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舞台剧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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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扶下马车后，舞台上方的花瓣携着闪闪发光的礼花彩屑落在夏纱乌黑的发间，整个大厅似乎在那一刻起陷入了沉寂。她走到舞台中央站定，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观众席，被学姐拉着手轻轻一拽，便转了个圈顺势倒在对方怀里。帷幕落下时，学姐突然俯下身子，夏纱随即感觉脸颊被轻轻一啄，礼堂寂静片刻后耳畔传来雷鸣般的掌声，还混着不少尖叫。
从观众的反应来看，演出应该是很成功的。夏纱松了口气，谢幕后提着裙摆，歪歪扭扭走向后台的更衣室，刚走出两步就看着前方大惊失色：“你……你不要过来！”
不远处青叶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
夏纱看着他手里的一大束花，连忙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我花粉过敏。”
“放心吧，不是真花。”
“诶？”
走上前细细一看，青叶手中拿着的一大束白色亮线纱绢环绕着的百合花，的确像是布做的，可做工非常精巧，栩栩如生，花瓣间银色的亮点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如同露珠一般。她忍不住由衷赞叹：“真好看。”
“你更好看……”
平时一直清润低沉的声音似乎压抑着什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
夏纱心里一慌，正准备岔开话题，青叶却靠了过来，“你的头发上……”
他站得离自己很近，还俯下了身子，夏纱本有些不自在想要后退，余光却瞥到不远处衣柜旁黑色的衣角。呆愣的一霎那，头顶的彩屑被青叶小心地拿了下来。
“好了吗？”
“唔……还有很多。”
夏纱只好继续僵着身子站着，心里吐槽长头发就是麻烦，还好自己是短头发……
咦？短头发？居然忘了这是假发来着！
反应过来后，她一把将自己瀑布般的及腰长发拽了下来，然后往身旁的衣柜上用力一甩。
“刷刷刷。”
连甩三下后，假发上的彩屑花瓣纷纷抖落，很快掉的一干二净。
“你真是……”
夏纱大感轻松，转过身却发现青叶脸上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动作可能太粗鲁了，只怕和这一身公主扮相完全不相符。
“晚上有什么事吗？”
“恩，舞台剧的工作人员要去聚餐……”
话说到一半，不远处柴崎香织的声音就插了过来：“正式演出人员才聚餐，你一个跑龙套的，不需要参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靠？她居然一下子沦为了龙套？当初说好的颜值无法替代呢？
夏纱无语的关头，一旁的青叶却非常上道：“谢谢学姐。”
“小意思，记得下次比赛留张前排的票给我。”
柴崎香织满意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后，很快消失在更衣室门后，夏纱只好压下微抽的嘴角跟了上去。
这两个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完成这种交易……一点都不掩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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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今天好像玩得挺开心呀，听弓箭部的人说，你和青叶气氛很不错，旁边看着的人都跟着心动呢。”
夏纱已脱下一身繁杂的公主裙，正换回自己的衣服，听到隔间学姐的调侃觉得莫名其妙，但转头一想，两人在弓箭部射箭的时候，的确有几个学姐格外兴奋地窃窃私语。
“那是因为我射了五次全部脱靶，青叶君帮我纠正了一下姿势而已。”夏纱有些不满，“学姐您不是说我们正大光明地见面就不会有人传绯闻了吗？怎么大家还是这么八卦？”
对方听起来毫不歉疚：“哎呀，同学们的好奇心比我想象中旺盛，过几天……过几天就好了！”
取下身上的首饰，卸掉妆容后，夏纱走出更衣室隔间，看着早已换好衣服一脸从容的柴崎香织，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学姐，我有件事想问您……”
对方侧过脸，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好笑：“还需要问我吗？你又不傻，真的看不出来？”
“啊？”
“甲子园就在八月，你以为翔阳棒球部有多闲，能放着王牌天天往其它学校跑？”
“……”
