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鞭打 ...
-
直到进了青府的大堂，牧青玉才有一种到了青府的感觉，主座上坐着一个雍容端庄的妇人，旁边紧挨着她的是两个小姑娘，迷路时偶遇的少年也在席上，一见她进来，眼睛猛的亮了起来。
“爹，绣儿姐姐，快来坐。”自称青水辛的少年站了起来，连忙招呼着他们两个。
“辛儿，坐下。”顾月娥眉梢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老爷，坐吧，哦，玉绣也回来了呀，上次你说都不说一声，擅自离府，为娘可甚是担心呀，生怕你出了意外，倒是个有福气的。”
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牧青玉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她看过去，青肖正对她摇头，她顿了一下，没吭声。
“绣儿上次出去与我说过了，我一时忘记和你说了，你就别责怪她了。”青肖边走边说，拉着她找了余下的那两个空位子坐下。
“爹，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她明明就是没打招呼就跑了！我看见了，她翻墙走的！”坐在顾月娥旁边的女孩子一脸忿忿不平。
“好了，夏鸽，少说两句。”这次出声的是席上另外一个小姑娘。
“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就别说这些了，先吃饭吧。”青肖显然不想说这些，他知道，这些话题说着说着就会演变成指责大会，而众矢之的就是青玉绣。
“夏鸽，红宣，你们俩就别吵了，你爹诚心相护，不是你们能指责的，人家可是这青府的嫡出大小姐，我们母子几个，不过是后来人儿罢了，算了，吃饭吧。”顾月娥眼神郁郁，话里话外阴阳怪气，说的像是青老爷对他们苛刻了一样。
青肖沉默不语，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肉，放进了牧青玉的盘子里，“吃吧，你不是饿了吗。”
本来饿的饥肠辘辘，可在这个场景，对着这些人，牧青玉忽然觉得心头堵的难受，色香味俱全的肉块，在她眼里也变得索然无味。
她宁愿和这些说话难听的人去吵去闹，也不愿意这么憋着，平白生一肚子闷气，她重生回来，就没想过委曲求全，一定要自己怎么舒坦定要怎么来。
她打心底里面看不起青肖，他太懦弱。
这顿沉闷的晚饭才吃了几口，就见到一瘸一拐走进来的丫鬟，顾月娥眼尖，老远就看见了她，诧异道，“小豆，你这腿怎么了？脸怎么也伤了？我不是让你去叫老爷吃饭，怎么这个狼狈样子回来了？”
叫小豆的丫鬟听见问话，连忙跪在了地上，“回夫人，奴婢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一跤摔了腿倒还说的过去，可这脸上明晃晃的五个指头印子，明显是打出来的，顾月娥细细一打量，见小豆眼神不时扫向青玉绣，眼里还带着惊惧，她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筷子被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顾月娥脸色阴沉，大声质问，“究竟怎么回事，说实话！”
小豆吓得一哆嗦，身子抖得厉害，“是…是…”
“是我打的。”牧青玉擦拭了嘴巴，淡淡的答道。
“哦？是你？她可是做错了什么？”顾月娥张开了嘴巴，像是颇为意外。
“小豆妹妹好心去喊你吃饭，你也打她？青玉绣，你怎么这样！”
夏鸽撇嘴，对她的行径十分不齿。
牧青玉看过去，除了青肖的失望外，其他人脸上都是或多或少的嘲笑，厌恶，似乎她就是这么个罪大恶极的人。
见牧青玉不说话，顾月娥又问了一句，“小豆，究竟怎么回事？”
小豆迟疑的看了一眼牧青玉，咬咬牙，忽的哭了起来，“夫人，您可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奉命去叫老爷小姐吃饭，可小姐看上了您赏给奴婢的钗子，非要抢去，奴婢倒也不是不舍的，不过慢了一步，就惹恼了三小姐，她对着奴婢就是一通暴打，奴婢跟着夫人也有些年头了，一直忠心耿耿，求夫人为奴婢做主！”
牧青玉听着她编的理由，嗤笑了一声，看来这小丫鬟还是挨得不够疼，这嘴巴子，抽的还不能让她记住教训。
顾月娥的眼睛从惊讶到失望，最后变得气愤，她拧着那弯柳叶眉，厉声道，“来人，请家法！”
“娘，别……”青水辛阻止道。
“谁拦我和她一起受家法，我今天就要管教管教这孽女！”
“月娥，这次就算了吧。”青肖顿了顿，“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这恐怕是如了这顾月娥的愿吧，正愁没有理由收拾她，可她牧青玉会让她得逞吗？显然不可能，她倏地站了起来，“你凭什么管教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爹都没管我需要你来管？不过一个丫鬟，我打就打了！我青玉绣嫡出大小姐的地位，不是谁都能撼动的！三小姐？谁该排到就是谁！”
