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奶猫》西西猫

14、见他

　　第十四章
　　瑾阳一天都没吃药，他觉得周沅过来，应该会给他带药。后来吧，又想，她这么穷，估计没钱买，不吃药就当是骨肉计了，没想到从白天等到傍晚准备放学，都没等到她人影。

　　瑾阳忍了一天的病，忍出一身火。

　　“我说他妈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没听到！”

　　从厕所回来的女同学突然被他一吼，面无血色地跑回位置。

　　程勇赶紧安抚他。

　　“瑾阳，你别着急，白天不都在上课嘛，她肯定没时间出来。”

　　“中午不休息？”

　　程勇被他问得喉间一呛，冷汗直流：“中午不是得休息吗？她们女生很重视午休的，美容觉。”

　　瑾阳脸色稍缓。

　　“那一会儿也该来了。”

　　程勇心挂在嗓子口，好半天才应出一个“恩”。

　　瑾阳生病的事，周沅也记挂着。夜里程勇走后，她把家里翻了底朝天，就翻出两包板蓝根。

　　感冒发烧光板蓝根还不够，冲剂胶囊配合治疗才行，可她没钱，怎么给他买药？问奶奶要，会给，但周沅问不出口。

　　一整天周沅都在想这事，以至于彭真真喊了她几次，她都没听见。

　　直到彭真真轻拍了下她手。

　　“周沅，你在想什么呢？”

　　周沅混沌中清醒，怔怔看她。

　　“问你在想什么呢？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周沅低头一会儿，又抬头，问她。

　　「去看生病的朋友，不带药是不是不太好？」

　　彭真真说：“不会呀，不用带药的。朋友，是上次那个胖子吗？”

　　周沅摇了摇头。

　　“你还有别的朋友呀？”

　　彭真真纯粹只是好奇，没想到周沅蓦地脸红了。

　　彭真真笑：“不会是喜欢的人吧？”

　　周沅赶紧摇头。

　　「不是，他帮了我。」

　　彭真真不信，切了一声：“周沅，骗人是小狗哦，你脸红了。”

　　「真不是。」

　　“好吧好吧，我不逼你了。他得了什么病？”

　　「感冒。」

　　“啊，小感冒而已不用这么麻烦，你就带点吃的去看他就好了，不讲究的。不过呢，你觉得内心不安，带点药给他也行。”彭真真一口气说完，突然想到周沅家的情况，又说，“带不带其实没关系，你要把他当朋友，去看他慰问一下，他也会开心的。”

　　她去看他，他会开心？

　　彭真真脸压在胳膊上，一脸的好奇：“这次还是个男孩吧？”

　　要是彭真真知道那个人就是瑾阳，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周沅点头。

　　“你认识的男孩子可真多。”彭真真打趣说。

　　周沅窘迫，脸都红到耳根，她拿起书挡住彭真真毫不掩饰的视线。

　　「快点看书啦！」

　　放学后，周沅回家拿了几个鸡蛋和一袋饺子，准备出发看瑾阳。

　　出了路口才想起她不知道瑾阳在哪儿，现在已经放学了，他可能已经回家，或者出去玩了，她这样提着一大堆东西出去，要去哪儿找他？

　　就在周沅左右为难之际，有个男孩踩着平衡车朝她而来。

　　“赶紧走吧，在学校。”

　　她要再不去，瑾阳要拿他们开刷了。

　　周沅没听明白男生的意思，男生去到路口，拦了辆的士，和司机说了目的地后，塞了张一百块。

　　“你不是要去看他？”

　　周沅愣愣看着他，在听到他说“他”，突然紧张起来。

　　周沅点点头。

　　“上车吧，坐公交不知得等多久。”

　　男生说完拿出手机打电话，说了一句“送上车了”就挂电话了。

　　见周沅还傻站着，他老想发火了，但想着人是瑾阳要的，生生把火憋下去，好声好气道：“上去啊，瑾阳还在学校。”

　　周沅赶紧上车。

　　男生把车门关上，叮嘱司机走近路。周沅坐了会儿，发觉手心开始出汗了。

　　司机走的果然是近路，没到十分钟就到了，下车的时候，还冲周沅笑。“说了很快吧，你看几分钟就到了。”