“什么身边没有喜欢星际迷航的朋友，不就一部电影吗？那天比赛你也看到了，青叶在翔阳的人气恐怕只比藤真学长差一点，他只要开口，看部电影就能跟他做朋友的话，多的是人愿意好吧。”
“……”
柴崎香织看了看她微愣的神色，微微摇头，“也真是难为他了，小心翼翼找电影当借口。”
“您搞错了！”沉默片刻后夏纱回过神，一脸正色纠正道：“星际迷航是电视剧，星球大战才是电影，两者完完全全不一样。”
柴崎香织：“……”
见她面色不善，夏纱连忙转移话题：“我想问您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您和藤真学长都是三年级，为什么要叫他学长？”
“我小学认识学长时比他低一届，后来跳了级，怎么了？”
“我是觉得，那么多年过去了，您或许可以再试一试。”
微微停滞后，对方转头看着她似笑非笑：“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
“小孩子？您也只比我高两届而已吧！”
“那怎么能一样，你去年还只是个初中生，我明年可就要读大学了。”
这是什么胡搅蛮缠的算法？夏纱本觉得好笑，可听到大学两个字，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真正耿耿于怀的事：“为什么不和藤真学长读一所大学呢？”
他们小学初中都是校友，高中虽然不再同校，但好歹在一个县距离并不远，平时多少能见一面，可到了大学，京都和东京相隔几百公里，就真的再难见面了。
“说你小孩子你还嘴硬，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藤真学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但这个世界上还有更重要的事。”
“比如……京都大学理学部？”
“嗯。”
夏纱觉得她的解释自己似乎能接受，又似乎不能。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自己不久之前还指责她“如果换蛋糕有用早就放下藤真学长了”，现在看来，她或许真的早就已经放下了。
走出更衣室，远远看着学姐在众人簇拥下潇洒远去的背影，夏纱忍不住摸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
暗恋难道和感冒一样，可以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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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路旁的街灯闪着微弱的光，两旁是高高的围墙，街道的喧闹声渐渐被抛远，沿路建筑越来越少。夏纱跟在青叶身后左拐右拐，忍不住问道：“还有多远？”
“到了。”
两人吃完晚饭后，青叶说有个很好玩的地方，之后就带着她一路越走越偏。没想到终于停下脚步时，只有一片昏暗的空地。夏纱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实在不觉得哪里好玩，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随着“啪嗒”一声响，青叶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耀眼的白光突然把眼前照亮，一片绿色映入眼帘。
夏纱吃惊：“这里是……打棒球的地方？”
草坪上有些散落的棒球，但整个场地被铁丝网隔成了两部分，看起来并不像棒球赛场。
“是击打练习场，最近场馆在维修，所以没有开放，不会有别人来。”
“这么说……这里是青叶君的主场咯？”
青叶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身递给她一个球棒，“要试试吗？”
“好！”
正挥舞着球棒跃跃欲试，青叶却突然走到面前，递上了一顶棒球帽。
夏纱仔细一看，白色的帽子上，绣着绿色的字母“S”，和他头上的棒球帽似乎是同一款。
“S……SHOYO，这是你们球队的棒球帽？”
“恩……灯光有些晃眼睛，戴着帽子可以遮一下。”
夏纱看了看远处白炽灯，虽然觉得这个亮度并不晃眼睛，但也不愿辜负对方的好意，便接过帽子戴在头顶，自然地站到了地上箭头示意的击打位置：“球棒有了，可是球在哪儿？”
耳旁传来投掷硬币的声音，随后青叶低声道：“来了。”
夏纱本以为是青叶给自己投，没想到他站在自己身边完全没有挪地方的意思，正准备问什么来了，不远处一个小小的白色影子突然飞了过来。
什么情况？
猝不及防下她连挥棒都忘了，球毫无阻碍地砸到她身后的铁网，随后落到地上，滚到了一边。
“没有想象中容易呢。”
尽管接下来的几球夏纱打起精神，努力挥棒，可还是一球都没击中，心里不由不爽：“我这是被一个机器三振出局了？”
青叶笑着走到她旁边，“你这个姿势不容易打到的，两腿屈膝半蹲，双脚的距离要比肩稍宽，身体朝左边侧一点……”
夏纱感觉到他的双手扶着自己的肩膀，掌心的热意刚隔着薄薄的衣服传来，他马上很有分寸地退开，继续指导道：“待会儿要一直看着球来的方向，提前利用腰部和肩部的旋转惯性来击球。”
