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奶猫》西西猫

7、斗篷

　　第七章
　　“我擦，瑾阳咱们要吃这个？你肚子好了吗？别晚上回去又疼。”

　　周沅和彭真真刚坐下，瑾阳他们一帮人也跟过来了。

　　一帮人热热闹闹的，小摊子的人气瞬间旺了。

　　老板娘开心地招呼他们坐下。

　　瑾阳往旁边走，选了个和周沅还算靠近的桌子。

　　程勇嫌弃这个位置，坐下去的时候，踢了两下蹬脚。

　　“这位置不好吧？靠着路呢，一会儿来个有年头的老爷车，不得吃一嘴烟？”

　　瑾阳勾了下他凳子，神情慵懒：“你吃的烟还少？”

　　他话里带笑，声音低沉，周沅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

　　瑾阳一抬眼，和周沅小心的眼神对上。她吓到了，像那天躲在学校门口的树后一样。

　　瑾阳眯起眼。

　　刚才不是还敢冲他点头，刚过几秒，又怕他了？

　　“饭前来一根，赛过活神仙。”

　　程勇把烟放桌上，几个男生不管这里是女士汇聚地，毫无绅士风度地抽起来。

　　瑾阳没拿，盯着周沅圆圆的后脑勺。

　　彭真真落在瑾阳脸上的视线从未移开，反而更是大胆，她面若桃红，两眼羞涩，她扯着周沅的手轻声
　　问：“周沅你觉得那个人好看吗？”

　　周沅想到刚才瑾阳直勾勾看她的眼神，有点害怕，头低着，然后摇头。

　　“啊，你不觉得好看啊？”彭真真话里带着遗憾，“你眼光还真不一样，我觉得他可好看了。”

　　周沅拿起菜单。

　　上面的东西都挺贵，一串豆腐都要三块钱，更别说肉了，想吃饱，没个十来块钱都不行。

　　周沅翻了翻菜单，发现这里除了青菜她能吃得起外，其他都不敢碰。

　　彭真真还在看瑾阳。

　　“周沅，我觉得他好像在看咱们这边耶。”

　　周沅也不知道，只要想着瑾阳在身后，她坐如针毡。

　　瑾阳一帮人的存在引来不少女生，她们有意无意地瞄瑾阳，有些女生甚至还故意跑去他身后说话，想引起他的注意，只不过瑾阳没反应，他眼睛一直停在手机屏幕上，偶尔的抬头也只是看着前方，周沅坐的方向。

　　因为周沅一直不说喜欢吃哪个，彭真真索性全点了。周沅怎么拉都拉不住。

　　彭真真对她做了嘘声的动作：“乖，点了就吃好不好？吃不完咱们打包。要不然拿回去给奶奶吃也好。”

　　已经入秋了，周沅还穿着裹不住脚踝的裤子，脚上的蓝色布鞋补了好几个小熊补丁，衣服是不合身的淡蓝色灯笼芯布料的外套。

　　小摊子边热气蒸腾，悬在头顶的暖光灯打在她脸上，显得她整个人都柔软起来。

　　特别是彭真真把老板娘打好的麻辣烫放她手里的时候，她微撅着嘴，原地跺了下脚，看起来可爱极了。

　　瑾阳撑着下巴笑了笑。

　　“学校组织的周末去公园烧烤，去不去啊？”程勇问了半天，瑾阳没给他一个眼神，他觉得奇了手在他脸边挥了挥。

　　“看啥呢？”

　　周沅和彭真真回了自己位置，瑾阳收回目光，脸上的笑收起，缓和的目光再次如出鞘的利剑。

　　程勇心一个咯噔，赶紧把手放下。

　　“老班说去烧烤，去不去？”

　　“看情况。”

　　他们这儿烟气缭绕，范围开始扩大，周沅受不了，打了几个喷嚏。

　　瑾阳捞了捞老板娘拿过来的麻辣烫，踢了下程勇的凳子。

　　“把烟掐了。”

　　这烟老贵了，程勇从他爸书房里偷出来的，才抽一半。

　　“干嘛掐了？”

　　“我受不了。”

　　程勇一脸麻木，他什么时候受不了了？平时抽得最凶的不是他？

　　然而程勇只敢在心里吐槽，而且还乖乖捏了烟。

　　程勇没想到这不起眼的麻辣烫还挺好吃，开始就要了几串肉，后来又补了一堆，一群人吃得兴致勃勃，又去买了酒。

　　彭真真点得太多，周沅吃得肚子都撑了。

　　她边擦嘴边摆手，示意彭真真自己吃。

　　彭真真也饱了，只是在强撑，见周沅停筷，她也不吃了。

　　“打包吧。”