　　周沅紧张得笑不出来，冲司机点了下头后，接了找补的零钱下车。

　　放了学瑾阳也没出教室，怄着气一直待教室里。程勇几人也是着急，这不才偷偷安排了人出去找周沅。听说她出来了，程勇赶紧劝瑾阳出去。

　　“她就算来了，也不会进学校，咱们去外面等吧，估计这会儿她都到了。”

　　“她要是不来呢？”他脸不是丢大了？

　　“肯定会来的！”

　　见他信誓旦旦，瑾阳瞥他一眼，表情冷漠。

　　“你怎么肯定？”

　　程勇被他看得心虚，但倒也没慌。

　　“就肯定。”

　　瑾阳深呼吸，他站起身，踢了凳子往外走，语气凉薄。

　　“她要是不来，你就麻烦了。”

　　程勇后脑勺一阵冷汗，祈祷周沅不要半路掉头。

　　瑾阳有点紧张，出去的步伐很慢，用了十几分钟才到校门。

　　他四下里看，并没见周沅人，心里一簇火滋滋地冒，刚想发火，程勇指着不远处的“手工制茶”说：“她在那儿！”

　　瑾阳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周沅在买东西。

　　“那我们先回去。”见他簇起的眉头松下去，程勇也笑了。

　　学校路口有个手工制茶的小店铺，周沅下车的时候多看了几眼，上面写着“包治感冒，效果比几十块钱的感冒药好”的牌子。

　　茶不贵，几块钱一杯，周沅想买一杯给瑾阳试试。

　　老板娘装好一杯，周沅掏钱结账，拎了打包袋刚转身，发现瑾阳正站她身后。

　　周沅心口一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她身后。

　　肉眼可察他生病了，精神不太好，锐利明亮的眼睛略有暗淡，唇色有点白。

　　“买东西呢？”

　　他声音沙哑如锯木头的声音，沉而且重，就四个字，重重压在周沅心上。

　　周沅把茶给他。

　　瑾阳拿起来嗅了嗅：“这东西能喝？”

　　周沅点了下头，指着后方牌子上写的大字，老板娘还不慌不忙补充。

　　“小伙子，包治感冒的。”

　　瑾阳不信这个，但小丫头一脸期待看他，又不好让她失望。

　　“我喝一口试试。”

　　盖子一打开，瑾阳差点被那扑鼻而来苦味儿熏得面无血色。

　　“这东西确定是人喝的吗？”

　　“当然是了！小伙子你别看它味道不好，但很有效果的，听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没？它就是又便宜又实用而且效果又好的中药！我们家几百代流传下来的。”

　　周沅连连点头附和老板娘的话。

　　“你嗓子哑成这样，再不吃今晚要不明天就得发烧，发烧了你更难受。”

　　周沅忙不迭点头，把瑾阳手里的杯子往上一抬，让他喝。

　　“要喝死我了，你怎么负责。”瑾阳笑了笑，低头看红透脸的周沅。

　　他太坏了，说话就说话，还老是笑，搞得周沅都不好意思。

　　“喝不死的唉，小伙子你放心，我这店开了多少年了，从没出过啥事，别说死人了，就是喝了红脸的，都没见过！”

　　瑾阳觉得这大娘真多事，看不出这是情趣？瑾阳烦她要死，那大娘又继续说，“你喝一杯下去，又冲板板蓝根，再睡一会儿，醒来肯定不太一样。”

　　周沅觉得带的板蓝根派上用场了，摸摸包包，拿出准备好的两包板蓝根，在他面前晃了晃。

　　瑾阳眯着眼看她，嘴角的笑意越来渐浓重，他压着沉且哑的嗓子，凑到她耳边道：“都替我准备好了。”

　　他的气息喷在侧脸，热热的，痒痒的，那若有似无的香味灌进鼻腔，周沅霎时浑身发热。

　　他低着头看她，脸就在咫尺之间。

　　周沅猛地一推开他。

　　少年的胸膛如磐石般坚硬，明明很用力了，但却纹丝不动。

　　“想推我。”

　　周沅飞快撤了手往后走，瑾阳舔了下有点干的唇，低头笑了笑跟上去。

　　“我口渴，而且我今天没吃东西，快饿死了。”

　　周沅也不管，低着头一直走。瑾阳察觉真惹她生气了，宠溺地笑了笑，也不走了。

　　“听到没有，你知道我的伤吧，在肚子这里，之所以会感冒发烧，估计是雨水感染。”

