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六夜澜

59、至暗时刻

　　慕霆琛似笑非笑的朗容惑人异常：“没错，我吃醋了。”
　　“你……”彗星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慕霆琛双眸里闪着她爱极的星光，薄唇微弯：“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嫉妒他能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
　　“我和陆亦轩除了是朋友，不会再有进一步的关系。”彗星下意识地想解释，网络上关于她和陆亦轩恋爱的传闻已久，她不想让他误会。
　　“宝贝，我相信你，如果你和他有可能，早年干嘛去了，现在也不会轮到我了。”慕霆琛一贯渊然淡冷的双眸拉展了两泓弯月，闪耀着一丝和煦，唇边更是漾起了引人愉悦的弧度，那一瞬间令她怦然心动。
　　彗星的脸逐渐升温，在她想回避转身的时候却被他捧住脸，吻毫无顾忌地落了下来。
　　肺腑里涨满了幸福甜蜜，整个人像漂浮在云端，此时此刻像是做梦一般。
　　翌日，彗星去到方子沫的录音棚，他帮彗星约了圈内的说唱歌手Top Wu。
　　Top Wu六年前作为韩国KPI组合成员正式出道，后来因为合同原因与经纪公司解约回国发展。回国后发展势头迅猛，发行的专辑销量十分可观，曾获得最受欢迎说唱歌手，也是首位登上M国线上音乐商店iTunes Store即时单曲销量总榜和分榜第一名。
　　彗星到的时候，方子沫和Top Wu正聊得火热，见到她开门进来，方子沫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彗星望向Top Wu，第一反应是:他长得好帅!
　　Top Wu二十七八左右年纪，挺鼻薄唇，剑眉星目，十分英俊的模样。身穿黑色T恤，牛仔裤，马丁靴，手里拿着几张A4纸，大抵是歌词或者曲谱。
　　“不好意思，久等了。”彗星歉意地对他们笑了笑。
　　“没事，我也刚到一会儿。”Top WU 勾了勾唇，茶色眼眸波澜不惊。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因两人还不熟，只能互相说一些场面话，方子沫适时地打断：“先坐下说话，看看Top带来的曲子和歌词。”
　　彗星落座，Top将手里的几张纸递给彗星，她接过看了看，半晌，问道：“有demo吗？”
　　“有。”Top从口袋拿出一个U盘，方子沫立马接过。
　　U盘插入电脑，方子沫找出文件播放，歌曲旋律活跃，十分抓耳，彗星一听前奏便喜欢上了。
　　“你觉得怎么样？”方子沫问彗星听后感。
　　“节奏很抓耳，歌词部分我想加入创作。”彗星的眼神传达出的讯息不容置疑。
　　方子沫与Top Wu对视了一眼，表示同意。
　　一整天，彗星和Top Wu都在共同创作和打磨歌词。晚上八点，彗星和Top Wu从录音室里出来。方子沫摘下耳机，打趣道：“今天工作先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行吧，我肚子也饿了，一起吃饭去。”彗星摸了摸唱空城计的肚子，笑着对两人说道。
　　方子沫星眸微眯，嗤笑道：“能让你停下工作的原因也就是喂你的五脏庙了。”
　　“诶，方PD，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道理你不懂吗？”彗星立马反驳。
　　“道理都懂，但某人之前不都一向自诩女强人，工作至上的原则吗？工作到废寝忘食不都常有的事？”方子沫脸上带着嘲讽，一副“你是不是失忆”的表情。
　　彗星被噎了噎，她前两年经常在方子沫这录音录到天亮，发誓没把工作做完绝不回家，月月说让她干脆把家搬到录音棚算了。每次做新专就要废寝忘食，以录音棚为家，谁看了不夸一句敬业呢？
　　“切，我的工作模式怎么调整还用不着PD操心，话说我早点休息你不也就能休息了吗？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还奚落我，没良心。”彗星回怼。
　　Top Wu和他们两人相处了一天，也大致了解他们的相处模式，看的出来他们的关系很好，工作的时候很有默契，也很专业。
　　“Top，我记得你好像不能吃辣。”方子沫转头说道。
　　“嗯，吃不了太辣的东西。”Top微微颔首。
　　“不能吃辣的人得错过多少美食啊！”彗星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劝你也少吃点辣，对嗓子不好。”方子沫好心提醒。
　　“知道了，啰嗦。”
　　苏千雅约慕霆琛吃晚餐，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地点约在一家颇有情调的西餐厅。
　　苏千雅赴约前精致打扮了一番，到达餐厅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到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她的心里有些紧张，以她对慕霆琛的了解，他今日答应赴约并不是单纯地想叙旧那么简单，至于原因，恐怕也只有他知道了。
　　慕霆琛一向是守时的人，他不喜欢迟到，苏千雅落座不久，他也跟着到了。