接下来夏纱紧盯着飞来的棒球，按照青叶说的方法挥棒，居然真的打中了。她忍不住雀跃：“谁知道我篮球上没天赋，棒球上却有，感觉练两下子当个打手应该够格吧。”
“咳……这个。 ”青叶挠了挠头，尴尬地看向一旁，思考了一下如何措辞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可能不行，几乎所有运动都需要力量基础，你……如果非要打棒球的话，也许可以试一下做捕手，但是捕手一直蹲着很辛苦，被高速球打到会很痛，还可能受对方球员冲撞，依你的体格……”
他眉头紧皱语气担忧，好像真的在想象自己在球场上被冲撞得惨不忍睹的样子，夏纱看得忍不住好笑：“但是实际比赛中没有这么好打到吧。”
“恩，机器出球的速度只有80码，路线也没有什么变化，所以比较容易打中。”
“机器投的容易打中，那……翔阳王牌投手投的球呢？”
青叶闻言只摸了摸头，微笑不语。
这是笃定她绝对打不到咯？夏纱忍不住好奇，“随便投一个让我试试看行吗？”
被她一脸诚挚，充满恳求地看着，青叶立马动摇了，无奈地拿着球走到场中，轻轻巧巧地一挥手，把球朝她的方向扔了过来。
放水也放得太明显了吧！球速和机器投的差不多，居然这么小瞧人？
夏纱不满地挥舞球棒，拇指朝下做出个鄙视的手势：“神奈川代表翔阳棒球队就这个水平吗？你这样我会以为天才投手青叶直哉浪得虚名哦！”
远处的青叶脸上越发无奈，只好又投了一球，虽然仍旧没有用力的样子，但抬手的动作看起来认真了很多。
眼看着球飞来的速度和之前差不多，夏纱心生不满，下定决心把这球漂漂亮亮地打回去，不料正准备挥棒，近在眼前的球却转变了方向一样，突然向下落去。
还有这种事？
看她呆呆站着半天没有反应，青叶连忙跑了过来：“抱歉，是我没注意分寸，你才第一次打棒球，当然打不到……”
对方生怕她不高兴，满心慌乱不知怎么解释才好，回过神的夏纱却兴奋不已，双眼发亮地看着他：“太厉害了！这种违背万有引力的事，你是这么做到的！之前柴崎学姐说过的什么曲线球，就是这个？”
“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变化球的一种，曲线球也只是利用手指让球旋转产生位移而已。”
夏纱见他虽然说得谦虚，但被自己夸奖后嘴角却藏不住笑意，忍不住调侃：“怎么？今天白天篮球输给我了，所以把我带到打棒球的地方找回场子？就这么想赢我一个女生？”
“……不是的。”
“那是什么？”夏纱从地上捡起一个棒球看来看去，心里琢磨着该怎么用手指让它旋转起来，随口反问道。
“我只是，想把喜欢的东西……和喜欢的人一起分享。”
明晃晃的灯光照亮球场，偌大的场地里一片安静。夏纱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身旁的青叶。
他似乎一直专心看着她，声音轻柔却没有一丝迟疑。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一直很喜欢你。”
这样优秀的一个人，这几天却费尽心思找各种借口跑到陵南，偶尔看向自己的眼神和说的话都不加掩饰，夏纱也并不是毫无感觉，低头沉默片刻后，她转过身看向远处的路灯：“柴崎学姐和你说过吗？我为什么要转学？”
“恩，她告诉过我。”
他居然知道？那为什么还……
夏纱捏着手里的棒球，学青叶刚刚投球的姿势，把球往前方投掷出去。可惜结果差强人意，明明用尽了全力，球速却明显连机器都比不上。
“我虽然已经决定不再喜欢那个人……但短时间内可能没有办法和其他人交往，之前也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和青叶君你见面。”
“我明白，柴崎学姐说过，你觉得没整理好心情就和人交往，是在利用对方。”
夏纱继续看着前方不敢回头：“所以很抱歉，我真的很感激，但是……”
对于她的拒绝，青叶似乎并不意外，伸出手把一个棒球放在她手心，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手很耐心地轻声指导：“刚刚我投的是指叉球，用三根手指把球包住，然后食指和中指像这样放在平行的线上……再投出去。”
有了外挂加持，这次投出去的球虽然还是没看见明显路线变化，但落地果然比之前远了很多。
“……没关系的，”站在身后的人声音坦诚真挚，“就算是利用也没关系的。”
晚风吹来，摇拽着路旁的树，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夏纱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听到过的一个说法：与其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不如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比起大起大落间夹杂着的炙热欢喜，安定踏实的舒适感，持续的时间更长。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舞台剧之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