　　周沅点点头。

　　彭真真找老板娘拿打包袋。

　　周沅没事做，习惯性地收拾桌上的东西。

　　白语嫣和同学出来逛街，见路口摊的麻辣烫坐了那么多人，正要吐槽“这地方这么不干净，怎么会有人来吃”时，看到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瑾阳怎么在这儿？

　　“你先等我。”白语嫣嘱咐同学后，朝瑾阳跑去。

　　酒是程勇他们喝的，瑾阳没碰，麻辣烫他也没加拉，吃得索然无味的。

　　听到有人叫他，他回头，白语嫣一脸娇艳地朝他跑来。

　　白语嫣这声“瑾阳”，可引来不少人目光。

　　瑾阳声名在外，很多人虽没见过他，但都知道他的名。白语嫣那么一喊，大家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他就是瑾阳啊？怪不得我觉得他看起来好像跟别人不在一样。而且他也没传言的那么凶，今晚都看他笑好几次了。”

　　“他真的好看耶，行走的衣服架子。”

　　周沅想回头看彭真真打包好了没有，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了白语嫣。

　　之所以能第一眼认出她，是因为她跟好友描述的太相似。

　　中分长直发，气势优雅高贵，身材苗条，皮肤白皙透亮，更重要的是自信满满的笑容。

　　“瑾阳，你怎么在这儿？”

　　白语嫣问瑾阳。

　　“用得着告诉你？”

　　“告诉我怎么样？我还可以陪你来。”

　　自从白语嫣把瑾阳引去那危险地方后，程勇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唉我说白语嫣，你男朋友呢？”

　　瑾阳的几个好友里，唯独程勇最难搞，明明在瑾阳面前屁都不敢放，但吼人的时候特别凶，特别是为瑾阳骂人的时候，一副那豁出去的样子。

　　白语嫣脸色变了变，程勇说这话可真是捅她心窝子。

　　自从瑾阳不理她后，她可后悔了，夜里睡前都在懊恼，可惜事已至此，无法挽回，现在只能小心翼翼弥补。

　　既然瑾阳曾经喜欢过她，只要她认错，祈求他原谅，一切都还可以回到以前。现在的委屈和难过就先忍忍。

　　“我没和江河在一起。”

　　白语嫣泫然欲泪，我见犹怜，可惜瑾阳无动于衷。

　　这时有个卖花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哥哥买花吗？”

　　瑾阳漫不经心地从女孩儿的花篮里抽出一朵放在鼻尖嗅了嗅。

　　彭真真打包完成，周沅起身要回去了。

　　“买花来干什么？”

　　小女孩笑眯眯：“送人呀。”

　　“送谁？”

　　“送给女孩子。”

　　瑾阳笑了，“哪个女孩子？”

　　“哥哥喜欢的女孩子。”

　　“我喜欢的女孩子。”瑾阳低声念着，眼里情绪荡漾。

　　“在哪儿？”

　　小女孩害羞地摇了摇头。

　　“这样吧，你告诉我，这里的女孩子，哪个最好看。答对了，我把你花儿全买了。”

　　在座的女生一脸激动，可兴奋只是一会儿的，在看到白语嫣笑嫣如花的脸时，现实狠狠抽了她们耳光。

　　女孩儿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最后停在白语嫣身上。

　　周沅和彭真真准备走了。

　　周沅觉得她和瑾阳的世界咫尺天涯，是不可能会有交集的，所以这些热闹她也没听进去，拎起彭真真打包好的东西就要走。

　　答案太明显了，这里白语嫣最漂亮，小女孩为了完成大单，指着白语嫣说：“是她。”

　　众人一脸“我就知道这样的表情”。而白语嫣也自然而然地接过这个夸赞。

　　“瑾阳，我不要这些花，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

　　周沅和彭真真已经往外走了，瑾阳收了笑，把花插回篮子。

　　“答错了。”

　　小女孩还想问什么，他却转了身，大步流星走开了。

　　徒留一脸疑惑的众人和白语嫣。

　　程勇把汤水喝完，嘴都没来得及抹就追上去。

　　“瑾阳，等等我！”

