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乘扁舟，隐五湖》凡尘非俗物

7、第 7 章

　　医院是蒋重和陈双陪着去的。
　　一路上陈双的大眼睛滴溜溜一直在严贺身上转悠，但顾忌着他是自己老板，也就不敢随意出口八卦。一旁的蒋重可就没在怕的了，盯着他皱眉皱眉再皱眉后，终于问出声：“你实话告诉我，你跟那女的是不是在我们相亲前就认识？”
　　严贺瞥了他一眼，纠正：“严棠棠。”
　　陈双则满脸惊奇，毫不掩饰：“相亲！蒋重你跟棠棠姐相过亲？！！！”
　　蒋重：“啊，咋？”
　　“你？你去跟棠棠姐相亲？”重音在“你”字上。
　　蒋重瞪她：“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我怎么就不能跟她相亲了？我好歹也是个英俊少年郎，搁这一站帅气逼人的，哪里配不上她了我！”
　　陈双秒回：“气质。”
　　蒋重：“？？”
　　陈双：“你213。”
　　蒋重怒：“卧槽！”
　　陈双撇撇嘴提醒他：“老板！老板！”
　　蒋重被拽回话题，对着后视镜里的严贺张嘴又是一句：“你还没说呢，你跟那女的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严贺继续纠正：“严棠棠。”
　　蒋重急了：“我不知道她叫严棠棠吗？用得着你一遍两遍跟我重复吗？”
　　严贺瞅着窗外，提醒他：“左转。”
　　蒋重一边照做一边说他：“别打岔。”
　　严贺果真把话题拐了回来：“你这破记性挺难记住谁名字的。”
　　蒋重吼：“我跟她那层关系我能记不住么我！”
　　严贺瞥他：“你俩有毛的关系。”
　　蒋重气笑了，说：“相亲关系，要不是我拒绝，人现在就是我未婚妻了！哎别说，既然我俩没成，那就证明人姑娘还有下个相亲对象，这么漂亮的妹子，哪个男人会缺心眼的拒婚啊哇哈哈哈哈哈！”
　　严贺盯着后视镜里他的脸，眯了眯眼。扯。要不是因为他在那，她怎么可能提结婚。
　　陈双则是一贯的直接，扭头看着蒋重，认真道：“你个缺心眼。”
　　缝完针回到客栈不过才八点半，小酒吧里音乐正high，有经过院子的房客碰到严贺一行人，热情邀请：“老板，可逮着你了！这刚回来总不会再出去了吧？走走走喝酒去！”
　　严贺笑：“这不刚回来得洗个澡么。”说罢一手一个推了推蒋重和陈双，说“这俩孩子先去招呼着啊。”
　　因为一直有陈双在场，所有蒋重也没机会问严贺下午发生的事，这会正想跟他回房呢，没曾想竟被推出来招呼客人，瞬间瞪着俩眼抬手反抗：“严老板，我这身上腻歪一路了，你好歹容我冲个凉再被你当小二使唤啊。”
　　陈双直接无视，一手推着邀约的房客，一手拽着不乐意的蒋重，嘴上嚷着：“你可拉倒吧，空调小车滋润一路了都！客人即上帝，上帝指哪往哪冲，懂不懂啊你！”
　　客人跟陈双也是挺熟的，平时见面都皮惯了，这会也被逗得哈哈大笑，临进酒吧了，又冲严贺喊：“老板，我们明天可就回去了，今晚无论如何都得一起喝一杯啊，半个小时，没到我就去拽你。”
　　严贺摆手：“必须到啊。”
　　肩上的伤不能见水，澡洗得也费劲，平时十分钟内解决的事，这次用了二十多分钟才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门被“咚咚咚”敲得直响，很有节奏。严贺笑了，蒋重这货还真是耐不住性子。
　　扯条毛巾，随意擦了下裸露的上身，又把毛巾盖在头发上，一边擦一边过去开门：“我说你还真是……”
　　看清门外人的身影后一愣：“你怎么来了？”
　　韩丹依旧的妖娆装扮，半倚在门框上，卷发拢在胸前，长度刚好止在隆起处，引着人的目光停在那胸前的白皙处。
　　“担心你啊。”韩丹歪头看他，一双凤眼眼波流转，红唇轻启，很是魅惑。
　　严贺挑眉，不置可否：“哦？是么？”
　　韩丹站直身子，往前跨了一步，玉手一抬，纤细的手指在严贺肩膀上贴的纱布处徘徊：“怎么这么不小心。”
　　“偶尔大意下，好偷懒罢工啊。”
　　“你要真这么想就好了！”
　　韩丹哂他一眼，手指顺着纱布滑动，触上裸露的胸膛，轻轻滑动。
　　严贺一把摁住她不老实的手，低头看她：“你知道我怎么想的？”
　　韩丹对上他的目光，手上用力。严贺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门口让出了空子。韩丹抽回手，妖媚一笑，抬脚踏进房间，鞋跟与木质地板相碰，“哒哒哒”带着别样的诱惑。
　　严贺抓着门把手站了几秒，舔了下后牙槽，最后把门关上。
　　韩丹在屋里环视了一圈，这拥有四家酒吧、一家客栈的老板，住的地方竟还没有他这客栈里的客房大。
　　不过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长条沙发上丢了件黑色短袖衬衫，是上午严贺参加葬礼时穿过的。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扔了两盒烟和一个打火机，烟一盒拆了一盒没拆，打火机是他生日时她送的，宝石蓝Zippo，上面还刻了个“贺”字。
　　韩丹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拆了封的烟盒掏出一根衔在嘴里，又拿起自己送出去的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看着在一旁擦头发的严贺缓缓吐出。
　　“贺哥，我不是吴西的人。”
　　严贺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没吭声。
　　韩丹又吸了两口烟，声音有些遥远：“我出身不好，我妈很早就没了，养父又是个变态。别人念初中的年纪，我却在养父的介绍下认识了一群不干不净的人……贺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现在的生活，这是你给我的，所以我不能让你有事。”韩丹把烟摁灭，起身走到严贺身后，双手绕过他精壮的腰身，紧紧抱住，“贺哥，我是个惜命的人，我希望你也是。那家店的事……我真的只是担心你，不要怀疑我。”
　　严贺被抱着，没法继续擦头发，呼了口气，认命地把手里的毛巾丢到桌子上，低头把在自己腹部交缠在一起的手掰开，转身看她：“哪个告诉你我怀疑你了？”
　　韩丹撇了撇嘴，一副受委屈的表情，正要开口说话，严贺又立马出声：“你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我还怀疑你是吴西的人？我冤大头啊我！”
　　韩丹瞬间被逗乐，捂着嘴笑得风情万种：“那这么说起来——”顿了下，抬手抚上严贺的腹肌，来回游走，“我是你的人。”
　　严贺“啪”打掉她的手，挑眉：“吃我豆腐吃上瘾了你！”
　　韩丹收回手，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脯，手指在深V衣领处来回滑动，诱惑道：“那你吃回来呐~”
　　严贺看一眼她领口下深深的沟壑，张口：“美得你！”
　　“咚咚咚！”门又被敲响，严贺瞥了眼：“今儿我这还真热闹，当我这是公共区啊。”说着一把抓住韩丹的手腕把人带到门口，打开门胳膊一甩把人拎出去，扔下一句“门口等着！”然后秒关门。门外的碎短发前台姑娘瞧得一愣，瞅瞅旁边同样有些蒙圈的韩丹，又想想老板刚的打扮……瞬间脸红了，她是被201房客支使来喊老板去喝酒的，怎么就这么巧打扰到老板好事了呢！