既然青肖不去争取，那就由她出这一口恶气！
果然，话音未落，顾月娥的脸色就黑了下来，“请家法！”
“啪…”响亮的耳光声震得牧青玉耳朵嗡嗡直想，她不可思议的看过去，青肖的手掌还停在半空中，许久，他沉沉的说了一句话，“给你娘道歉。”
“呵…我不道！”牧青玉笑出了声，捂着脸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几个字。
“你…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你不道…那就为父代劳。”
青肖面色沉痛，走到厅前，缓缓弯下了膝盖，“夫人，就原谅绣儿这一次吧。”
他跪下了。
果然没看错，懦弱到底，牧青玉冷笑，这还算是个父亲吗？应该说算个男人吗？
见青肖跪在她面前，顾月娥忽然失了兴趣，她打了个哈欠，懒声道，“二十鞭子，你来打吧。”
像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青肖重重的答了一声，“好。”
他缓慢的站起身子，拿起了托盘上的鞭子，沉声道，“跪下。”
牧青玉怒极反笑，扭头就要离开，“我没错，为什么要跪？为什么要被打？”
“抓住她。”顾月娥吩咐了一声，立马出来几个奴仆，将牧青玉团团围住。
“放开我！”仅仅片刻，她就被捆上了一个结实的绳子。
“绣儿，你还是不明白。”
青肖举起鞭子，重重的抽在她的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牧青玉喊出了声，紧接着，鞭子就如同雨点一样落在她的身上，一二三，十，二十…
整整二十鞭。
牧青玉瘫倒在地上，脸上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打湿了她的发，她能听到青肖的粗喘声，能听到顾月娥离开的脚步声，亦能听到那不屑的耻笑声。
过了许久，她打起精神看了一圈儿四周，人早已经走的干干净净，灯火也只剩下几盏，堂中一片灰暗。
她强撑着，想要爬起来，一只瘦弱的手臂扶住了她，牧青玉转过脑袋，就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是青肖。
“绣儿，疼不疼，爹对不起你…”见牧青玉站起来以后连忙抽回了手，青肖有些局促，抽了抽鼻子后，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牧青玉看得出来，他是下了重手的，那张消瘦的脸，瞬间肿了起来，赫老站在旁边，心疼的喊了一声老爷后，就没再说话，父女间的事儿，本来就是说不清的。
摇摇晃晃站着的牧青玉，忽然间绽放了一个笑容，她的鼻头忽然酸酸的，心里很难受。
是她做错了。
她太过于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重生回来，就拥有了和别人不一样的天赋，她只想着出气，只想着做自己，却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连青玉绣的父亲青肖都卑微至此，她就偏偏要逆着他，逆着所有让她不顺眼的人，初来时孑然一身，看谁不顺就揍了，可今天这顿打，彻底的打醒了她。
她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凭着自己义气做事，别说报仇，她恐怕连青府都不能顺利走出去，打了牧照彩的儿子顺利的逃了，只能算她走运，烧了她的府邸离开了，也是她走运，可人这一辈子，哪能回回都走运呢？
她忽然有些感谢青肖了。
牧青玉张开了双臂，眨了眨眼睛，将泪水忍了回去，委屈巴巴道：“爹爹，我好痛啊。”
意识失去之前，她惊喜的看见青肖抱了过来，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场鞭子带来的后遗症拖拖拉拉延续了一个月，期间她总是隔几日便要发一场高热，去库房领的药不是没了药效的陈年药，就是一些普通的没什么用的药草，连青肖亲自前去都没有结果。
显然是顾月娥下了命令。
不过这一月来，她也大概从青肖的嘴里了解了青府的状况。
青府确实是一个隐世家族，可自从七年前青肖的阿姐神秘失踪以后，青府就走向了衰败。
青家有家训，若想源远流长，必须要身上带有桃花印记的嫡女继承，上一个继承人，便是青樱，也就是青玉绣的姑姑，七年前她神秘失踪，青府遍寻而不得，无人主持家中事物，当时青玉绣还小，母亲也因难产去世，家中无女主人管理，逐渐散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鞭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