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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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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太皇太后寿宴办的极隆重，提前一月下国书遍邀诸国，西州、丹蚩两国使臣来的最早，贺礼很是丰厚。
翊王李承鄞数月前为西州嫡公主诞下一女，西州王很是高兴，又闻二王子曲剑有孕，西州王觉得此次两国和亲之事甚是圆满，他有意彻底打开豊朝与西州两国商路，前些日子下诏立了曲小枫为王太女，女儿年纪尚幼，李承鄞脱不开身，此番太皇太后大寿虽不能亲至，但也托使臣带来不少西州特产聊表孝心。
这次寿宴最让人瞩目的应是从年初开始铸造的大佛铜像了，这十八尊铜制佛像会在寿辰当日从上京大佛寺出发，经御道运抵宫中佛堂，沿途设香案，可由百姓自由供奉，并免费发放宫中御制寿桃。
寿宴当日，晴空万里，裴照率京畿军和神武军护卫御道，披坚执锐的将士自大佛寺一路排开直至宫门，沿途已经摆好了香案和一框框还冒着热气的粉白相间做成蟠桃样式的寿桃，百姓们也早就候在两边。
巳时初刻，十八尊佛像由十八驾象车拉着，依次从大佛寺出来。
放眼望去，十八尊佛像造型各异，雕刻精美，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很是神异，百姓们有序的焚香，接寿桃，一切都显得极为庄重虔诚。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人群一阵哗然，百姓匆忙四窜，马嘶象鸣，整个队伍都乱了起来。
“不要乱跑，当心踩踏——”
“神武军，疏散百姓——”
“京畿军，围住现场，象夫安抚好自己的象——”
裴照跃到一旁屋顶上，声音加了几成内劲，总算大概控制住了局面。
等百姓全部疏散后裴照赶到事发现场看了一眼，立刻下令两军封锁现场，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铜像，违者直接拿下。
滋事体大，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做主，只能等圣上裁决，裴照甲胄未卸匆忙进宫。
宫内，寿宴已经开始了，太皇太后和天通帝端坐上位，下首左右各坐着皇后与高贵妃，依次下来便是太子与诸位王爷。
李承邺与李酽同坐一案，两人中间放了一个小小的圈椅，里面铺了好几层坐垫，李酽将阿朝放到圈椅上，前面再挡一个厚实的靠枕，阿朝小殿下就拥有了自己的座位。
现在正是使节献礼环节，各种奇珍异宝流水似的上殿，阿朝看的目不转睛，两只小手激动的左右乱挥。
“啊……啊……”阿朝拉住李酽垂下的袖子，用力往自己身边扯。
“怎么了”李酽转身看，就见阿朝眼神直直的盯着殿内，嘴中不住的喊。
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彩宝镂空玲珑球，造型和李酽颈上戴着的金累丝如意球有些相似。
“阿朝乖，你喜欢的话等寿宴散了，爹爹带你去找高祖母。”
阿朝闻言扭头看了看爹爹，又继续盯着殿中的玲珑球，他以为那个球球是自己的了，见宫人捧着球球快要出殿门，顿时急了，“啊啊”的喊个不停。
“太子妃，皇长孙这是怎么了？”太皇太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李酽起身回道:“回太奶奶，阿朝想讨西州送来的那个彩宝玲珑球呢。”
太皇太后一抬手，“哈哈哈……这有什么，来人，将玲珑球给皇长孙。”
宫人捧着玲珑球过来，李酽伸手拿起，用案上的湿帕子仔细擦拭一遍，这才将它递给一边眼巴巴的阿朝。
阿朝得了玲珑球也不闹了，一个人安静的把玩。
各国献礼毕，天通帝与各宫妃之后就轮到太子了，他和李酽今年备的是一座镶金嵌宝万寿摆件，不算稀奇但胜在寓意好，李酽抱起孩子，和李承邺一同上前。
正此时，裴照一身戎装匆匆赶来，走到天通帝旁小声说了什么，天通帝面色一沉，唤来曾献跟着裴照走了。
除了有心关注的太子夫夫，在场大多数人都未察觉这一幕，李酽刚落座，一旁的安西郡王妃顾剑凑过来，小声问:“可是有什么事？我看裴照脸色不大对。”
李酽忙着给阿朝围靠枕，抽空答了句:“你还能从他那张冰山黑炭脸上看出脸色!”
