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里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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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难喝的要死，我们那么好的交情…我嗜酒如命你不是不知道啊？你这不是害我吗？”
一个老者的吐槽声吸引了牧青玉的注意力，她看了过去，见他正和一个书生交谈，神色颇为忿然。
“不会吧，我几年前来过一次，这酒可是世间难得，我可真没有框你。”书生诧异。
“你自己尝尝。”
“怎么会这么涩？！”尝了口酒，书生的眉毛挤到了一起，“这莫不是假的十里香吧！”
“嘿，兄台，你好久没来了吧，这十里香早就名存实亡了，当年那人潮涌动，挤都挤不进来，你看看现在，门庭若市哪还有当年的盛况？”邻座的大汉摆摆手，插了一句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谁知道呢…”
目睹这一切的牧青玉陷入沉思，许久，她才结账离开此处。
她的脚步沉甸甸的，一如她沉甸甸的口袋，生活窘迫困顿，连能够拿出去典当的物件儿都没有，近几日寒潮来袭，夜晚更甚，青肖着了凉又咳了血，若是没有药吃，病情可能又要加重，不得已，牧青玉打起了那东西的主意。
萧寒之的袍子。
果然不愧是大户人家，一件衣服都当出了令人咂舌的价钱。
想到这儿，牧青玉不禁有些赫然，说好还他的，如今却被她当了，也是她实在没有办法，若是再见到萧寒之，就只先想躲着一点了。
去药铺拿了药后，她又去街上带了两份热腾腾的混沌，这才匆匆的往家赶。
上次偶然听赫老说起，青肖最喜欢吃的就是街口那家混沌，是个老摊子，皮薄馅大分量还足，她之前囊中羞涩，只是暗暗记在了心里。
牧青玉还没踏进青府的大门，就听见了青夏鸽的声音。
青府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旁站着两个人正在交谈着什么，她随意一瞥，就看清楚了，是大皇子和青夏鸽。
“不如殿下到府里歇上一歇吧，都到门口了，不进去坐坐，怕人家还以为夏鸽慢待了了殿下呢。”
青夏鸽这声音温柔似水，和她本性差的实在有些远，牧青玉不禁浑身发麻，直奔侧门，像是没看见二人一般。
“既然青姑娘热情相邀，那在下就过府一坐吧，咦？那不是大小姐吗？”
萧水清正说着话，忽然看见径直往府里冲的姑娘，诧异的问了一句。
他见过青玉绣，对她自然不陌生。
青夏鸽眼皮子跳了跳，心里暗暗埋怨青玉绣出现的不是时候，她巧笑嫣然，“可能是姐姐有急事，没注意到我们，不如我们也进去吧。”
只要不是个瞎子，应该都不会看不见他二人，不过萧水清也没往深处想，他温和的回了一句，“好，我们走吧。”
青禾居里一片沉寂，院子里的树叶子又掉了不少，在地上打着滚，堆堆叠叠又覆上一层，牧青玉进了院子后，入目的就是这满眼的颓败，她顿了一下，走进了屋子。
今日的青肖精神不太好，吃了饭后就睡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记得她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再睡了。
牧青玉放下手中的馄饨和药材，将窗户关严实，屋子里立刻暖和了许多，青肖总是喜欢开着窗子，站在那里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院子里除了那几棵秃了的树，什么都没有。
那两碗馄饨包的很严实，汤是汤，馄饨是馄饨，丝毫不用担心会凉，待到吃的时候，将热汤一浇，滋味儿完全不会有变化。这也是牧青玉没有叫醒青肖的原因。
她拎着一包药材，就往厨房去了。
青肖的院子里连个小厨房都没有，也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儿。
她前世再不受宠，小厨房也是有的，连他们府上的庶女都有。
堂堂一个青府当家人，却没有，顾月娥真敢做。
厨房里依旧人声鼎沸，洗菜声，切菜声，三姑六婆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可就在牧青玉踏进去的那一刻，倏地沉寂下来。
厨房的管事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听说是姓吴，他见牧青玉进门，肉眼可见的诧异了一下后，走了过来。
“三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牧青玉提起手里的药包晃了晃，说道，“我煎个药。”
吴管事笑了笑，“不如我找人帮小姐煎吧。”
这吴管事人倒是不错，可惜这药，谁来煎她都不放心。
“不必，我自己来就行。”
“吴管事，吴管事，夫人叫你去呢！”
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拉着吴管事就往外走，吴管事尴尬的看了一眼牧青玉，“三小姐，东南角可以煎药，若是有什么不懂得，问厨房的人便是。”