　　一直埋头往前的周沅中午停下脚步了。

　　虽然那夜的光不是很亮，但周沅记得，他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不停翻涌，像他不停流逝的生命。

　　他很疼的吧。

　　周沅想到这儿，又回头。送她上车的男生是瑾阳的朋友，车费余下的钱还在她这儿。

　　周沅把叠好在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给他。

　　程勇几人的小动作他知道。瑾阳看着她的眼睛，把钱塞进了她手里。

　　“乖，去给我买瓶水。”

　　瑾阳脸色比刚才更差了，周沅想起刚刚他说没吃饭的事，赶紧把打包来的饺子给他。

　　“手没力气了，你喂我吃一个。”

　　周沅真信了，就着塑料袋把饺子举到他嘴边。

　　冬天到了，她脸越来越白，小小的脸衬得眼睛大大的，蝶翅似的扑闪的浓密睫毛在眼睑周围打下阴影，她瘦瘦小小的，蹲在那里像个小孩。

　　身上依然是普通的舒肤佳香皂的味道。

　　瑾阳估计她应该只有一米五几，蹲在自己双腿.间，面容恬静，一派美好。

　　饺子还温，是奶奶特意留给放学回来的周沅肚子饿了吃的。

　　“你会包饺子吗？”

　　他吃东西就吃，眼睛老盯着她看，周沅又躲不开，智能尽量垂着脸。

　　周沅点点头。

　　“上次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

　　她唇可真小，M字型的，可爱小巧的，看起来像无时无刻在笑。

　　周沅抬头，懵懵看他，意思再问，什么问题？

　　“我叫什么？”

　　瑾阳刚问完，手机响了，程勇的电话。瑾阳觉得他事儿真多。

　　“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非揍你。”瑾阳捏着手机恶狠狠说出一句。

　　瑾阳接电话了，周沅趁着这时候去给他买水。周沅平时喝的都是开水，觉得店里两块钱一瓶的水够贵了，谁知道拿回去的时候，瑾阳一直皱着眉。

　　后来还是心疼她举久了受累，才把水给接了。

　　程勇他们在网吧和玩游戏，跟一帮人在游戏里杠上了，让瑾阳过去帮忙。

　　“我要去网吧。”

　　周沅点了点头，她也要回家了。刚往外走，又被瑾阳拉住衣服帽子带到身边。

　　“陪我去个地方。”

　　周沅摇头，瑾阳却不依。

　　“我还没吃药，很快就回来。”

　　周沅的拒绝太微弱，就这样被他带去了古里甜网吧。

　　周沅没进过网吧，从通道进去，里面黑乎乎，她不由自主地靠着瑾阳走。

　　瑾阳笑了，手抓着她衣服拉近自己，错开出去的人。

　　“去过鬼屋吗？”

　　周沅摇头。

　　“那下回带你去。”

　　带她去？为什么要带她去？

　　周沅思绪还停留在这个疑问上，两人就来到网吧入口。

　　里面有点热闹，都是键盘的敲打声和男生的说话嘶吼声。

　　“这边。”瑾阳带着周沅来到前台，前台拿了瑾阳身份证，刷了一下后，笑着从里面拿出几包零食和几盒牛奶。

　　瑾阳把东西塞周沅怀里就往里走。

　　前台姑娘在后面喊：“瑾阳，那是我请你的。”

　　“谢谢。”

　　“我去！”前台红着脸吐槽一句，又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一脸的不甘。

　　瑾阳走得不快，就为了让周沅能跟上他。

　　“你要玩儿么？等会儿你上我号。”他把身份证塞她手里，“密码是123456。”

　　周沅把身份证给他，又被他退了回来。

　　“不玩游戏就看电视。”

　　一直走到最里面，有个玻璃围起来的小屋子，程勇和一帮男生在里面玩游戏。有人看到瑾阳，在里面挥手打招呼。

　　周沅紧张得不行，她想走了，还没转身就被瑾阳紧紧抓了手。

　　“怕什么，他们都是好人。”

　　瑾阳潜意识里觉得，能让周沅区分并且选择靠近和远离的无非就是好人和坏人。

　　他不是坏人，周围的人自然也不是坏人。

　　下一秒，瑾阳推开门，带着周沅走了进去。

　　而另一边，白语嫣跟着几个男生也进了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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