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舞台剧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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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陵南学生精心准备翘首以盼的学院祭终于到来，天气很配合地阳光灿烂鸟语花香，校园内拉起蓝白相间的横幅彩带，行人如织，一派欢腾。主路上挂满各个社团的宣传海报，让夏纱顿时觉得自己回到了新生入学社团抢人大战那天。
五颜六色的宣传画中，她找了半天才看见篮球部的海报。只一张干巴巴的A4纸挂在那儿，黑白配色印着“篮球部咖啡馆欢迎大家光临”。
夏纱暗暗摇头，本着吸睛夺目的宗旨，海报上应该加上大写的“男模”，再放个全体篮球部成员身穿制服的合照才对。看来经历了这么多天的适应期，大家还是觉得自称男模太过羞耻，跨不过这道坎。
心里正感叹自家海报太不给力，转过身她就被太过给力的舞台剧宣传海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拉着柴崎学姐结巴起来：“这这这……这也太大了吧！”
巨大的海报挂横跨在教学楼上，宽幅足有两层楼高，左边是一身帅气蓝色骑士装，低头执剑的柴崎香织；右边是身着公主裙，长发及腰，马车上回眸顾盼的自己……海报正对学校大门，两人又都是中世纪的古典装扮，顶级卖相，极抓眼球，不少人流连在教学楼下不住打量连声称赞。
“都说咱们是压轴大戏，当然要加大宣传力度！”
“可……可我都不算主演啊！女主演是佐藤学长！”
“佐藤那张大饼脸，摘了青蛙面具放到海报上观众都要吓跑了！”
“……”
对此夏纱无法反驳，只在心里庆幸，还好昨天拍宣传照时她守住了底线，没有咬那支blingbling的玫瑰花，不然此刻真是无法直视自己的脸了。
柴崎香织满意地打量着巨幅海报：“拍出来的效果真是不错……不考虑以后把头发染黑吗？黑色实在是太适合你了！”
夏纱抽了抽嘴角，从答应扮演公主开始，她接连遭受了多种浮夸的化妆打扮，洛丽塔，北欧神话，七十年代复古……其中最难接受的就是玫瑰花和及腰黑色假发。偏偏舞台剧的工作人员对会长大人唯命是从，反驳的话被淹没在众人的花式赞美中，她也只能认命了。
“学姐这真的说的通吗？中世纪公主怎么可能黑长直呢？”
“颜值就是正义，你这张脸什么发色都说得通！”
夏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当初就是信了什么颜值无法替代这种鬼话才会答应演公主，结果被人当成洋娃娃一样打扮了接近一周，还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出咬玫瑰花这种破廉耻的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对了，我跟青叶说过你会出演舞台剧，他今天可能也会来哦。”
“……嗯。”
柴崎香织话里有带着微不可查的揶揄：“昨天游戏机玩得开心吗？”
回想起昨晚青叶的眼神，夏纱心里微微一动，想问对方他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女生，踌躇后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心想也许是自己老毛病犯了，又在自作多情。
“蛮好玩的，不过没想到日本未满十六岁不能兑游戏币，美国还没有这种分级制度呢。”
“有这种事？”柴崎香织漫不经心地答道，“我侄子才刚上初中，经常自己去游戏厅啊。”
“……是不同的游戏厅规定不一样？”
“也许吧，上午我要在各个社团巡视，你如果没事的话就跟我一起吧。”
夏纱回过神，摇头道：“我就不去了，篮球部那边还要帮忙布置场地。。”
告别柴崎学姐后夏纱回到了篮球馆，见球场上的众人正在进行咖啡馆开业前的准备工作，她马上撸起袖子将原材料从储物间搬了出来，一一排列开。
“砂糖和奶粉放在这个白色箱子里。”
负责给她帮忙的彦一心不在焉，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考虑到球队的未来发展，这是最妥当的安排……”
“黑色箱子里是咖啡豆和巧克力粉，待会儿我会拿一部分出来放在咖啡机旁边。”
彦一继续低声自语：“大家一致推选的结果，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
夏纱无语：“你没有听我说话吗？”
“啊？”彦一这才抬起头，“你说什么？咦？我怎么在这里？”
亏她嘴巴都说干了，这家伙居然一直在走神？
夏纱从昨天开始就看彦一不顺眼，此刻见他左顾右盼一脸茫然的样子，更是恨不得拿起咖啡机朝他脑袋来一记重锤。
“所以我刚刚交代的事情你都没记住？”
“你说了什么吗？”彦一对她发黑的脸色毫不在意，反而突然灵机一动，面露喜色抓着她的胳膊，“仙道学长应该快要回来了，之前你答应了去说服他接任队长，还记得吗？”
