冰雹的骤然降临也阴沉下来,身后不断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噼里啪啦地碎裂,尸体却被雪地无声地簇拥着,腐烂成泥。
      没有被背包遮住的背部也感受到了越来越强力的击打。我突然觉得,我们就像是臭名昭著的罪人,正在被什么故事的男主追赶,路边的摊贩和居民捡起了石头和土豆往我们身上砸。
      但是不可能停下脚步啊!即使脚下的雪地跑起来一步一滑,再抬脚起来也十分困难、前方的石头堡垒再诡异,也比被越来越大的冰雹砸伤后在雪地里被冻僵了好。
      啊,近在咫尺了!我看见弗拉德的身影一闪进了漆黑的门洞,金色的发梢一跳消失在了黑暗中。
      “砰!”猛烈的冲击让我头脑发懵,还好超过我头部的背包帮我卸去一大部分冲力,让我不至于因为突然撞到硬物而头破血流。
      “(脏话)!这是突然见鬼了吗?”我在满头的金星里甩着脑袋,试图扶住墙壁,缓解我因为冲撞而混乱的平衡感和呕吐感。
      我闭着眼睛,听到瑞贝走到了我身旁,似乎伸出了手,在摩挲我面前突然形成的墙壁。
      “你也看到了,那家伙是能够冲进去的对吧?”还是很晕,我按着额头,看见手掌上沾上了额头被擦破流出的血迹。
      血迹……我好像隐约抓到了什么线索……?
      仿佛沉睡的庞然巨物吐出了睡梦中的最后一口浊气,一股冷冽且坚硬的深渊气息突然鼓胀起来,淹没了那个逐渐远去稀薄的吸血鬼的味道。
      然而我尚未完全从猛烈冲撞中恢复过来,又是一声狂躁的咆哮几乎要撕裂耳膜,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高空突然坠落到雪地,大面积的飞雪被吹飞,几乎要扑满我的整个后背。
      我也不顾着头晕或者被冰雹砸中了,把头顶的背包甩到一边,抽出长刀反向拉出一道亮银的弧线护在身前。今天到底是该死的怎么回事!先是各种莫名其妙的奇异感觉,接着又是接连而至的坏运气!
      这笨拙的落地方式、这仿佛是来自于石窟深处的吼叫声,还有这种坚如磐石一样的深渊气息,不会错的,是这种古堡周围最容易出现的恶魔——石像鬼。
      我睁开眼,流下的鲜血染红了视线,但那突然落下的身形和它挥舞着的此时已经结满冰凌的巨大火炬,无不告诉了我判断的正确。
      这东西笨的很,动作也迟钝,可是狠就狠在一旦被它击中,肯定要断掉不少骨头,当场死亡都不让人惊讶。
      毕竟当年海辛家的实景训练中,也只包含了被重度限制的石像鬼而已。要不然,估计能走出训练场的本家人要更少。
      “你是有鞭子的吧?那会好办许多。”我听见了瑞贝链鞭的叮叮铃铃的声音,拆下手套,戴着手套会影响我出刀的动作,“我去吸引这家伙的注意,你负责把它的双腿,缠起来没问题吧?——你最好别在这时候对我有什么企图,这家伙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独自讨伐的。”
      “我……”
      我回头,发现瑞贝也撑着自己的额头,皱着眉闭着眼睛,有些痛苦的样子。“(脏话)别这样啊!你看看我不都振作精神了吗?——你需要肾上腺素吗?”
      她抹了一下脸,重新紧绷了姿势:“没什么,刚刚突然有奇怪的画面进入了脑海。”
      “你可不要有任何懈怠啊,我可不想真的死在这么个荒郊野外,尸体冻成了冰棍到第二年夏天都不会融化的。”我压低了身体的重心以获得更大的冲锋力度,径直向着石像鬼冲了过去。
      那家伙果然并不敏捷,但是饱含力度地向我挥出了仍把寒风刮擦出火星的火炬,几乎是要贴着地面横扫过我的脑袋。我加速了两步,团身翻滚,从杆间的缝隙堪堪擦过,闪避开了那横扫千军的一击。
      扑面袭来的雪花冰冷地打了我一脸,我立刻抬手抹去,并把嘴里的冰雪吐了出来,防止一会无法进行战斗中的沟通。
      也正是刚刚闪过的动作,方便了我将自己的位置移动到石像鬼的一侧,引诱它将后背暴露给瑞贝。
      “你可以准备反向绕它了!”我冲着身后大声地喊着,根本无法顾及瑞贝是否来得及接应,毕竟全神贯注于躲避这个大家伙的攻击的压力的确不小。
      但是为什么,我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听不见她的链鞭的声音?而且这石像鬼的动作似乎也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限制!
      这个女人是逃了吗?
      我又是一个翻滚避开了石像鬼狂躁的捶地,顺势攀上了他根本不能用于飞翔的石头翅膀。该死的恶魔拼了命地想把我抖下来,反复地挥击和抖动双翼,震得我头晕。
      还不能就这样倒下……!强行聚起神志,拔出匕首一步一步地固定着自己沿石像鬼的脊背向上爬去。如果是我自己的话,至少,还能试一试它颈部的弱点。
      粗糙尖锐的石头把我的皮肤磨破,但好在低温让血液不是那么容易流的到处都是,如果渴血的弗拉德突然闻到我的血的味道,一定又要……
      等等!血的味道?
      也正是那一出神的瞬间,石像鬼竟然不顾着会砸伤自己的危险,突然猛力地一拳砸向了正在它肩膀附近的我。
      已经避不开了?!
      不行……还不能这样,不能不做任何事就放弃。我咬着牙拧转腰身,错过了它正对而来的陨石一般的拳头。但是即使仅仅是这擦身而过的攻击,也把从它身上打飞了出去,让我视野一黑。
      喉咙里有什么粘腻的东西翻涌上来,滚烫得像是火一样,不受我控制地喷了出去。
      那是血,但是没有任何味道,只是伴随着强烈的眩晕让我的意识几乎要抽离开来。
      大量失血且混乱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眼前的情况,我只是突然想起,其实不仅仅是失去了味觉,我几乎都快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从弗拉德的身上闻到那股好闻的玫瑰花香了呢?虽然可能还有些别的,但是那才是我觉得奇怪的根本原因吧?
      “不、要、睡、啊……!”
      几乎是同一瞬间,混合着浓烈血腥味道的玫瑰香气宛如浪潮一般涌入鼻腔,仿佛是阔别已久之后蓦然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还挺喜欢这三人的武器组合的,剑、鞭、刀分别对应阿鲁卡多/来须苍真、贝尔蒙多和斩月,算是意外的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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