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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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寺方丈给的日子在秋末，是秋日里一个难得地晴天。
成芷这日起了个大早，给自己挑了一身新做的衣裳，得了小福好几句夸奖。
“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我今日是京都最俊的姑娘。”成芷对自己的外貌是极有自信的，“你说这样子，楚公子会喜欢吗？”
就是有自信，也抵不过对心上人的在意。
“楚公子当然会喜欢。”小福把成芷的心思寻摸了个十成十，“您今日这样子，哪个少年郎君看了不心动的，楚公子铁定也会喜欢！”
“数你机灵。”成芷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将头发捋了好几遍，终于等到爹爹院子里的麽麽。
“四姑娘，主君让你准备准备该出发了。”
“知道了，我就来。”成芷最后看了一遍，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一处失礼的地方，放下铜镜急匆匆赶去与爹爹汇合。
紧赶慢赶，在吉时前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楚府门前。
“我说这一大早的就有喜鹊喳喳叫，这是有好事上门了。楚家主人，看看外头的女君，可是合不合你家的心意？”威武侯府请的媒公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嘴巴利索，他叫门那架势看得成芷都啧啧称奇。
按照京都的风俗，那媒公在楚府门前将成芷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而楚府为了表示自家公子的矜持，等媒公说了有半个时辰，门房这才得了令开门。
媒公领头进的楚府大门，成芷与爹爹紧随媒公，在她们两人之后是抬着聘礼的侯府下人。
整二十三抬聘礼鱼贯而入，就落在进门不远处。
楚府之外，早在媒公喊门时就围了一圈的百姓，即便是求亲的人进去了也没散开，她们还在等着看聘礼呢。
一月前三皇女的聘礼让她们有了几个月的谈资，今日这为威武侯府提亲，说不得直到年前都能有话可说了。
这么想着，哪怕已经见不到威武侯府的人影，楚府门前围着的人是越来越多。
提亲这种好事不会赶客，楚家的下人还抓了一兜子的喜果撒给众人。
聘礼被抬进楚府会客厅前的院子里，楚家老爷子看着成芷，眼里是十分满意的。
之前威武侯府递了帖子，说要请楚纤去城外庄子里避暑。那时候爹爹已经来楚府走过两次，他也问过楚纤。
楚纤虽然才回来不到两个月，但是自家的孙孙楚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小辈分明是自己有那个意思在。
要不是如此，成芷以为她能退那么容易将楚府里唯一的小少爷约出去？
楚老爷子半眯着眼睛，又上上下下将成芷仔细打量一番。上次见到这位小姑娘还是在楚纤受伤在威武侯府里将养，他去接楚纤回家时，这位成四姑娘就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要不知道自家的孩子从小在边城长大，楚老爷子还以为这两是青梅竹马呢。
就成芷那副被他家小公子迷上头的样子，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根本不会信。整个京都谁不知道成家那个四小姐，就是个油盐不进，根本不会多看小公子一眼的无情女啊。
“爷爷。”成芷的优点不多，其中一个就是脸皮够厚，这聘礼刚送进楚家的门，她就叫上爷爷了。
“成家姑娘是个不错的。”
楚老爷子一表态，那媒公自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凑上前去，“这俗话说得好啊，一家有儿百家求，楚家公子人中龙凤……”
这些好话在媒公嘴里一套接一套，从今日出门起就没有一句是重复的，有的话听得成芷都觉得脸红。
媒公说的那个女子，恐怕根本就不是她吧。
等好话说得差不多了，楚纤终于出来见人。
今日楚纤也是盛装打扮，头上插着步摇，一身鹅黄色新秋裙，腰间有成芷早就交给他的玉佩。
她们本该今日交换信物的，但成芷在家里对着爹爹好一通磨，又说那玉佩曾经送给过周家，退婚之后不吉利。
花费了成芷好大功夫，才让爹爹同意将信物换成了其他东西。
不过因为爹爹那是烦成芷得厉害，特意没告诉她这一次定亲的信物是何种东西，让成芷也抓耳挠腮得厉害。
楚纤走到爷爷身后站定，一路低垂着脑袋，似乎是娇羞了。
有下人捧着茶上来，半路被楚纤接过，他亲自为爹爹奉茶，在爹爹接过去连说两个好字后才又回了爷爷身边。
成芷看自家爹爹喝了楚纤递过去的茶，眼里的光更加灼热，看得爹爹就喝了两口，就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礼单。