她哪里答应了！这个欠揍的家伙，这种时候还打算拉她下水？
夏纱板起脸：“我很确定自己从没有答应过这种事。”
见她不上当，彦一郁闷地瞪了她一眼，眼神扫到她的书包时却突然亮了起来，“你那个什么C什么R的玩偶呢？怎么收起来了？”
夏纱忍不住翻白眼：“还不是怕你们八卦？”
“欲盖弥彰，你收起来正好说明我们猜对了。”彦一一脸得意。
“那我要是还挂着，是不是说明承认了恋情？”
“没错！”
夏纱差点被气笑了，“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的话可没有说完，还记得那篇独家报道吗？等我把它写完交给丰川部长曝光……”
本来就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那些真假参半的细节只怕真的说不清楚了……夏纱忍不住拿起手边的打蛋器，心里盘算着是从彦一左边脑袋开始揍的好还是从右边脑袋开始揍的好。
“你别激动，我还没说完。你只需要帮忙说服仙道学长接任队长，我保证这篇报道不会有人看到！”
“……”
见夏纱突然垂首不言，彦一连忙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关于怎么说服仙道学长，我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这几天梳理出了五大点八小点。来，我们来过一下……”
“我不去，想怎么曝光随你便吧，我要整理餐具了。”夏纱放下打蛋器，转身朝储物间走去，毫不理会身后彦一口中不帮忙就把报道直接登上校报头版的威胁。
储物间里昏暗一片，她没有开灯，将剩下的箱子一一打开后，坐在地上继续整理着待会儿要用的咖啡杯碟，桌布餐盘等用具。
全神投入到工作中后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她就将餐具整理完毕，起身踩上扶梯，正准备将剩下的包装箱放回柜子上，身旁突然伸过一只手，把箱子接了过去。
近在眼前的白皙手掌，十指修长，一点看不出来是运动员的手。
周围的一切好像突然离得很远，呼吸紊乱的一瞬被无限拉长，许久过后，门外的笑闹声才涌进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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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心里像海啸过境般乱成一片，抬起头时夏纱却让脸上风平浪静，语气平和地道谢：“谢谢仙道学长。”
“这些都要放上去？”
“嗯。”
果然长得高就是方便啊。夏纱站在扶梯上，看着自己之前爬上爬下搬了半天的箱子转眼就被眼前人轻松摆回了原位，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离开储物间，那只手已再次出现在眼前。
“下来吧。”
……扶着他的手？
“不用了。”
夏纱条件反射地就往后退，却忘了自己正站在梯.子上，脚下一空就歪向一边。
失去平衡的一刻，脑海中闪过奇怪的念头：从这个梯子上摔一次就算了，还摔第二次，就算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也没必要总当着他的面吧。如果被当成别有用心不知廉耻的人刻意作秀……
这个念头一起，她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怪力，反射神经爆发，竟一把抓住柜子的边角，在身旁人准备伸手护住她之前，硬是自己勉力站稳了。
手臂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不知是不是在柜子上划伤了，夏纱却松了一口气，把手藏到身后顾不上查看，跳下扶梯后退几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学长。”
虽然上次两人见面时心里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怨气迁怒，但这些天的沉寂间她想通了很多。不让自己把电话给别人，不让自己给其他人加油，多半是不希望经理和其它球队的球员过从甚密，其实是无可厚非的事，她擅自曲解擅自期待，再擅自破防擅自埋怨，全程都是自己的独角戏，怨不到其他人头上。
很多事一旦想通，平复心情就变得非常容易，她笑着抬头问道：“学长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之前走得着急，没提前告诉你，抱歉。”
夏纱连忙摆手：“这是您的私事，哪里需要告诉我。”
她自认为回答地礼貌得体，不知为何对面的人听到后却抿着嘴，微微皱眉低头打量着她。
“我们都以为学长难得回一次东京，不会那么快回来呢。”
“本来打算第二天回来，但家里出了点事。”
