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212、第207章 地狱之信（2）

　　“……那个绿色眼睛的人是？”
　　弗拉德的身影微微一滞，他抬头看着我道：“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角色。”
　　“一个‘角色’？”这个微妙的名词让我不解。
　　“嗯。”弗拉德点了点头，他似乎是思索了片刻，就不再犹豫地续道，“但我只喜欢你。”
　　我感觉脸上有点酥酥麻麻的，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别，你知道我容易脸红，就，其实……”
　　他故意将鼻尖凑得很近，微凉的玫瑰气息拂过面前，我甚至能看清弗拉德纤长的金色睫毛在我脸前扑朔：“其实什么？”
　　如果再任由他把握节奏，情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下去了！我咬下自己的嘴唇，扭过头去，率先迈出步子：“其实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也说了不能就这么放松下来。我回去给他们发个邮件——不，直接电话通知会更快？”
　　弗拉德在我脑后低沉而短促地笑了一声，随后声线逐渐落下，所说的话也不再轻佻：“尽快吧。”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该死的，我这屏幕上的时间到底是哪个时区来着？这段时间颠沛流离辗转了太多地方，以至于我对于时间的概念仅剩下了白天与黑夜。
　　我调出了世界时钟，L城时间是现在晚上8点。
　　如果海辛家今天没有繁杂的晚宴，此时崔西应当正在空闲。
　　“去会客厅吧，有沙发。”弗拉德见我愣在原地看手机，索性直接拉起了我的手，牵着我在城堡里穿行。
　　但电话的那一边，在拨通了号码之后，回应我的只有拖着长音的忙碌提醒。
　　崔西也是，威廉也是……
　　我有些无措地在还算宽敞的会客厅中来回踱步，小查也一直追着咬我的裤脚。
　　现在我手上还剩下最后一个有可能接通的名单，只剩下维克托·弗兰肯斯坦了。
　　弗拉德半倚在沙发的靠背上，视线在我的身上和他自己的手机屏幕之间游弋，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我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海辛家的人们。崔西和威廉为什么会同时不接电话呢？难道是海辛家已经发现了教会的动向——对，一定是这样。连我自己的Old Hunter小号都被扒出来了，他们一定会比我更早地获得这个消息。
　　不要太过担心了，那可是海辛家，那可是运筹帷幄老奸巨猾的威廉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它长长地吐了出去，试图带出胸口的积郁。
　　弗兰肯斯坦叔叔……虽然他对我隐瞒了很多事，其中还包括了和我父亲、和这整个人间的阴谋、和教会的秘辛相关的事，但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一直在关心我的……吧？呵呵，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棋子能否按时生效的关心呢。
　　……我在想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将刚刚混乱的思想甩出脑海，按下了拨通电话的按键。
　　拜托，来一个人接电话吧。
　　“喂？”
　　线路被突然接通，而电话的那一段，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弗兰肯斯坦呢？”我立刻按下了录音键，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十分不祥。
　　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电话被另一个人抢走，这一次弗兰肯斯坦的声音才响起：“崔斯？”
　　“刚刚那个人是谁？”
　　“别在意，一个不重要的人。”弗兰肯斯坦的声音依旧懒散而倦怠，他打了个哈欠，就像是普通聊天一样开始了家常话题：“那地狱三头犬养的怎么样啊？”
　　我不想再和他闲聊，直入主题：“你现在在海辛家吗？”
　　弗兰肯斯坦疑惑道：“不然呢？”
　　这么说，海辛家应该暂时还安全。我暂且松了一口气，续道：“崔西呢？她在忙什么，为什么没有接我电话？”
　　“你好不容易给我来一个电话，居然张口就是关心你的妹妹，我有点伤心哦……”
　　“别废话，快回答我。”
　　兴许是我的语气又凶又冲，连弗拉德和小查都停下了动作，望向我这边。