“楚家家风严谨，有公子楚纤秀外慧中，成家有女成芷，现年十七，求娶公子。略备聘金元、酒斤、肉斤、绸布丈、礼服件。些许娉礼望请笑纳。”
爹爹起身，双手握着礼单一头，亲自走至楚老爷子跟前。
那聘书礼单一看便是丰厚不已。
两家人早已通过气，这时候楚老爷子自不会拒绝，他同样双手接过礼单，而后递给了旁边一直跟着的年轻丫头。
聘礼的字太小，楚老爷子近些年眼睛越发不好，也就不多看了。
那丫头接过礼单，楚老爷子第一个起身，与威武侯府的人一同去了院中方聘礼的地方。
此时楚家大门洞开，有耳朵灵眼睛尖的看见里头有一大帮人出来，连忙喊了几声，招呼周围的人小声。
马上就要唱聘礼了。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次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这丫头是头天晚上楚家特意选出的声音最洪亮的，这话喊得就是在门口看戏的百姓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大雁一对——，聘金两万两——，夜明珠一盒——”随着她的声音，二十三抬聘礼箱子挨个打开。
第一个箱子里装的就是礼雁，大雁对伴侣至死不渝，成芷亲手射下的大雁更是她对楚纤最大的诚意。
“昨日我在城外可遇见那成小姐了，正在猎雁呢。”有人昨日正巧遇见了成芷，也不顾身旁的人认不认识，就悄声说道，“那大雁可是一对，这成四小姐真是有心了。”
“要我说，这成四小姐平日里虽然游手好闲了一些，但她对未婚夫是真没得说。”旁边的人应和，“之前周家那个，她不也隔三差五就送东西去吗？可惜人家周家的公子命好，看不上她这个纨绔。”
“要我说啊，还是嫁给成家的好。”有人神神秘秘，“我听说三皇女的父君和太傅家里走动得殷勤，你说那周家公子能在人家正君面前进府吗？而且他一进去上头就压这个正君，那日子怎么比得上在侯府做少主君啊。”
外头的小话里头的人听不到，那丫头一行一行唱着礼单上的，越唱就越兴奋。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
更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都堆在一起！
等礼单唱完，二十三抬聘礼在所有人眼下过一遍，但凡听见看见的，都是知道威武侯府有多重视与楚家这一门亲事。
虽说聘礼仅有二十三抬，比之三皇女下给周家的少了一抬，但那每一抬的分量都是严严实实，每一个物件都是千金难买的珍贵。
再有威武侯府主君携成芷亲自登门，可谓是全了楚家脸面。
不等爹爹带着成芷回去威武侯府，这定亲的事并着聘礼礼单就已经是传遍了整个京都。
各家的少爷听着那礼单，以及成芷亲自打雁的事情，都是一脸向往。而那些正值谈婚论嫁的公子，心里则是多了几分酸味——他们未来的妻主不知愿不愿意也给他们一份这样的体面。
其中周家的人心里滋味最为复杂，三皇女送来的聘礼不少，也让她们风光了一阵，可现在威武侯府的风头更甚，难免会让人觉得她们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但周家人还是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三皇女可是皇女，周欣嫁过去若是以后三皇女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她们就是皇亲国戚。
一个区区威武侯府，不值得她们在意。
不管外头的人怎么想，反正成芷的心情是快要飞上天去了，她这几日哪怕是在家都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被自家母亲和三姐好一通嫌弃。
等这订婚的劲头过去，成芷发热的头脑也终于逐渐冷却，已经是秋末时节。
今年的夏日不如往年炎热，这秋日就显得格外的长，分明是九月中，天上的太阳却日日都照着，除了秋风逐渐凌冽，不见丝毫寒凉之意。
不过爹爹未雨绸缪惯了，哪怕如今还穿着秋衣，他依旧派人重新量了成芷的尺寸，要开始准备过冬的衣物。
“四小姐，您对冬日的袍袄可有什么要求？”量尺寸的下人记录好成芷的数据，走时多嘴问了一句，“今年这冬天看着像是不冷，其他院子里的主子都准备了些薄的裘袍，您要不要也备上两件？”
“就快入冬了？”成芷已经好久不关心时日，如今猛地被人一提，再一算日子，可不是就要到入冬了。
“是啊。”那人笑道，“往年这时候早就落雪了，今年却暖烘烘的，这冬天定比以往要好过一些。”
好过一些？
成芷不这么想，“不用给我准备薄的，顺便你给所有院子的人都加两身厚实的衣袍，一定要厚实保暖的。”
“这……”那人有些犹豫，“四小姐，这数量可能有些超了。”
“回头我跟爹爹说，你只管做就是了。”成芷知道府里每季做衣服有定额，也不为难裁缝，“差的银子会给你补上，明日我就让人把单子送去布庄。”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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