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无心-童磨个人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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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没错。他是没有心的怪物，而我同样也是。
但我总觉得我与他还是有区别的。
他在二十岁那年成了鬼，被那个身为鬼王的大人赐了名，叫童磨。
童磨之前叫什么我不记得了，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包括我自己的名字。
童磨来找我讲了这件事，还问我想不想成为鬼。
“可以拥有强大的能力和永恒的生命哦。”
没有取下教主帽的童磨伸出手，一根手指勾住了我的一摞头发，在指尖环绕着，他漫不经心地向我抛出橄榄枝。
“姐姐愿意永远陪着我吗？你要是愿意，那我就要更努力一点了。只有让那位大人看得上我，我才有机会让姐姐也变成鬼嘛。”
我没有搭话，撇开头不再看他，沉默地望向窗外，注视着被风刮下的树叶缓缓降落。
入秋了。
童磨又自顾自叨叨了好一会才离去。
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话，又偏偏要对着我说。作出一幅亲近我的模样，内心则是觉得波澜不惊的我很是无趣。
我想了很久，在夜幕到来之际慢慢站起身，从窗台上摸下来一把刀。
这是母亲用去捅父亲的那把刀。我后来重新回去把它拾出来了，用水冲洗干净后放在了我房间的窗台上。
现在，我拿着这把刀，将它捅入了自己的胸口。
童磨没有感情，他选择成为鬼，用无尽的寿命去填补他内心的空缺。
我没有感情，也没有追求留恋的事物，所以我在思考之后选择了死亡。
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我与他有差别。
童磨没过一会就闯进了我的房间，估计是成为鬼让他对血的味道敏感了许多，所以这么快就发觉了。
我还残余着一口气，但什么也看不清了，眼皮重的像是压上了几斤的石头，怎么睁也睁不开，呼吸也有点喘不上气来。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童磨停在了我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我。
“你选择了离我而去啊。”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一如之前亲眼目睹双亲惨死场景的那般。
他好像还说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总之我眼前已经黑过去了，后面的没再听进去。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再一次睁开了眼。
我活过来了，但是是新的一生，带着我上一世的记忆。
这一世我倒是把我的名字记住了，鹤见千。不因为别的，我的新母亲和父亲天天对着我念这个名字，应该是想让我记住。
那我就记住吧，一个名字而已。我能记住童磨的新名字，也只是他在获得新名字之后想要我记住它，我就记了。
上一世的父母根本不操心我的事，他们两个之间还老是起争执，而这一世的父母就完全相反了，他们关系很融洽，也待我极好，是我上一世没有的待遇。
可惜的是，带着记忆的我还是照样不能理解情感这种东西。这一世我从小仍旧一直没有情绪起伏，没有喜怒哀乐的表现。
这一世的母亲在注意到了这点之后，忧心了好一段时间，忽然莫名其妙地释然了。
她将我抱在怀里，揉着我的头，打着哈哈，开玩笑地对我讲：“想想这样也挺好的，如果我和你父亲都不在了，也不用担心小千会沉浸在悲伤中不能缓过来啦。”
我感受得到她很悲伤，但又偏偏要强颜欢笑。
她看向了窗外的紫藤花，叹了一声。
我安静地陪着她。我知道，她在想出门的父亲了。
而父亲在这次出门后，没再能回来。
母亲更加寡言，只是告诉我，不要怕，妈妈还在，妈妈会给你父亲报仇。然后她出门的次数也频繁起来。
他们俩好像是同样的工作，但从来没有告诉我过，也摆明一幅不想告诉我的态度，我就不问。
但我没想到，他们不想将我牵扯进去的世界，和不愿告诉我的工作，是猎鬼。
至于我怎么得知的，童磨杀来了我家。
我就只是那天黄昏时在院子长椅上睡着了，进家门迟了些，结果正好撞上童磨进食现场。
我没想到，前不久母亲说完那种话，居然真的这么快就成真。
再次体验到了目睹至亲死亡的场面，闻得满腔血腥味的我有些反胃，皱着眉出声：“为什么来这里。”
“哎呀，原来还有个冒失的小姑娘啊。”童磨抹了抹嘴角的血，挑着眉抬头看向我，“这是你母亲吧？她最近的行动干扰到了一位大人的计划哦，那位让我来解决她～说起来，出来找人可是废了我不少功夫呢。”
童磨较于记忆里的样子没什么大变化，只是眼睛里多出了数字。顶着他的视线的我正低头看地上的一把刀。
“你这神情长相和气质让我想起来一个很无趣的人，你是她吗？”
童磨将我打量一番后慢悠悠地说着。没有回应他，我沉默地蹲下捡起刀。
“那个人对我还算重要吧。”见到我拾起刀的动作童磨忽然莫名兴奋起来，“这是日轮刀哦，专门用来杀鬼的刀。看在你跟她那么像的份上，我允许你砍我一刀，我不会防御和攻击你～”
这是想拿我找乐子了吗？
“用这把刀斩断我的脖子，我就会死哦。这是你母亲吧，想为她报仇吗？”他话锋一转，语气很是苦恼，就像真心实意地在为我考虑一般，“不过你没有被他们训练过吧？真担心你的力气足不足以挥出一刀呢，可更别谈砍下我的头了。”
还真是傲慢的发言。如果有一天童磨死了，我想会是因为他的傲慢。
虽然他没有说错，我连刀都不一定挥得出来。
我摸了摸刀身，将它从鞘中拔出。
“还是打算尝试一下的啊。那要不要……”
我打断了他说个不停的话：“童磨，你闭嘴，你是真的很吵。”
童磨真的噤声了，原本愈发兴奋的神色立刻褪去。
握着刀的我与他无声对持着。
“还真是你啊，我的姐姐？”过了好久，童磨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总有一种你没有死的感觉，原来是真的啊。”
总有一种我没有死的感觉，这是什么话，他哪里来的依据？我明明是在他面前断气的吗，但是我还确实不算死亡了。
“既然这样，那你是专门回来陪我的吧？我就知道你是放不下我的，毕竟我们可是一类的人。”
童磨脸上又挂起了虚伪的笑容，他朝我伸出他的手，那双手上还沾着我母亲未干涸的血迹。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我会答应的底气。
我嗤笑一声：“别总把我与你混为一谈，我跟你不一样。”
“嗯？不一样在哪呢？按你的话来讲，我们可都是没有心的怪物。”童磨作势惊讶的问我，很是执着地同我辩论，“你看，你对撞见你母亲被我进食的场面都没有什么反应。你与我不同在哪？”
“我不会像你一样苟活，更不会像你一样以曾经的同类为食。说到底，童磨，你觉得我没趣，你不照样活得也很没趣吗？多少年了，你也找到了你想要的答案吧。”
还真是头一次说这么多话，可能是童磨实在太有病了。
说完没顾他是什么反应，拿着日轮刀我再一次自杀了。
我捡起日轮刀，从一开始就没对童磨起什么心思。只是有些对不起这该被用去杀鬼的日轮刀了。
“又是这样。”
我看不见童磨的表情，光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不太愉快。
也无所谓了，这下总该可以结束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无心-童磨个人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