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166、第163章 药（2）

　　来吧，不过是一段终究要苍老的时光，用来换回我爱的那个人，物超所值。
　　我会想着弗兰肯斯坦曾经教会我的那个技巧，轻轻打响了响指。
　　带我回到他消失之前吧。
　　啊……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时候，弗拉徳会突然消失了。
　　只有一个疑问——弗拉徳和陈烨两人互为祭品，最后又应该如何清算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如同上次一样的体验，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停下了脚步，连光线都逐渐止步，拖拽出长长的线条，不回头地流淌去我身后不知名的地方。
　　但这一次我理解了。那就是所谓的时光吧。
　　我再一次闻见了竹叶的味道。
　　我成功了，我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封闭的陈家大蛊内部，而且也正好位于炼丹房后的幽篁里。很好，就是这里，只要再等一等，弗拉德就会追着叶桐而来。
　　果然，迎面就闯来了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叶桐。
　　叶桐在上一秒仍在狂奔，顺便回头张望着紧追不舍的弗拉德。
　　他仿佛无知无觉地一般向着我这里直冲过来，我甚至只来得及侧身闪过。
　　做什么啊，是看不到人吗？
　　我有些恼火，但我发现叶桐并没有放缓逃离的步伐，甚至……他身后的弗拉德也是。
　　“弗拉，别追了，我找到办法了！”我收拾了一下心情，冲着穷追不舍的弗拉德挥了挥手。
　　他似乎微微挑了挑眉，朝着我的方向偏了一下头，但也没有停下来。
　　……怎么回事？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该不会是看不到我吧？
　　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弗拉德就这样走了，再过一会儿，陈青檀就要把那枚长生丹喂给陈烨了！
　　不能就这样算了。即使我愿意为了他付出一段寿命，但我也不至于慷慨到把这段时间白白浪费。
　　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了无法正常交付物品……
　　难道说，这一次是因为这个空间完全封闭，所以即使我能够来到这里，但仍然无法通过我的行为更改这一切？
　　我需要一个媒介，一个能够传递物质的东西。
　　就在此刻，我口袋内侧似乎晃过一道微弱的红光。
　　对了，我还有贤者之石！那个小石头既然能够穿越所有障壁出现在我手中，就一定能够借着它成为媒介，让弗拉德能够收到这一枚长生药。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贤者之石，将它狠狠地摁进了丹药里。
　　那枚红色的石头仿佛有预感一样，擅自融入了长生药的一片血色中。与此同时，我猛然间感觉到一阵眩晕。
　　我暂且忍下了头晕，跟着他们二人跑了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我应该怎样把长生药塞到弗拉德的嘴里……
　　等等，刚刚我喊他的名字时，他有着明显的迟疑吧？
　　也许这个空间的封闭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丝合缝？比如说，如果我再呼唤他一次的话——
　　“弗拉，快停下来，不要再追了！”反正也没有人能听到，我干脆放开了嗓子大声地对弗拉德的背影喊着。
　　那个披坚执锐的身影果然顿了一顿，甚至是他身前的叶桐都停了下来，回过头张望。
　　弗拉德却没有任何犹豫，继续着前冲的速度，快速地勾过了叶桐的脖子，将他摔在地上，并牢牢锁住。
　　“药。”他简单地突出这个无温的词，甚至拧了拧叶桐的下巴。
　　（脏话）……他那让人生寒的执着劲起来了。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因为陈青檀很快就要……
　　我将那枚包含有贤者之石的长生药含到嘴里，再也不去顾忌什么——反正他现在也看不见我——于是我干脆俯下身子，直接堵上了他的嘴，用舌头将那枚药丸送了过去。
　　拜托了，不要再掉出来了。
　　相隔的空间真的很让我绝望，尤其还是……我已经决定牺牲了什么之后，仍旧无法挽回的绝望。
　　所以，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请倾听我这个曾经的不信者的祈祷吧……
　　我听见弗拉德的一声惊愕，那双黑色的眼睛快速地眨了眨，似乎想要看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伴随着条件反射一般的挣扎。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终于发觉了什么，片刻后就停止了扭动，就像是终于安心下来的猫。
　　起作用了，我做到了，我没有让那枚药丸落空。
　　他又眨了眨眼，似乎将原本无所适从的焦距定在了我的脸上。
　　我看见他微微弯了弯眼睛，仿佛是恶作剧一般地咬了一下我的嘴唇。
　　然后他就消失不见。
　　我重重地摔倒了地上，甚至磕到了我的下巴。
　　真是一个……体验不怎好的亲吻啊。
　　我看着叶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后脑勺，仿佛是要确认什么一样凑到我旁边皱眉打量着。