　　-

　　天越来越冷了，奶奶去布料市场买点布回来给周沅做衣服。

　　特殊学校里包吃午餐，周沅身体跟得上营养，已经开始长个儿，几件裤子都到脚踝了，一穿上就得吹冷风，奶奶心疼，连夜给她做几件长裤。

　　小卖部老板娘一到入冬就收拾不穿的冬衣给周沅和奶奶。奶奶翻了翻她带来的箱子，拿出一件红色的针织斗篷小外套。

　　这衣服还新得很，说是不要的旧衣服，奶奶可不信。她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虽然已经洗过了，但新衣服的味道还很浓。

　　“你这衣服我们不能要，拿回去。”

　　老板娘知道瞒不住她，拿着衣服无奈：“你说我拿回去，拿给谁？家里没孩子，亲戚的小孩也都长大了，拿回去也是要扔。”

　　“说了我们只要旧衣服。”

　　老板娘把衣服塞到周沅手里，说：“奶奶，周沅是个大姑娘了，让我给她件新衣裳，你就别拦我了，行吗？”

　　奶奶拍大腿叹气：“这怎么行？我们都麻烦你们太多了。”

　　“没事，就当给我自己积福。”老板娘把红斗篷给周沅套上，“我说我这么多年生不了孩子，估计就是以前坏事做多了。你就让我安心点，做点好事。”

　　“都那是缘分没到。”奶奶也不知怎么劝她，只能这么说。

　　老板娘笑了笑，把斗篷给周沅穿好，让她转个圈。

　　“真好看，沅沅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

　　奶奶看着周沅也是一脸慈爱。

　　-

　　周沅她们学校组织去公园烧烤，一个班一个班车刚好坐满。

　　这种活动彭真真参加多了，没觉得有多新奇，周沅就不一样了。她是第一次出来烧烤，一路上小脑袋转来转去的。

　　她今天穿了老板娘给的红色斗篷，里面搭配老板娘给的白色的裙子，再有一双小皮鞋，头发散着，精致又可爱。

　　彭真真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看她，看到现在都舍不得把脸转开。

　　她就知道周沅会变漂亮。

　　「公园里也能烧烤吗？」

　　周沅比划。

　　一路上她都担心火会不会烧了公园，彭真真都耐心和她解释。

　　“不会的，里面很宽。”

　　每次问完，得到答案，周沅都会点点头。

　　终于到了公园，周沅跟在同学们后面下车。

　　公园门口人很多，有人在卖风筝，有人卖水果，还有人卖鱼饵、玩具等之类的很多东西，人来人往的，大人小孩都有，很热闹。

　　彭真真买了两包鱼饵，一包给周沅。

　　“一会儿去喂鱼，公园里的鱼好大的。”彭真真说。

　　周沅把鱼饵小心放口袋里，然后跟着队伍往公园入口走。

　　江淮上了厕所回来，看到前面一堆奇奇怪怪的人，疑惑不解。

　　那些人里有拄着拐杖的，还有很多比划手语兴奋地呜呜呜的。

　　人群里有个红衣服特别明显，江淮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几秒，在她转过脸时，想了好久才想起她居然是周沅。

　　瑾阳和程勇是最后才到的。

　　因为瑾阳不想来，班里的大部分男生也不来了。集体活动缺了一大半男生，班主任自然是头疼，赶紧去找瑾阳，这不半劝半求的，终于把这大爷给叫过来了。

　　班里同学都在干活，瑾阳和程勇坐在一边打游戏。

　　江淮从他们班面前经过，程勇唉了一声，让瑾阳抬头。

　　触上瑾阳的视线后，江淮加快脚步往班里方向走，背影仓皇又狼狈。

　　程勇不屑：“胆子就跟捏着玩儿似的。”

　　生了火但柴火不够，周沅和几个同学去周边的树林里找干柴。

　　周沅一开始和彭真真走一块儿的，捡着捡着就走散了。

　　周沅也不知怎么走的，突然来到了一个人很多的地方，而且里面的面孔好像有点熟悉。

　　有个人从人群里站了起来，周沅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她以前的同桌，方婷婷。

　　周沅心揪成一团，以前被人嫌弃臭、被人取笑、书本和课桌被人扔到墙角的场景突然袭来。

　　她愣了愣，慢慢后退。

　　她撞到了人，转过头，那人盯着她看了好久，从不解但惊讶再到震惊。

　　他爆发出一声大叫：“你不是周沅吗？”

　　原本安静做着自己的事的人纷纷回头。

　　他们看周沅的眼神，仿佛一群饿狼看到了肉。

　　周沅害怕想走开，那人拉着她的手不让走。

　　“唉，江淮！周沅穿着新衣服来看你了！”

　　周沅的脸像被人打了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疼，她惊恐地张张嘴，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