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彭格列（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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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坐在天台上，他的手下已经出去应付纲吉一行人，没什么需要他做的大事。他现在在谋划的，是一会儿如何当着年轻的十代目的面，上演一出操纵人心的好戏。
有人在六道骸身边安静地站着，那是一个五岁的黑发男孩儿，平日如繁星闪耀的双眸此时没有一点神采。如果被纲吉或者守者们看到，一定会愤怒地揍六道骸一顿。
那是八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孩能摸到大本营想抽自己一顿，不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轻而易举就被操纵了呢。
六道骸如此想到。
——要我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无聊啊，逗一个小朋友，你良心不痛吗？
——哎呀，给膨胀的小朋友一点教训，挺好的。
*
彭格列众人的胜利理所当然，毕竟他们是主角，是被上天眷顾的存在。一切都如同六道骸预计的那样展开。
沢田纲吉最后终于来到了六道骸的面前，他看着他，目光无比坚定，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他打倒。
可惜六道骸完全没觉得有被威胁到，反而对着这位彭格列十代目露出了略带嘲讽的笑容，准备给天真的少年一个大惊喜。
小孩子是很好掌控的，即使如柿本千种所说，名为八百的男孩的“十年后形态”非常强大，但是在现在也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幼崽罢了。
对于黑手党的人，六道骸不会手下留情，哪怕说对方不过是年龄不愧是个位数的孩子。用幻术摧毁对方的心里防线，让他成为自己的傀儡，这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如见见熟人？”骸充满恶意地摩挲着八百的颈肩，然后轻轻将人推了出去。
纲吉看到八百的时候大脑都空白了，他后退了两步，因为不想暴露失控的情绪捂住了嘴。
怎么会在这里，八百不是已经回医院了吗，难道十年后的八百没有回去？或者在中途被抓住了？
纲吉开始懊悔太过信任八百让他自己走了，应该带着他一起走才对。
被推出来的八百表情没有一点儿波澜，双眼如同一潭死水，就像他刚来沢田家时没有灵活的模样。他的手里抓着匕首，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放水地对沢田纲吉发起了进攻。
即使很努力地利用里包恩平时教他的东西，纲吉也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八百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每一步行动，攻击角度越来越刁钻。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八百可是看着他训练，还能提出指导意见的人啊。
“八百，是我啊，八百！”纲吉顾不得身上被匕首剐蹭出来的大小伤口，急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不要被六道骸迷惑啊！！”
显然是没有用的。骸的嘲讽愈发溢于言表。
终于，那把匕首抵在了纲吉的脖颈处。冰冷的刃锋切割出一道小小的口子，渗出血来，纲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血腥味似乎刺激了八百，他的手微微颤抖，把刀从温热的皮肤上挪开了一点。小臂肌肉绷紧，相互矛盾的力作用在刀上，挣扎着不愿下手。
在无数的丑恶中，有人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他是你噩梦的源头，不要手下留情——割下去吧，都结束了。”
*
噩梦。
八百比丘尼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后生可畏，别说，六道骸制造的幻境还挺真实的。他看着胸口插着的菜刀如此感慨到。
“是怪物啊！！他、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了，救命啊！！！”
对面那个手上满是鲜血的男人像个娇弱的女孩儿一样尖叫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菜刀砍进少年的胸口里后对方还能站在原地，像看着死物一样冷漠地看着自己。
