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续写巍澜]山河未了》雪鹅

32、挽留

　　“赵云澜，你慢点吃。”
　　“嗯嗯，沈巍，你多吃点儿！真好吃！”说着加起一大块鱼肉放进了沈巍的碗里，完全不在乎这筷子刚刚在自己嘴里“咋咋”的吮过味。
　　沈巍愣了一下，盯着碗里的肉。
　　赵云澜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额……”，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肉重新夹回来。
　　他刚要伸筷子过去，没想到这时沈巍夹起一小块儿，放进嘴里慢慢嚼起来。
　　机灵的赵云澜立马半途改变了筷子的运行轨迹，伸向一旁的青菜:“蔬菜也要多吃一点的，嗯……”化解了一场尴尬。
　　不知道沈巍是不是怕被鱼刺卡到，他低着头吃的很慢很慢，慢慢嚼着，一块鱼肉吃了老半天。
　　沈巍不抬头，赵云澜就肆无忌惮的看，对比之下开始觉得自己的吃相好像……粗鲁了一点。

　　“沈巍，你想过成家吗？”
　　“什么？”沈巍终于抬起头，茫然的看向赵云澜。
　　“成家啊！你看你这么好，简直是上的厅堂下得厨房，这要是把征婚启示一发，追你的姑娘还不得绕上龙城三大圈！”
　　“别瞎说。”沈巍又红了脸。
　　“我才没瞎说，你要是个女的我都想娶回来！”赵云澜又舀了一大勺鱼汤送进嘴里。好吃。
　　沈巍闷闷的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沈巍……你想过在海星定居吗？”
　　“什么？”
　　“定居，在海星定居。不要回那个黑不拉几的地君殿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他没想到赵云澜会突然提起起这件事。

　　“别误会，不是和你讨论公事，这是私事，”赵云澜放下了手中的碗：“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向你提出生活的建议。你啊，也该过过自己的日子了，打长工也没有打你那么长的……为自己考虑考虑吧，沈巍？”
　　沈巍还是望着他不说话，眼里有些无措的失神。
　　又开始了……赵云澜心里七八只鼓在敲，长了这样一双眼睛真是要人命，睫毛一闪，深邃的能把人吞进去。他严重怀疑吞噬不是夜尊的专属异能。

　　“如果你想留下来没问题的，在海星，这点小事我还是能搞定的……考虑考虑呗？”
　　“知道了。”
　　赵云澜以为沈巍出了半天神是有认真思考，没想到回应这样冷淡，完全听不出什么意向。
　　“哦。”赵云澜呼啦啦的往嘴里扒饭，变得心不在焉。
　　“你别整出那么多事，也好让哥哥早点跟我走。”夜尊的话又浮上心头。
　　“咳！咳咳咳！”
　　“怎么了！”
　　“没……咳咳！”
　　“鱼刺卡住了是不是？”沈巍又好气又好笑：“别动，我看看。”
　　沈巍绕过桌子，俯身轻托起赵云澜瘦削的下巴。

　　一向以调戏他人为己乐的赵处长竟觉得不好意思了，双手一通乱摆：“没事儿没事儿，吃口饭压下去就好了。”说着就挖起一大勺饭要往嘴里胡塞。
　　沈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这样会划伤的。”他皱着眉头夺下了那人手中的饭勺：“等着。”
　　赵云澜看着沈巍几步走到厨房，很快端着一只小碗回来。
　　“喝下去，慢一点。”
　　赵云澜被冲鼻的酸味熏得直缩脖子，但还是乖乖接过来，缓缓喝下去。
　　这碗醋酸的他直哆嗦，心里却觉得是舒服的，一种被陪伴被照顾的感觉伸出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他的神经末梢。

　　沈巍这样好的顾问哪里去找呢？专业过硬，心思缜密，性格沉稳，居家过日子也是行家里手，就算为了还能蹭上这样好的饭，他也应该把沈巍留下……
　　那个地星有什么好的，就从他们那种卖身契似的工作制度来说，就比海星差很远。
　　对，沈巍是特调处的人。他不能放手，他得留下他。
　　这一碗老醋彻底给赵云澜开了“胃”。

　　“怎么样？”
　　“果然好多了。”赵云澜证明似的啊了几声。
　　沈巍没好气的哼了一下。
　　赵云澜看他又气又无奈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饭吃的差不多，沈巍便开始收拾碗筷。
　　“干嘛？放着！”赵云澜利索的夺下沈巍手中的碗筷。
　　“天天吃你做的饭已经很知足了，哪还有让你刷碗的道理。”
　　以前把碗筷放进水池长毛的赵处长已经开始养成及时刷碗的良好习惯。因为小跟班大庆不在，他不刷沈巍就得刷。
　　沈巍没有跟他争，坐到沙发上拿起当天的报纸读起来。
　　赵云澜已经很有进步了，厨房里传来的稀里哗啦声越来越少了，沈巍手里拿着报纸，眼神却又不知不觉、飘飘忽忽挪到了那人身上。