“好，那多谢吴管事了。”
丫鬟撇撇嘴，“和她说这么多干嘛，快快快，夫人可急了。
二人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拐角的地方，牧青玉转身，往吴管事说的东南角去了，刚刚寂静下来的厨房，慢慢的又开始窃窃私语，话题多是围绕着牧青玉的，这些丫鬟婆子嘴碎的不得了，却也不敢大声，听说最近连夫人身边的丫鬟都被她打了。
虽说挨了一顿鞭子，可谁知道这野丫头知不知道悔改，若是再惹恼了她，挨一顿打，那也是划不来的。
牧青玉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将药熬好盛进碗里，她才施施然离开，煎药过程中与这厨房的人没有一丝交流。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青肖已经醒了，关了的窗子再次被打开，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牧青玉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无名火，她推开门，把托盘重重的放在桌上后，走到窗户旁边，啪的一声合住了窗子。
青肖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可是谁惹你了，生这么大的气？”
牧青玉抿了抿嘴巴，没说话，她把馄饨的小纸包打开，浇上了高汤，热腾腾的香味儿扑面而来，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先把饭吃了，一会儿再喝药。”
竟然是他喜欢吃的馄饨。
青肖眼看了一眼馄饨，干巴巴的问了一句，“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失败的父女俩，兜比脸都干净，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
牧青玉按下青肖的肩膀，让他坐下去后，才催促道，“你快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不得不说，这顿饭青肖吃的十分舒服，他很久都没有去吃喜欢的东西，看喜欢的物件了，只因为他这病弱的身躯，害得他的孩子陪他一起受罪。
扶着青肖躺下，牧青玉搬了个凳子，坐在了他身旁，问起了十里香酒肆的事。
“你今日去十里香了？”青肖惊异的看了她一眼，半天才叹了口气，继续道，“十里香当初确实是我们青家的王牌，我们就是靠它积攒了大量的的财富，可惜这些年来，阿姐失踪，再无人能酿出纯正十里香的味道，也就没落了。”
“为什么酿不出来？是配方丢失了吗？”
“十里香的配方并没有丢失，只不过它因人而异，唯有阿姐酿出的，才是最为正宗的，其他人酿的，涩口不说，还掺杂着乱七八糟的味道，这也是说不来的事儿，人家都说这十里香，是认人的。”
当年的十里香万金难求，便是达官贵族都趋之若鹜，其中青樱亲自酿的为其中之最，多少人请她出手都遗憾而归，她失踪后，还有不少人为之扼腕。
认人这种说法，牧青玉是不信的，她觉得是夸大其词而已，只能证明这原主的姑姑确实手艺高超。
“那这秘方能给我一份吗？”
“你想做什么？你若想要学，倒也不是坏事。”
牧青玉自然没想学，她前世时与一位酿酒大家有过一点交情，若是请他指点一二，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从青肖那里拿到秘方，嘱咐赫老照顾好他，第二日，牧青玉就再次离开了青府。
这位酿酒大家名叫卫北城，算下来现在应该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了。
当初遇见卫北城是在玉山半山腰，那里盖着几间茅草屋，看起来颇有世外高人的感觉。
顺着一条不算陡峭的小路，牧青玉走走停停，走了大半天，才终于看见那几间破茅草屋，穿着破烂衣裳的身影背对着这里，像是在练功。
牧青玉丢下手里的棍子，哎呀一声，坐在了地上，“大师救救我吧，我脚崴住了。”
卫北城心地是善良的，连一个蚂蚁都不会踩，上一世初见也是他救了自己，所以为了接近他，牧青玉故技重施，可惜那身影稳如磐石，竟然动也没动，就在她怀疑男子是不是睡着的时候，就听见卫北城的声音悠悠传来。
“早不崴晚不崴，偏偏在我屋舍前崴，演技拙劣至极，不过是图我这值钱的房子罢了…”
就这几间破房子，她牧青玉也看不上啊，建在这半山腰，出行也不方便，几年不见，这卫北城哪来的自信？
牧青玉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语气诚恳道，“大师，你误会了，我对你的房子没有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里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