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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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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通二十五年二月初一,大吉,新帝李承邺登基,改元明德。
李承邺换上属于帝王的十二章衮冕,端坐在太极殿的龙椅上,向天下宣告了他作为豊朝之主的第一封圣谕。
“门下,朕惟道法乾坤、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太子妃、忠王世子李酽,言容有度,文武兼备,以册宝立尔为后,内治六宫,外协朝政。皇长子李璟,日表英奇,天资粹美,授以册宝,封淮王。令诸者施行。”
皇长子一岁封王,虽令朝臣有些震惊但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毕竟皇子迟早是要封王的,早一点也碍不到什么,可是让皇后外协朝政这一点,引来大批朝臣的不满,豊朝后宫一向不得干政,如何能让皇后外协朝政
以太常寺卿奚清卓为首的一干老臣,圣谕刚下便长跪太极殿外,要求圣上收回成命。
李承邺不是天通帝,他行伍出身,行事颇有武将之风,天生对惯会耍心眼的文人带有几分敌意,完全不吃文臣们以死相逼这一套,他们爱跪就让他们跪着。
文臣们跪了几日见无效果,有几个自恃聪明的,买通宫中侍婢,打听皇后行程,纠集了十数位志同道合的臣子,堵在皇后凤驾前。
这几日李承邺有意为老四允王指婚,李酽刚去清和宫见过诸位诰命,在回承乾宫的半道上就被这群看起来义愤填膺的朝臣们挡住了去路。
他端坐凤驾,一身赤色凤袍,头戴双凤乌纱翼善冠,垂眸瞥了眼下面的人,“各位大人这是干什么?想清楚了再回答,本宫的驾可不是这么好惊的。”
冰冷肃杀的语气落下,几位被人怂恿过来胆小的朝臣直接打了个哆嗦,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埋着头不敢吭声。
领头的是宗正寺卿李炳,他是皇亲,与天通帝同辈,按辈分李酽还得喊他一声皇叔。
李炳这人自恃自己辈分高,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见李酽半分面子都不给,脸色一沉,“皇后殿下好大的架子,见了长辈也这般不知礼。”
李酽都快被这人给蠢笑了,嘴角略弯又冷了下来,“李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是君你是臣,本宫的礼,你受的起吗?”
“你……”,李炳身旁的一位大人暗中拉了一把他的袖子,李炳一个激灵顿时脑子清醒了,面前的人是一国之后,不是他家中可随意指责的小辈,他偷偷抹了把冷汗,将先前商量好的说法道出,“皇后殿下,老臣失言,可今日过来是为了殿下好啊,后宫干政可是要被千夫所指,被天下人看不起的啊,殿下,请您劝劝陛下……”
呵……李酽心中冷笑,这群大意凛然的人,说的比唱的好听,打的什么算盘他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怕他一个坤泽入了朝堂,打破如今豊朝男坤不得入仕的禁令吗?
今日一早和那些诰命打了半天眉眼官司,他已经很是烦躁了,如今这些人还来给他添堵,算是自己撞上来让他撒气的,既然如此,别怪他不客气。
李酽眉眼一竖,甩袖喝道:“来人!将这些惊扰凤驾、妄议朝政、不知礼数的狂徒都拖下去,打三十大板,暂押宫中,其他处置待本宫回禀陛下再议!”
一旁的神武军上前,将这些人捂了嘴,干脆利落的拖走。
李炳双目圆睁,根本没想到会这样,他挣扎着想要叫喊,拖着他的神武军有些不耐,直接一个手刀劈过去,拎着后衣颈将人拖走。
太极殿上还跪着的几位惊骇的看着神武军拖过来宗正寺卿一行,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板子,打完直接拖去偏殿,殿门一关,门口站了几排神武军。
几个年纪大的当时就厥过去了,李承邺让人护送回府,每人派一个医丞,下口谕让他安心养病,府门派神武军一守。
余下的几个见势不妙,纷纷借事告退,太极殿外顿时清净了。
李酽回到承乾宫时,就见李承邺换了一身玄色常服,牵着阿朝在殿前散步。
阿朝如今已经能走的很稳了,他对新搬的这个大宫殿充满了好奇,李承邺怕宫人照顾不周磕着碰着,便自己牵着儿子的小手带他四处逛。
“父后——”
阿朝最先看到李酽,小眼睛一亮,挣脱李承邺的手奔了过去。
李酽俯身,伸手接住这颗杏黄色的小肉球,抱起来颠了颠,“阿朝你又胖了……”
阿朝眨巴眨巴大眼睛,“父皇说阿朝还是小宝宝,胖胖的才可爱。”
“那可爱的胖宝宝王爷,以后让你父皇抱吧,父后是抱不动你了。”
李承邺接过阿朝,带人往殿里走,“李炳那老匹夫刚刚挤兑你了?”
“就指桑骂槐了几句,不过他也没讨到好,我让人打了三十大板关在太极殿偏殿了。”
李承邺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这群懦夫,没胆子来他这里闹,居然敢闹到阿酽那里,“下次谁敢再闹到你面前,打死了事!”
李酽知道这是气话,笑笑没接话,转移话题道:“李炳不用咱们再动手,他家里就能处理了。”
李承邺:“嗯”
李酽亲了口听两个父亲说话听的一脸认真的阿朝,随口道:“我让人查过了,他这会蹦哒的这么厉害是因为他唯一的嫡子是个坤泽,而他最宠爱的妾室给他生的那个庶子是个乾元。”
如此一说李承邺也就明白了,李炳嫡妻出自太原王氏,家族显赫,定不会给李炳好果子吃。
李承邺此道圣谕,除了朝中个别老顽固和别有用心之人,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支持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家自幼精心培养、花费无数心血的儿子因为分化成了坤泽便只能囿于后宅,空耗一身才华。
闹了几日的太极殿终于清净了,李承邺和李酽心中高兴,等将阿朝哄睡后两人难得的叫人送来几壶好酒,打算畅饮一番。
李酽心中松快,多饮了几杯,拉着李承邺衣袖念叨,“陛下……呵呵……终于可以喊陛下了……陛下……以后就没人可以欺负你了……真好……”
李承邺心中一软,俯下身仔细的擦掉他唇边的酒渍,轻声道:“你还嫌阿朝傻呢,你比阿朝还傻,当年那么多皇子,人人都比我受宠,就你傻乎乎的非要跟着我。”
李酽神智不清,还坚持摇着头否定,“不傻……才不傻……”
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拎起眼前的酒壶,眯着眼往前走,走到龙椅旁一屁股坐了下去,过了会觉得不舒服,左右扭了扭,一脚踩了上去,斜靠在上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拎着酒壶往嘴里倒。
李承邺怕他摔下来,走到旁边帮他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