　　弗兰肯斯坦清了清嗓子，声线也顺了许多，可能是终于端正了姿势吧：“他们一群头头开紧急会去了，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吧。”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明明就是和教会有所勾连！”我忍不了弗兰肯斯坦那副事不关己的强调了，一口气爆发了出来。“我可是看到了那个女人——桐生里翠，她的锁骨上甚至有你弗兰肯斯坦的签名！伊丽丝·弗兰肯斯坦……你的旧情人！”
　　“崔斯……你，冷静一下。”弗拉德走了过来，按住我因为咆哮而剧烈起伏的肩膀。
　　弗兰肯斯坦那边则是陷入了一段沉寂。这段等待对我而言有些漫长。过了好一会儿，弗兰肯斯坦才再次开口道：“你见到伊丽丝了？”
　　他的声音中居然有着一丝颤抖。
　　“不，她不是。”弗兰肯斯坦很快镇定了语气，“你小子别随便乱讲。”
　　“那教会的那些人造人又怎么说？”
　　“……这件事牵扯得比较多，等你什么时候回家了，我再告诉你也行啊。”弗兰肯斯坦似乎是叹了口气，续道，“我一直都是在帮你啊，崔斯，你这孩子怎么二十多岁了还在叛逆期。”
　　弗拉德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让我正视他：“崔斯，通知他危机的事。”
　　我吹出一口气，心底暗骂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被情绪占据了头脑。“教会用Old Hunter通知了猎人界，很快就会有人来讨伐海辛家了。我联系不上崔西和威廉，只能让你帮我带去这个消息了。”
　　“……”弗兰肯斯坦显然也认真了起来，他沉吟片刻，压着声线道：“不会立刻。海辛家的势力在这，我们仍然是现在最有实力的大家族。也许最近会有不少小家族前来试探……但在大部队彻底集结之前，我们还有时间——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了一眼弗拉德，回答道：“我会尽快，尽我可能的快——只要那群人不拦着我回庄园就行。”
　　“如果你在担心那个的话，你可以从我的运货通道进来。等你到L城内的时候再联系我好了，我把地图给你。”
　　“……弗兰肯斯坦，你是我可以相信的人，吗？”我咬着嘴角，用极低的声音问着。
　　这短短的时间内，有太多的人的身份进行了反转，曾经那些我愿意相信的人们，似乎都走到了我的对立面。
　　弗兰肯斯坦似乎没有听清我的话：“什么？”
　　“没什么，我会尽快的。请你也尽快通知崔西和威廉。”我连忙掩饰掉了自己的失神，恢复到正常的口吻：“我会等着你告诉我答案。”
　　“臭小子，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可是像爸爸一样把你养——”
　　我挂断了电话。
　　弗拉德微微勾了勾嘴角，双臂环过我的肩膀：“还需要休息吗？还是，我们……”
　　“……走吧，等所有这些烂摊子都结束了再休息也不迟。”我叹了口气——这是我今天第几次叹气了来着？不过也还是收紧了双臂，尽管弗拉德的拥抱并不能让我感受到温暖就是了。
　　突然背后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咚咚”
　　我立刻松下了姿势，将弗拉德轻轻推开。就在我有些尴尬地挠着脸颊回头的时候，却看见了正面朝着门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维罗妮卡。
　　“……你干嘛！”我有点恼羞成怒。
　　维罗妮卡干咳了一声，转过身来。她提着一个大提琴的盒子，将盒子往墙边一靠：“弗拉德让我去帮你把装备保养一下，现在保养好了，我来送给你。”
　　“以及……我想，如果教会去攻打海辛家的话，约瑟芬也回去的吧？”维罗妮卡咧开嘴笑得很开心：“我还没有找我那个叔叔理论清楚，这次交锋会是个好机会。我想，你们应该也会缺少像我这样会言令也能打的战斗力吧？”
　　小查在原地激动地“汪”了一声。
　　“呃，我是没有权利干涉你的行动的，你想跟着就跟着呗……不过，我是不是应该当面去和采佩什先生申请一下，把你借走一段时间？”我看向弗拉德，但还是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视线：“不，那可是海辛家啊，你去的话也太危险了吧……”
　　怎么会有吸血鬼想着去海辛家老巢救人的？
　　弗拉德略带自信地对我笑了笑：“相信我。”
　　“那么……你们还有什么要整理的吗？说实话，我并不能确保你们会平安无事……”我抓了抓头发，低下头道，“你们真的考虑好了吗，就这样去守护一群本来就做错了很多事的群体，和另一个也未必手握正义的群体宣战，这样做值得吗？”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你别自作多情了，才不是为了你。”维罗妮卡嘲笑道。
　　弗拉德则是低下头，一边苦笑一边摇着头。
　　只有小查给了我明确而响亮的回应。
　　“……好吧，那事不宜迟——说起来你们有谁会开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