　　但是他应该看不见我。叶桐只是皱着眉托着下巴，做出了思考的表情。片刻之后，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地一展眉，最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总算是明白了叶桐以为自己弄懂了什么了。
　　就和之前一样，时间从来不会存在悖论。因此……也多亏了我自己啊，不会因为我自己造成的绝望情形而放弃了努力的希望。
　　这次和弗拉德平安回去了的话，一定要吃顿好的。
　　也许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去真正的度一次假吧？
　　不知道究竟我和陈青檀究竟谁更快一步，那个被当成祭品的，该不会是陈烨那孩子吧？说实话，他除了总喜欢和我犟嘴之外，也算是个眼眸中有着星辰的孩子了。如果他并没有被江蓠她们培养成注定成为救世主的存在、如果我没有……算了，没有如果。
　　我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啊。
　　我的手已经逐渐变得透明了，也许是因为我离开了贤者之石太久的缘故？
　　真没想到，那个小小的石头，居然能派上那么大的用场。那个带来贤者之石的炼金术师……却已经葬身荒野了。
　　罪业又重了几分呢，崔斯特。
　　我闭上了眼睛。我希望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回到了我真正所在的时空。
　　得偿所愿，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山中微凉沾染着青色山风的阳光。
　　我再一次站在了长生观、不对，现在应该叫它陈家老宅，的后院里。
　　令我意外的是，我面前居然站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
　　少年推了推斗篷的帽子，露出了他金色的眼眸。
　　“哼，恭喜你啊，崔斯特。”陈烨用他自己的声音像是嘲讽一样地冷笑道。比起江蓠那副皮囊，少了几分傲娇的可爱呢。
　　“彼此彼此吧，你真是把我搞得头都大了。对了，也要恭喜你脱离了半吸血鬼的血脉，你们汉语怎么说的——同乐同乐。”我掏出了压箱底的汉语，并对他拱了拱手。
　　陈烨朝我翻了个白眼：“海辛家的人不是应该拥有能够嗅出恶魔气息的狗鼻子吗，你这海辛家的前大少爷怎么没这个技能？”
　　“？”我挑了挑眉。刚刚被他一干扰我确实没有注意，但是此刻集中精力到感知领域中……陈烨的身上，仍然沾染着血族的味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搅乱了什么，我的仪式失败了。”他耸了耸肩，随后幽幽地道：“又也许，你真的救下了弗拉德……所以大蛊里没有足够恢复我的素材了。”
　　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欣喜地说：“我是真的很不错。”
　　他被我一激，也有些激动起来，声线微微上扬：“你不要太得意了，江蓠师父这一次虽然失算……但我们不会让你们就这样得逞的。”
　　“我们会从海辛的手里，拯救下这个世界的。”他掷地有声地说着，眼中再无迷茫，只是坚定地盯着我，就仿佛盯着夙敌一样。甚至让我微微有点冷。
　　我有些不甘地避开他的视线：“随便你怎么想吧，我的立场也并非你们所能猜到的。”
　　我转过身，挥了挥手：“不论如何，谢谢你们的大蛊了。如果你不喊人来拦截我，我就要离开了。”
　　崔西很快就会带着海辛家的援兵来了，不论是威廉给我的任务、还是我自己的打算，我都不准备出现在家族的人面前。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不过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我知道这台词很老套，但是你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等我说完，你这样很没礼貌的！”陈烨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喊道。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我没有回头地离开了后院，只是想象着那个畏惧阳光但是仍旧想要驻足于光明中高昂着头颅的少年，恍惚间有些感慨和怀念。
　　如果老爸没有出事，我应该亦如是吧。
　　也正因如此，无法燃烧的黑暗中的灰烬，才会对于火焰的光与热如此渴求；也正因如此，寄身于阴影中的我，才会对陈烨的身影如此羡艳。
　　迎面扑过来一个充满了熟悉的味道的拥抱，这一次是久违了好久好久的玫瑰花的味道，我甚至以为那是沉睡在斜阳里晒干的玫瑰花瓣。
　　太久了。
　　即使之前用虚假的身体拥抱，也无法抵消的距离，终于在此刻彻底消散。
　　我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从眼角不受控制地溢流而出，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
　　“结束啦。”我听见自己哑着嗓子，如释重负地说。
　　“嗯。”弗拉德冰凉的气息吹在我的脖颈，但是再也没有比这更能让我安心的感觉了。他轻声道：“辛苦了，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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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好久的陈家老宅篇结束辣！由于大四时候做毕设以及找工作面试等问题前前后后拖了这么久，更文的状态也不太好，但是总算是按照预想的剧情交代完毕了
那么崔斯真的能够如愿以偿地度假休息一段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