　　小酒吧里人不少，201的房客是位健谈的主，走的地方多见识也广，尤其喜欢结识五湖四海的朋友，所以临别的最后一晚，几乎把古城所有认识的人都喊了来。
　　有民谣歌手在台子上弹唱，声音沙哑中带了些沧桑，低沉婉转，给这觥筹交错中平添了份感伤。
　　严贺一身休闲装扮，脸型硬朗，不笑的时候神情冷峻，带着他惯有的慵懒气质，给人种睥睨万物的感觉，虽吸引目光，但却让人不敢轻易搭讪，所以这的房客基本没见有女人能近他的身。可这次严老板过来，身边却跟了个娇艳美娇娘。
　　韩丹一身深V紧身红裙，左手挽在严贺右臂上，步伐婀娜，随着他一起踏进客栈小酒吧。
　　先前在院子里打招呼的201房客最先看见他们，眼睛一亮，摆手喊道：“严老板来来来!”
　　众人都看了过去，见俩人姿态亲昵，模样气质又般配得不得了，就都欣赏艺术品似得目露惊艳赞叹。
　　有人开玩笑：“这是老板娘吧？就说嘛这么帅的老板怎么可能还单着！媳妇儿这下你死心了吧哇哈哈哈哈！”
　　被喊作“媳妇儿”的人横了那人一眼：“长得帅的都是别人家的，你好意思哇哈哈哈？”
　　众人都被这对儿逗乐了，玩笑声不断，严贺没吱声，连表情都没变。韩丹看了眼，笑：“我可不是老板娘，我们严老板至今单身，你可别乱说毁人桃花。”
　　另一边的碎短发一进门就被陈双拉走。
　　看见自家老板被这女的靠着一起进来，陈双直接就火了，手一拍丢下蒋重冲过去，把刚被派过去喊严贺的碎短发拉一边，问：“那女的怎么在这？琳琳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把她给喊来的？”
　　碎短发琳琳一阵无语：“什么叫我给喊来的！我去敲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老板房里了好么！”说到这脸一红，神情很是不自然，“老板还就裹个浴巾……我的妈呀我就不该去敲老板的门！待会老板那边几桌的酒水你去上！”
　　陈双跳脚：“你什么意思！他们在房间里干啥见不得人的事了？！”
　　琳琳白眼：“都成年人了有啥见不得人的！你瞎激动个什么劲。”
　　“那棠棠姐算怎么回事啊！”陈双早把自家老板当严棠棠的所有物了，她一直不待见韩丹，本以为严棠棠这正主过来后就没她什么是了，谁知道现在人家竟还敢登堂入室！
　　“三楼那位房客？妹妹……她是旅人，‘旅人’懂不？旅人就是过客！这些人我们就要对他们过而不留，以礼相待！”琳琳想起傍晚的那幕，顿了顿，继续说，“就算她跟老板之间真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可那点不一样撑破天了说也就算是暧昧，谁会把路上的暧昧当爱情啊！你操错心了乖。”说罢还拍了拍陈双的胳膊以示安慰。
　　俩人的小动作没人在意，酒吧里有人给严贺敬酒，韩丹伸手拦了过来一口饮下，众人起哄：“这是管家婆啊。”
　　韩丹双眸娇媚，整个上身贴在严贺身上：“我啊，顶多算是我们严老板的管家，是吧？”说罢侧着脑袋看向严贺。
　　严贺笑，招手：“来给我们大管家上酒！”
　　陈双怒，扔下句“我不去！你去！”便扭头找蒋重去了。
　　琳琳苦着脸，只能默默祈祷自家老板忘了被她打破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