“哦，这样啊……”
夏纱听他说是家事本不打算多问的，不知为何突然念头一起：“高桥小姐……也跟您一起吗？”
“高桥？”
听出仙道的语气似乎是对自己知道这个名字有些意外，夏纱解释道：“预选赛结束那天我碰到了高桥小姐，她当时好像有急事找您，所以我们简单说过几句话……您是和她一起回东京的吗？”
“嗯。”
听到了预想中的答案，夏纱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几个指头一一合捏过后平复了心情却仍不知如何开口，只木然地回答：“哦。”
看来是家人都认可的交往，他们果然感情很好，自己多此一问，浪费彼此的时间又有什么意思呢？
夏纱自始至终没有看向对面的人，自嘲地笑了笑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想和前暗恋对象单独相处，只能刻意转头看着头顶的纸箱，暗示般地说：“箱子都收好了，我这边没有其他事，要不您去看看其他人需不需要帮忙？”
虽然把赶人的意图说得很委婉，但她觉得仙道那么聪明的人怎么都能听出来潜台词，没想到对方只是蹙眉沉默，并没有说话。
你不走那就换我走吧……夏纱不想和他共处一室，正准备开口告辞，突然想起了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她围绕仙道名义开展的那一系列营销中，所有安排都是以此人不现身为前提布置的，完全没想到他会真的出现，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之前准备的咖啡豆够不够用暂且不提，冲着“约会竞拍”上门的人把篮球馆大门踏平都有可能，偏偏面前这个人配合安排真去陪人约会共进晚餐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到时候失望的粉丝暴动起来，篮球部的人手镇压的住吗？
思索之后夏纱只能转头提议：“其实您今天不用过来，完全可以去钓鱼的，咱们人手充足而且都安排好了，您在不在没有任何影响！”
见对方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夏纱只有继续维持着对前辈尊敬的语气，转暗示为明示：“待会儿会有很多顾客，还是女顾客，大概会很热闹，要不您今天还是……”
依旧没有回答。
怎么回事，他不是最烦被围堵吗，这样都不走？夏纱正觉得纳闷，储物间的沉寂突然被聒噪的声音打破：“帮个忙而已嘛，我手上还有不少你们的独家猛料哦，真不怕……”
看清她身旁的人，彦一的声音猛地中断，随后很快转为震惊的高喊：“仙道学长！！！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得益于彦一的大嗓门，储物间很快聚满了人，夏纱看着瞬间被一年级们众星拱月般团团围住的仙道摇了摇头，心想照这个架势来看，说不定根本不需要什么吸引粉丝的对外宣传，单靠篮球部内部的迷弟们都能完成目标营业额。
嘛，就算粉丝真暴动了，有仙道出马安抚起来也只是一句话的事而已，夏纱把担忧抛到了脑后悄悄退了出去，走到球场角落的长椅上开始往小黑板上誊写菜单。
“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帮忙说一下又怎么了？”没坐下多久，彦一的声音又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为什么非要我去说？那么多人，谁去说不行？”
“都说了你去提他不会拒绝嘛！”
夏纱拒不上当，继续写着菜单：“卡布奇诺，300Yen……”
“你……你真不帮忙？你约会的那些细节要是被新闻部知道了，第二天就会登上校报头版信不信？”
“……约会？”
熟悉的声音近在耳畔，夏纱手上的粉笔马上顿住：被那么多人围住，居然能这么快脱身？
见偶像也对自己的八卦感兴趣，彦一立马兴奋起来：“仙道学长您不知道，夏纱最近喜欢上了一个翔阳的棒球选手，还专门买书学习棒球规则。身为咱们篮球部的经理，您说这是不是不务正业！”
靠！完全不是这样好不好！
虽未抬头，夏纱却能感觉到对面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也许还没正式交往，但他们已经偷偷约会好几次了，还交换了定情信物！”
寥寥数语却参杂着或真或假的细节，加上彦一信誓旦旦的语气，让人想不信都难。换作平时，夏纱早就跳起来反驳了，此刻却不知为何没有开口。
让他以为自己喜欢其他人，总好过以为自己不知廉耻纠缠他，要不要……好在这个念头只闪过片刻，她就意识到那样的做法不仅多余，对无端被利用的青叶来说也很不公平。
怎么还是一看到他就开始胡思乱想出昏招？夏纱摇摇头，有些自嘲地轻笑后否认道：“只是朋友而已，还要我说多少遍啊。”
她低着头继续在黑板上誊写菜单，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开口否认之前的停顿虽小，落到凝神看她的人眼里，会不会别有深意。
