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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投胎前也要先亲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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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经晨高大的身躯站在面前,挡住午后刺眼的白光,远远看去,好似清溪被他拥抱在怀中。
“谢谢”,清溪脸微红,突然的亲密,她有些不太适应,也有些害羞,顿了顿,仰起头,“我带花环好看吗?”
“很美。”
陆经晨眼光沉沉凝视着她,从她头顶的花环,看到小巧的旋儿,最后移到那仰着的小脸,四目相对,目光灼热。
落葵抬头,看着他们两人缓缓向前,身后日光照耀,影子被拉的很长,你中有我,格外亲密。
“那日你给的海棠,我很喜欢。”
听到这话,清溪愣了一下,抬眼看着陆经晨,随即取下那顶花环,轻握在手心里。
晚上熄灯前,看着桌上的那顶海棠花,清溪拿过来,挂在床头,伴随着香甜沉沉入睡。
梦中又回到了那一天,今日新科举子游街,旗鼓开路,张灯结彩,鞭炮隆隆,在家闷了好多天的清溪,当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殿试名次出来的时候,听得爹爹谈了几句。新科状元和榜眼都是世家子弟,唯独探花,寒门子弟一朝高中,据说学问不错,长的俊挺,圣上一眼选定他为探花,不少姑娘早早的在街边等待,只为看一眼他的真容。
出门前,经过花园,海棠花开的正盛,清溪随手折下几枝。
陆经晨出现的那一刻,身旁的姑娘激动不已,有人朝他扔了一个荷包,有样学样,耳环手帕,不管什么东西,统统想送到他的手里。
不得不说,那么多举子,一眼望去,他最出众,身姿英挺,棱角分明,高挺的鼻,剑眉薄唇,大红的衣袍给他增添一丝俊美,不急不躁的躲过扔来的东西,凌然淡定。
看见他,清溪移不开眼,这厮俊的会发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早点不认识,把他拐回去金屋藏娇,私库里的小金条都给他,生一堆孩子,儿子像他,女儿随自己,一家人齐整的出去,就是云城最靓的风景。
清溪懊恼,今日怎么不随身带着金条呢,金灿灿的砸出去,拉风极了,肯定能吸引他的注意。
低头看着手中的花朵,清溪拿出手帕打个结,使劲的朝他扔去。
松垮的结慢慢散开,几枝花朵也快要掉落,所幸最后一刻,一枝粉嫩的海棠花,掉到陆经晨面前的马背上。
清溪看到,他拿起嗅了一下,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原来,他笑起来,像春风一样,那么温润。在清溪倒下的那一刻,最后看见的,便是那一抹笑容。
回房的陆经晨,脱去外衣,看着手中的衣衫,他想起清溪那葱白的手指,娇娇软软,却缝出细密的针脚,怕是下了不少功夫,一针一线,让人珍惜。淡淡的清香飘来,经了她的手,也沾了她的气息。
许是梦到那天的事情,今早清溪难得没赖床,早早的出去,沿着忘川河畔走了一遭。
穿过火红的彼岸花,来到三生石,据说出现在上面的名字都有几世的情缘,清溪靠近,仔细的辨认,一点一点的看着,上面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估计清溪第二天就会揣着小金库来到陆经晨面前,威逼利诱,把他拐回家。
在酆都的二十年,沉闷单调的日子中,生前的人人事事给予她不多的欢乐,陆经晨就是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世两人没有缘,那下一世呢?
