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值得》丹歌惊鸿

10、第 10 章

　　“不好说，”魏千山摇头，道：“说不定是巧合。”

　　虽然见了鬼，但魏千山的思维到底还是偏向于人类一些。更何况昨天晚上那女鬼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有点重，很难让魏千山把对方往好人的方向去想。

　　张梦羽却明显和魏千山想的不一样，她一边给自己打扇，一边怂恿魏千山：“反正现在老板娘也应该走了，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看什么？”

　　魏千山挑眉，心里有点意外——就昨天张梦羽的那个表现，她还以为张梦羽是个胆子很小的姑娘；没想到她还敢主动去老板娘烧纸的地方查看？

　　张梦羽道：“当然是去看老板娘烧纸钱的地方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咯！你都不好奇的吗？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女鬼，今天上午老板娘就开始烧纸钱，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魏千山被她的逻辑震了震，猛地一听居然还觉得很有道理。

　　“去看看倒也没什么，”魏千山想了想，微微皱起眉说：“不过我们还是注意一点，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也不清楚当地有什么忌讳的东西，还是尽量不要惊动老板娘她们。”

　　“这个你放心！”

　　张梦羽一听魏千山同意，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拍着胸脯道：“我今天早上在外面转了一圈，已经摸清楚了。这个民居在村子的边角，平时很少有村民过来。猪圈后面的粪坑边就是柴堆，平时除了抱柴的时候，肯定也没有人靠近！”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说话的功夫，张梦羽已经迅速的爬起来把鞋子换好了，满脸的兴奋之色；魏千山看得有点无语，摇摇头说：“你这是提前把点都踩好了啊？”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张梦羽笑嘻嘻的挽过魏千山胳膊出门，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陈棠坐在门口。

　　她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晒太阳——陈棠皮肤白，被太阳光一照，好像会发光似得，长长的眼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大概是听到两人开门的动静，陈棠撩起眼皮，目光灼灼；魏千山被盯得心里发慌，为了缓解尴尬，她抬起手来同陈棠打了个招呼：“嗨...好巧啊，你在这晒太阳？”

　　“嗯，今天太阳挺好的。”

　　陈棠点了点头，又指指自己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你要不要也坐下晒会儿？”

　　看着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魏千山几乎都要忍不住点头了！忽然胳膊上一紧，上面传来的力道立刻就让魏千山清醒了，她干咳一声讪笑道：“不了不了，我...我和梦羽约好了四处转转。”

　　“哦，那你们去吧。”

　　陈棠点了点头，收回目光。不知道是不是魏千山的错觉，她居然从陈棠的这句话里面读出了几分遗憾的气息——陈棠有什么可遗憾的？遗憾自己不能陪她晒太阳？

　　不等魏千山想明白，张梦羽已经拽着她往屋子后面绕过去。两人还没有走出院子的范围，身后忽然传来陈棠的声音：“屋子后面背阴，小虫子多，你们小心不要钻草丛里。”

　　她说话的语气平静，魏千山却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上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魏千山不由的心头一跳，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

　　陈棠以前会叮嘱自己这样的小事情吗？

　　好像是不会的。

　　魏千山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张梦羽已经欢快的应下，然后拉着她跑去了猪圈后面。

　　猪圈后面，果然如陈棠所说，背阴的位置，太阳光常年无法普照，即使是今天这样燥热的天气，这个角落里仍旧透着丝阴冷。张梦羽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嘀咕道：“这地方...怪怪的，千山你有没有感觉出来啊？”

　　“感觉出来了。”魏千山叹了口气，用脚尖拨开地上腐烂的枝叶，找到一根勉强能用的树枝充当拐杖驻在地上：“这地方阴森森的，看起来就不太吉利，你确定要继续往里面走？”

　　她们从院子出来，一面是密密的竹林：这片竹林里的竹子种得非常密，常人根本没办法在其中穿行。院子唯一能绕到后面的，就是一条夹在墙壁与竹林中间，半米长的狭窄小道。

　　从小道绕到猪圈后面，就是现在魏千山她们站的位置——正如张梦羽刚刚和魏千山说的那样，猪圈后面是粪坑，粪坑旁边紧挨着一大摞干柴。大约是因为这地方过于阴冷的缘故，笼盖在干柴上面的油纸布上覆着厚厚的一层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青苔。

　　粪坑往外两米左右的地方，就是一道下陷了半米深的水渠。

　　水渠已经干了，但是里面的土壤还是湿润的，看得出来，这里时常有活水流过。

　　张梦羽把自己的裤脚塞进鞋子里，信誓旦旦道：“走啊！为什么不走？我一定要弄清楚昨天那女鬼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让我自己白受惊吓！”

　　魏千山拦住了张梦羽的动作，说：“那我走前面吧...你跟着我。”

　　说完她用刚才捡的那根木棍在地上戳了戳，确定只是堆积起来的一些腐败枝叶，而没有什么潜在的陷阱之后，才慢悠悠的探出一只脚，脚尖慢慢的往上面施力。

　　张梦羽看得心急，催促她道：“千山你怎么和个老头子一样啊？就几步的距离，直接过去不就好了？”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魏千山垂下眼眸，慢吞吞的蹭到水渠旁边，同时目光扫过粪坑和柴堆，微微皱眉：为什么要把柴堆在这里呢？

　　这里阴暗潮湿，柴堆在这里很容易就潮掉，更何况这里还靠近粪坑，主人家来取柴的时候，也会有失足掉进去的风险。明明院子里有更宽阔的位置，但是为什么要把柴堆在这里呢？

　　魏千山长久的注视着那堆柴，脑子里冒出许多疑惑。这时张梦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千山！你快过来看！”

　　她叹了口气，暂时放弃去探究那堆柴，朝张梦羽的方向走去。

　　张梦羽可比魏千山速度快得多，在魏千山研究柴堆的时候，她已经跑到了水渠里。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正朝魏千山招手，魏千山正准备过去，忽然间心头一跳，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犹豫了片刻，目光扫视四周，忽然瞥到粪坑上面搭起的草棚顶上，生长着许多杂草。杂草异常的旺盛，遮掩了视线，魏千山忽然想起之前张梦羽和自己说过——

　　“我对这边不太熟悉嘛，就问那个老板扇子放在哪里的。老板说楼上的杂物间里面有几把，让我自己去拿，我就去了。他们这边的杂物间有一个特别低矮的窗户，刚好对着粪坑，就我们昨天晚上去上的那个——然后我闻到窗户外面传来一股烧东西的味道，我就好奇嘛，凑过去看了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

　　楼上杂物间的窗户，是正好可以看见这里的。

　　陈棠的话，不合时宜的跳了出来。

　　魏千山忍不住往旁边退了几步，找到一个不会被杂草遮盖视线的角度望过去：二楼小小的方框窗户里，正探出一个男人干瘦的脑袋，浑浊的眼睛，邪肆的注视着张梦羽，仿佛是在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