　　赵云澜嘴里听不出是哼着什么曲儿，整个人边洗边晃，扶风摆柳，乐在其中。
　　洗着洗着，他突然觉得背后不大对劲，转过身，不知什么时候沈沈巍已经进了厨房，就站他身后注视着着他。
　　不，那简直是死死盯着他。
　　“哎，吓我一跳！怎么，沈教授来视察成果？”赵云澜满手泡沫，翘着一根小指,捏起一只碗，样子摆的滑稽，好像比电视购物里卖力展示的模特还卖力。
　　“赵云澜……”
　　“嗯？”赵云澜眉毛一挑，乐呵呵的左右晃。
　　“你……你是该成个家了……找一个好好过日子的人照顾你。”
　　赵云澜手一滑，有了今晚第一只壮烈牺牲的碗。他愤愤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觉得这只不听话的碗严重损害了自己今晚潇洒帅气的形象。

　　“我啊，最近还真想过……”赵云澜很快又乐呵呵蹲身下去捡。
　　沈巍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又很快松开。
　　“我去拿扫帚。”
　　“我真的想过，尤其是回来以后。你说人这一辈子图什么？”
　　沈巍拿着扫帚默默扫着地。
　　“归灯之下有人待，餐桌上温汤热饭，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赵云澜笑着无奈的摇摇头：“老头子最近也是怪，以前我死哪去他都不问，现在对这事儿上心的很，托人介绍了好几个催着我去见……可我又仔细想了想，我这人实在自由散漫惯了，工作起来还没白没黑，温柔体贴装不了三天吧，闯祸那倒是一套一套的，谁能受得了我？这不白白耽误人家吗，五行缺爱啊……”
　　“但是……”赵云澜话锋一转，又想起那件大事——既然是沈巍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他觉得此时时机甚佳：“沈教授你就不一样了，温润端方，谦和有礼，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只要你不再去做什么黑袍使，那一定是个好丈夫啊！”
　　“赵云澜！”沈巍听起来居然有些生气了。
　　“啊？”难道又说多了……赵云澜赶紧住了嘴，今晚赖了半天两人间才好不容易舒缓些……绝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来日方长，慢慢劝。
　　沈巍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口气，低着头又轻声开口：“有空……你就去见见吧，或许有合适的。”
　　赵云澜这下赶紧乖乖的，不敢再多话：“哦，好。我有数。”
　　他十分积极地自告奋勇去楼下丢垃圾，提着袋子风风火火出了门，没有看到沈巍伫立在厨房里一动不动，盯着他背影消失的门口，握着扫帚的手微微发抖，越握越紧，越握越紧，渐渐失了血色。

　　夜色沉沉，沈巍悄悄溜到赵云澜床边，看着他睡的四仰八叉。
　　他缓缓蹲下，将手轻轻的抚在赵云澜肩头。每次，他都小心翼翼，生怕被看出破绽。
　　这伤早已无大碍，可他每次看他扯到伤口咧嘴吸气，还是忍不住悄悄用一点能量。
　　赵云澜这个人看着神经大条，实则心细如发。脱险回来后，大庆将医院拍的片子拿给他，他将信将疑地盯着瞧半天：“居然没那么重啊……”。他有事没事的爱跟医生搭讪，一天三遍地夸龙城医院有长进，一度夸的沈巍心里直发毛。
　　沈巍悄悄收了手，再一次下定决心——只要不再疼就不再管他了……

　　“赵云澜呢？”祝红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也没找着人。
　　“溜了。”林静没好气的从一大摞文件后面探出脸。
　　“他这几天怎么回事？又去哪了！这还一堆文件没签呢！”
　　“回家了呗。以前只会迟到，现在又学会了早退，这么明显……”
　　“是沈教授那边有状况吗？”
　　“没有啊，我都定期检查，老赵催的紧着呢。不过也奇怪，这沈教授去了一趟地府回来居然一点儿事也没有。”明明之前伤的那么重……林静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对地星人研究还是差得很远啊……”
　　算来算去怎么都觉得不太符合能量定律……果然，黑袍使不能以平常人视之……
　　“发什么愣，既然老赵翘班，这些文件你先帮他过一下。”祝红把文件夹扔到林静桌上。
　　“又是我？！小郭呢？”
　　“人家现在可是楚牌特派外勤。”祝红婉婉一笑，满眼的一切都拜托你喽：“这个月加班费都归你。”
　　“等等等！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说。”
　　“你有没有感觉这沈教授对老赵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瞧你那多事儿样！有本事自己去问！”
　　林静看着“哒哒哒”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那我不敢……但这事儿肯定你最敏感啊……”
　　“你嘀咕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检查文件……”林静赶紧将文件夹竖起挡住半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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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糖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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