小小的角落似乎突然沉寂下来，粉笔划过黑板尖锐的声音极刺耳，平白让人觉得耳膜发胀，喘不过气一样。此前叽叽喳喳不肯消停的彦一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结结巴巴：“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吧……那个，北野在叫我，我先走了啊！”
脚步声远去后，又是一阵沉默。仙道的声音慢慢靠近：“新认识的朋友？”
“嗯。”夏纱继续盯着黑板，心中默念只剩三个就抄完了，马上就可以走人了。
好在身旁的人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向彦一离开的方向：“彦一有什么事为难你？”
夏纱不由叹了口气，自己之前拒绝帮忙只是不愿意再往他面前凑，可现在人就坐在旁边，也没有矫情的必要了。
“大家都希望您能接任队长，教练安排彦一来通知您，他怕您不愿意接受。”
彦一的担心其实也不是空穴来风，平日里再怎么松散随意，当了队长总要以身作则勤勉起来。以仙道的个性乖乖同意才不正常。
“队长……”坐在身旁的人微一沉吟：“夏纱也这样希望？”
夏纱歪了歪头，回忆着彦一之前念念有词的内容：“嗯，考虑到球队的未来发展，这是最妥当的……”
“好。”
“……”
这么容易？夏纱还打算捡那“五大点八小点”中能记住的部分先铺垫几句，没想到对方一下就答应了，后面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
“那就再好不过了，”虽觉得意外，夏纱也无心多想，手上加速把最后一笔菜单写完，马上礼貌地鞠躬告别：“我跟柴崎学姐说好了今天要给她帮忙，现在该走了，学长再见。”
她直起身子转身朝大门走去，可刚转了一半，手腕却突然被抓住。对方没有用力，但只是掌心的热度而已，却让夏纱浑身一颤。她回过神来连忙挣开后退了一步。
沉默中奇怪的压迫感又再次泛开。对面的人看着她一刹那闪避的动作和眼神，微微皱眉：“什么时候回来？”
夏纱努力平复下心情：“不知道，但时间不早了，学姐还等着我，我要快点走了。”
对方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兴奋大喊打断：“北野快来！仙道学长居然真的回来了！”
小小的角落再次被挤得水泄不通，趁着仙道又被团团围住，夏纱快步走到大门口，见门口的彦一一脸恳求，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她马上提前打断：“仙道学长已经答应了。”
“哈？”彦一顿时喜笑颜开：“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说大家都希望他当队长。”
“居然这么容易，”彦一欢喜过后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语气突然复杂起来，“虽然他能答应是好事，但我做了这么多准备……”
夏纱看了看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很理解他的心情：“我当时说服福田学长也是这样，打了一晚上的腹稿结果一句都没用上，他一看到柴崎学姐就答应归队了。”
“咦？那是为什么？”
“福田学长好像喜欢柴崎学姐吧。”
“原来如此，”彦一了然地点点头，“可仙道学长呢？他怎么会这么容易答应，真是想不通。”
问她？仙道的心思是她能猜中的吗？
“大概知道如果自己不当队长，选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服众吧。”夏纱随口敷衍后递上小黑板：“菜单在这儿，待会儿挂起来，餐具都摆好了放在储物间，开业之后照着我留给你们的笔记本按步骤冲咖啡就行，我先走了。”
“诶？你要去哪？你早上不是说今天会一直呆在篮球馆吗？还是别走了，待会儿再跟仙道学长说一说，让他别逃跑，多待几分钟，起码……”
夏纱摇摇头：“多几分钟少几分钟又怎么样，你还真指望仙道学长待在篮球馆给人倒咖啡，怎么可能啊！”
彦一的语气却信心满满，“没关系，只要仙道学长现身一小会儿，女生们很快会蜂拥而至，我们就不愁人气了。我以前就觉得，她们好像有自己专属的沟通技巧，只要有一个人看到仙道学长，马上可以聚起一窝……”
窝？这是什么奇怪的数量词？
“你自己去说吧。”夏纱听得无语，转身朝门外走去。
“喂喂！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种时候怎么能撂挑子！”
走出篮球馆大门后，夏纱忍不住摸了摸手腕，之前手掌残余的热度早已消散，可尽管表面平静，那一瞬间的心悸和震动却恰如一周以前，瞬间席卷重来……好在仙道从不是乖乖服从安排的人，过会儿是肯定会不耐烦跑路的，自己干脆等他走后再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舞台剧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