　　慕霆琛进入了苏千雅的视线，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清冷矜贵的气质，如刀削般深邃俊逸的轮廓，曾经他们那么亲密无间，她不懂珍惜，如今，他们相同陌路。
　　慕霆琛看到了苏千雅，缓缓走到她的桌旁，在她的对面落座。
　　餐厅服务员十分有眼力见地上前给慕霆琛倒水，并询问是否点菜，慕霆琛将菜单递给苏千雅：“你点吧。”
　　苏千雅没接，只是微笑道：“我的口味没变。”
　　慕霆琛默然，快速地扫了一眼菜单，报了一串菜名。
　　“很意外今天你会答应我的邀约。”苏千雅直奔主题，因为知道他并不喜欢拐弯抹角。
　　慕霆琛神色自若，淡声道：“认识Frank吗？”
　　苏千雅微微蹙眉，美眸紧盯着慕霆琛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出一点他问这个问题的意图。可惜慕霆琛的表情太过无懈可击，她并没看出什么来。
　　“Frank来中国的原因应该是为了你吧!”慕霆琛唇角微勾，眼里如寒星。
　　苏千雅微微启唇，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你调查我？”苏千雅的声音轻颤，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眶渐渐泛红。
　　慕霆琛不为所动，只是冷声道：“我习惯了掌握主动权，也不允许被任何人算计利用。”
　　另一边，彗星心情愉悦地回家，家门口放着一个快递纸盒，以为是自己前几天买的卸妆油，没有细看便拿进了家门。
　　慕霆琛还没回来，彗星随意地将纸盒放在客厅的地毯上，她到楼上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用美工刀慢慢地把纸盒刮开，轻轻掀开纸板。
　　里面放着是几张照片，彗星拿出一看，脸上血色尽失。照片里是一个女人侧躺在水泥地上，双手双脚均被捆绑，眼睛上被蒙着一条黑布，嘴巴也被胶布贴着，身上的衣服肮脏而凌乱，这些信息组成一个事实，她是一个被绑架者。
　　纸箱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几个血淋淋的大字生生地刺进她的眼里——
　　你忘了那两天一夜吗？
　　尽管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她，但却成功勾起了彗星记忆深处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她整个人都吓傻了，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手上的照片掉落在地。
　　记忆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压得彗星喘不过气，那两天一夜的恐怖经历，就是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她曾以为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再也见不到爸妈和她的朋友，当时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人猥琐又猖狂的笑声，还有压在她身上那铺天盖地的酒臭和汗臭，胃里猛然翻天覆地涌上来一股酸水，顺着她的食管逆流而上，这才跌跌撞撞地跑去卫生间吐了个底朝天。
　　卫生间内，水声哗哗不绝于耳，彗星吐完，掬了一捧又一捧的清水，接连不断地往自己脸上泼去，像是这样就能让水洗去她脑子里那些令人窒息的记忆，明明过去了五年，可此时想起，却像发生在昨日。
　　她的双手有些颓然地撑在洗手池，额头上泌着细细密密的不知是汗珠还是水珠，额际的碎发濡湿的粘在脸上，看着镜子里苍白而凌乱的自己，手指渐渐掐紧，指关节变形泛白。她整个人开始止不住的发颤，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人伏在她耳边：“这张脸真是百看不厌，光是看着你的脸我就能高潮了……”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声，然后那个人真的就在她旁边做了起来……
　　她的嘴巴和眼睛被蒙住，黑暗中恐惧和绝望都被放到最大限度，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那个人能忍多久不碰她，她只能绷着神经一分一秒地等着警察来救她。
　　此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涌出阵厌恶感，拿起洗手池边上的一瓶洗手液用力地朝着镜子里掷去。
　　“砰”地一声脆响，镜子应声而碎，碎片掉了一地，彗星看着镜子里扭曲的人，整个人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下意识地曲起双腿，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直到胳膊掐出几道凹痕的指甲印……
　　彗星终于承受不住崩溃大哭，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凄厉悲拗，像是一把尖刀，一刀刀剐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