“杜姐姐”,孟婆身边的仕女跑过来,打断她的动作 ,“杜姐姐,孟姐姐让我通知你,陆公子日期提前,今日午时来到驱忘台。”说完一拜,转身飘去。
清溪一愣,不知怎的,她酸的难受,明知道陆经晨早晚都要投胎,日子提前,对他来说更是一桩好事。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不自觉淌下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在三生石上。
心里好像缺个角,这一刻,所有的难过都从那里飘出来,止不住的伤心,还是无缘也无份。没有必要继续看下去,三生石上永远不会出现他们两人的名字。
回去的路途格外漫长,她既不愿直面分别的场景,又想着再看陆经晨一眼,这次可要看的仔细。
进入屋门的那一刻,她恢复正常,什么都没有表露。
照例几人吃起早饭,陆经晨忍不住看她一眼,眼眶有些微红,刚刚哭过,格外安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清溪抬起头,露出笑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今日午时你就可以投胎,恭喜你”,顿了顿,“你不用当我的小厮,开心吗?”最后这句话,带着一丝哽咽,一闪而逝。
对面没有回应,清溪忍不住看他一眼。两人相视,那股难过委屈涌了上来,清溪赶快垂下头,克制着自己。
她感觉陆经晨朝这边走过来,停在身边。一双温热的手抬起自己的脸,拂去眼角的水渍,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好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陆经晨俯下身,清溪感受到眼睛一股酥麻,轻啄几下,两人鼻尖相贴,“别哭,眼睛都红了”,低沉的声音传来,说话间,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有些酥痒。
清溪长长翘起的睫毛,一眨一眨,微微睁开眼,两人离的很近,可以清楚的看到陆经晨的脸庞,清溪在心中一笔一划细细勾勒。
温热的指肚抚过她水润的粉唇,软软的唇瓣覆上,轻柔磨蹭几下,最后用力一吮,方才离开,意犹未尽。
就在再次陆经晨低下的时候,清溪一把推开他,红着脸跑进屋里,一下子进度这么快,说好的伤感,全都没了。
坐在床边,清溪拍拍自己的脸颊,烫的厉害,陆经晨这个登徒子,赶在投胎前原形毕露,占了自己的便宜。
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人,自己还要在这酆都城继续待下去,他倒是一点也不难过,开心的紧,这个混蛋,抛弃自己重获新生的负心汉。不过,亲亲的感觉还不错。
陆经晨看着她仓惶离去的背影,轻笑一声,小猫害羞了。唇上那股柔软的触感还在,呼吸间可闻到那股清香的气息。
清溪喝了几口凉茶,这才平静下来。眼下陆经晨就要投胎,这所谓的机缘怎么办?自己还能离开酆都吗?
她拿起身上佩戴的香囊,剪下几缕头发,挽成同心结,往里面放了几朵海棠花,这才系紧绳带,重新挂回腰间。
清溪站在门口,看着陆经晨的侧影,依据心目中的勾勒,不多时,一个男子跃然纸上。
她从小不怎么喜欢画画,来到酆都之后,才习惯以画记景,用画寄情。无论过去多久,画上的人还在那里。
如果她真的不幸要在酆都待一辈子,还可以睹物思人,和小姐妹吹嘘的时候,也有拿的出手的东西,自己可是和探花郎接过吻的人。
一上午的时光很快过去,马上就要午时,她和落葵走在前面,陆经晨在后面跟随。
清溪想起他们在地府初见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场景,只不过,过途变成离途,他要离开自己。
这人一上午看书写字,悠闲不已,却不过来说点什么,好歹也是亲吻过的关系。虽然自己起初的动机不太单纯,但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他就是在玩弄自己。
清溪气呼呼的扭头瞪他一眼,加快步伐,腰间墨绿色系带飘飘摇摇。
驱忘台前,孟婆递给陆经晨一碗汤,冲着清溪眨眨眼,拉着落葵离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清溪悄悄使劲掐了腰间的软肉,“我舍不得你”,哭唧唧的看着他,满眼的不舍,小手绢甩啊甩,“在临走前,你能不能对我说三个字,就三个字,说声喜欢我。”
如果陆经晨说出这句话,也算两情相悦,机缘完成,自己应该就能投胎去吧,清溪猜测。
陆经晨迟迟未出声,清溪有些着急,“你怎么那么小气,我都让你亲了,吃干抹净就不认账。”面上一副伤心的样子。
陆经晨薄唇轻启,“我喜欢你。”
听到他的回应,清溪哭的更厉害,人设不能崩,演戏演到底。
她心里却在偷偷窃喜,这厮终于投胎去了,这下自己可以离开酆都重获新生啦。
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他,“这个香囊,里面装了我的头发,还有几朵海棠花。最后的这一段路,让它陪着你吧。”清溪放进他的手里,摆摆手,赶快投胎去吧,本小姐也要自由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娇小姐,陆经晨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猛的吻上去,“既然舍不得我,那就一起吧!”指肚擦去清溪唇边的水渍,深沉的眼眸里显出笑意。
原本明黄的日光突然变成红色,红日高高挂在天空,整个酆都变成一片血红。
红日射在轮回道旁,形成一个圆环,地府里万鬼齐哭,哀怨冲天,阴冷刺骨。
圆环中的那股引力越来越强,吸引着他们两人,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整个身子被重重抛下,落入无尽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