为什么他没有死，为什么平时以迷糊可爱的形象示人的少年会露出这种看蝼蚁的高高在上的表情。他只是哄骗着这个单纯的少年替他尝了人鱼肉，想看看对方的反应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冷汗浸透了男人的衣衫，他面色苍白，感到了难以言说的恐惧——会被杀掉吧。
事实上他想太多了，八百看他像死物是因为他知道这是环境，对方本来就是个死物。最多还因为感受到胸口传来的刻骨疼痛，而想给六道骸翻个白眼。
这个场景并不属于八百的记忆。他想，大概是发生在他遗忘的时光里的故事。原来他还忘了这么惨的事情吗，那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吧。
确实是这样，这是被八百比丘尼忘记了的他第一次死亡的场景。还是真正的少年的时候，吃下了死在海边的人鱼的肉之后的事情。
菜刀落地，少年胸口的伤口愈合了。
散落的黑发弄得他脖子有点痒，八百四下寻找着能绑头发的绳子，一边给了吓得快要失禁的男人一个眼神：“滚。”
虽然很痛，态度要从容，踩碎蝼蚁会脏了鞋子，不必去做。这种程度的疼痛完全不是什么大事，比起粉身碎骨之类的可好多了。
啊，找到了。
仿佛没有听到屋外发出的对他这个怪物的喊打喊杀声，八百此刻只为自己找到了绑发绳而感到愉快。他伸手去拿——
下一秒就不太愉快了。
因为绳子消失了，他周围的场景也连同着一起变了。幻境变化了。
有清风吹过了他的脸颊，不怎么凉快，倒是黑发糊了一脸。有点尴尬的状态让八百的表情有点变形，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动作利索地把头发撩到了脑后。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另一批人。
“好孩子，你冷静点。”面目和蔼的老人劝说着他，老人身边有几个妇人，也是关爱的神色，“我们知道不是你的错，不要跳下去，爱惜自己的生命。”
八百这才注意到自己站在悬崖边，并不算特别高的悬崖，但跳下去也足以致死。对面的好心人还在劝他不要轻生，八百却能看出来对方并不带几分真情实感。
长生不老的传说在他身上得到印证，对于这些耄耋之年的老人来说，诱惑力比金银珠宝更甚。
只要和颜悦色，稍微虚与委蛇一下，少年就会上当、为他们谋取利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少年迎着风立着，脊背挺直，风把他的发吹得飘扬起来，恣意的神情让他此刻看起来如此的夺目。
“我明白了。”他弯起了双眼，“可我偏不。”
小小的黑点从崖顶落下，如飞鸟般轻盈，如落石般下坠，在草地上绽开了一朵血花。
村人脸色都变了，结伴想去把八百的尸体搬回村子里。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浑身鲜红，白衣已经被血液浸染的……活生生的八百比丘尼。
为了自己的形象，八百趁着他们下来的短短几分钟抓紧整理了一下仪表。这种奇怪的包袱到底是哪里来的！
想来原来的自己应该也是失足跳下去了，他在幻境中没办法改变世界线，所以也没办法直接用星陨把这些家伙轰死，只能出言挑衅了一下就自己往下跳，属实是蛮憋屈的。
但是后辈毕竟是后辈，六道骸的幻境只能限制到他死不死，其他的举动好像没办法太干涉。
“我不想杀人。”少年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有没有绑头发的绳子？”
鬼怪轻而易举将这群老弱病残撂倒，对着不远处呆住的妇人伸出了手。妇人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头绳递过去，头也不回地跑了。
将小辫子绑起来之后八百心情好了不少，以至于面对接下来的幻境都变得愉快了……那么一点点。
火烧，水淹，毒药。
疼痛逐渐变得麻木了，但是八百并没有所谓的“被迷惑”之类的感觉。
六道骸给他制造的幻境是无尽的死亡，但可惜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他唯一的感慨就是还好自己失忆了，不然记得这么多没意义的死亡属实是让人不太愉快。
大概是骸的能力有限的关系，幻境的高度真实性并不能维持非常久。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一般人没法儿呆这么久，而八百是个怪胎。
疼痛麻木并不是他的错觉，除去最开始两次，接下来的死亡带来的疼痛越来越轻，场景也愈发模糊起来，周围的人只剩没有五官的面部，逐渐失真。
后生可畏，只可惜运气不太好。
有妖怪出现在八百的身边，金色长发散落，隐隐约约遮住少年的身体。少年身着暗织蛇纹振袖和服，绯色的双眸笑意渐深，他抬手捂住了八百的眼睛：“还没看够吗？差不多了吧，再久就要被外面那位看出不对劲了。”
运气着实不太好啊，六道骸，刚好今天召唤出来的式神擅长破局和反制，刚好今天召唤出来的式神最喜欢六道骸幻境里的仇怨气息。
愿予必成，有求必应——御怨般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彭格列（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