一旁偷听的永宁公主没绷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顾剑无语的转回身，他刚忘了，旁边这位太子妃一向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损裴照的机会的。
接下来的宴会天通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太皇太后也敏锐的发现了什么，等各国使臣一走，立刻令人停下歌舞，转身问天通帝，“皇帝，出了什么事了？别瞒哀家，哀家还没眼花耳聋。”
天通帝示意闲杂人等退场，内眷仅留皇后和太子妃，宣外间侯着的裴照进来回话。
裴照进殿，言简意赅，“臣奉旨护送佛像进宫，途中一座佛像无故摔落碎裂，这尊佛像只涂了薄薄一层铜粉，里面用泥胎填充。”
“什么!”李酽一脸震惊，“这佛像不是要求全铜铸造吗？当初还调用了全国的铜储藏……”
“闭嘴!陛下，臣教子无方——”
“……”
忠王习惯性请罪请到一半，突然想起儿子早就嫁人了，如今就算莽撞也不用自己赶着请罪善后，还有太子呢，顿时心情舒爽，神色怜惜地看了太子一眼，结果:“”
太子双手交握，腰杆挺直，面带笑意，完全不觉得李酽有何处不对。
忠王嘴角抽了抽，干脆退到角落眼不见为净。
天通帝没心思管太子妃和忠王这边的小官司，就算已经听过一次还是气的不轻，连声喝问:“高显呢？传高显!”
高相和高坤早在裴照回话时就已经下跪请罪了，天通帝眼都没抬不想搭理。
高显是被曾献押进来的，一身甲胄沾满泥点，发髻散落，脸白如纸，一进殿便连身喊冤。
“末将冤枉，陛下……末将冤枉……”
天通帝随手拿起案上茶盏，劈头盖脸的砸下去，“高显!你冤枉你冤枉当初是你自请，朕放心你才将这么重要的事交予你监管，如今这就是你给朕和太皇太后表的忠心”
高显被砸的头破血流，连连磕头，“是末将失职……是末将失职……可给末将天大的胆子末将也不敢干这种事啊……”
左相高于明俯身叩首，“陛下，高显虽混账，但绝没胆子干下这等大逆之事，求陛下明查。”
“求陛下明查”，高相一党也跟着求情，天通帝看着在场半数朝臣都下跪求情，旒冕下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将眼神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你觉得呢？”
李承邺出列，“父皇，今日是太皇太后寿宴，儿臣以为应先将一干人等捉拿下狱，待明日再行审理，免得污了今日的吉庆之气。”
天通帝冷笑一声，“今日都闹成这样了，还哪来的吉庆之气？”
皇后起身，面带笑意，“陛下，太皇太后，臣妾觉得这也可算是喜事一桩，如今佛像还未正式请进宫中，也未开始接受供奉，想是佛祖也不忍心辜负您二位的一番虔诚，这才在今日揭开真相，免得大家被蒙在鼓中。”
太皇太后闻言面色稍好了一些，“皇帝，就按太子说的办吧，百姓们估计都吓坏了，派人去安抚一番，免得哀家这寿宴让有歹意的人钻了空子。”
见今天的老寿星发话，天通帝便也同意了，只是这事必须得彻查，“传朕旨意，此案一应涉案之人全部押入大理寺，待明日由太子协同大理寺再行审理。”
事已至此，寿宴是怎么也办不下去了，太皇太后在自己的寿康宫设了个家宴，一家人吃个饭就算过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