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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请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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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相府的事,你看着办,不必回本宫了。”说完带着些自嘲的笑,“本宫不过是一个庶女,担不起林相的关怀。”
明希虽惊喜于林兮颜的亲近,但却对她自贬的话颇有异议。
“娘娘,您如今是皇后,母仪天下,林相本就不该对您的事指手画脚。您体念他是生父,所以多加纵容,他……”
林兮颜摆了摆手,“出去看看,皇上快到了吗。”
她不是因为听不得明希说林昭的坏话,只是如今心境不同,如今再听到,仿佛句句都是在嘲讽她的愚昧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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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准予刚下了朝,带着刑部尚书回御书房,还有些事情要商议。只是还没进门,便看到一旁候着的小太监。
凤栖宫的小太监,他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楚玉,楚玉立刻上前询问了一番。
“皇上,皇后娘娘醒了,说是想见您。”
风准予怔忪片刻,扭头对刑部尚书说道:“你先回去,明天递个折子上来。”
“去凤栖宫。”
风准予坐在龙撵上,沿着宫中红墙绿瓦的细长宫路到了凤栖宫。
如今正是盛夏,天气本来就燥热,风准予在龙撵上只觉得十分烦躁,一会儿觉得太过贪快以至于让他十分颠簸,一会儿又嫌弃太慢。
到了凤栖宫门口,他又匆匆停住了脚步,回身盯着楚玉,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皇后刚醒,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乱嚼舌根了?”
林兮颜从来没有主动求见过,除非……是为了给褚玉成求情,或者给林家求恩。
风准予在御书房外初初听闻时的欣喜,如今全化作了怒火和愤愤。
病中昏迷之人,神志不清,所以难得在他面前露出了脆弱。叫褚玉成的时候声声带泪,却痛恨着作为她的夫君的自己。
楚玉是打小跟着风准予的,自然也想到了这里,弓着身子回禀道:“皇上,奴才不知,只是小泉子说,娘娘刚醒就想着见皇上,怕是没什么功夫能听到宫女们多嘴。”
“小泉子?”风准予嗤笑,“林相放到她身边的人,自然有一副伶牙俐齿。”
在凤栖宫匾额下停顿了这片刻,风准予终究还是叹了一声,“回去吧。”
“皇上……”楚玉吃惊的唤了一声,看风准予当真想走,忙疾走两步劝道:“娘娘大病初愈,皇上到了门口都不进去,您要是扭身儿走了,宫里人多嘴杂,还不知道怎么怠慢娘娘呢。毕竟是皇后娘娘,一国之母,您好歹进去瞧瞧。”
“皇上?给皇上请安,娘娘等您好久了。”
风准予还有些犹豫,门内的明希便带着人迎了出来。
“皇后醒了多久了?”风准予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着明希。“可有用膳?”
明希在他身后跟着,笑着回禀道:“回皇上,娘娘是卯时醒的,太医来请过脉了,说要将养几天,只用了些莲子羹,就忍不住想见皇上呢。”
风准予剑眉微微挑起,“皇后说的?想见朕?”
传话的小泉子那样说,他只觉得是林兮颜找他有事,曾经也只是打发人来请,只说有事相商。
想见他?这样的话,风准予很难想象是林兮颜说出的话,而且还是对他说。
“是啊,大概是刚刚生了病,所以人就格外的有些脆弱。”
楚玉跟在一旁,轻笑着说道:“呦,皇上您看,娘娘这病刚好就想着您,这说明,娘娘心里时刻想着您呢。”
“多嘴。”风准予轻飘飘的斥责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却轻快了许多。
哪怕是假的,他都觉得这样的话很是顺心。
“奴才失言。”楚玉躬身请罪,到底是跟在风准予身边的人,心思都摸得清楚,脸上虽然带出些惶恐,但心里也是愉悦的。
他只盼着屋里那位能给皇上个好脸色,只要皇上心里顺心了,他们伺候着也轻便。
林兮颜在内室已经听到了风准予他们说话的声音,勉强搭着宫女的手下了床,一边听着宫女带着欣喜的话,“娘娘,皇上下了朝就往咱们这儿走,是真心惦记着您呢。”
林兮颜只是轻笑,没有说话。
双腿酸软无力,林兮颜刚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风准予。
她躬身屈膝,“臣妾给皇上请安。”
只是膝盖都还没有碰到地面,便被风准予托着胳膊扶了起来。
“皇后大病初愈,不必多礼。”不仅免了她的礼,还亲自扶着她坐回了床上。
林兮颜顿时有些不自在,“不必劳烦皇上……”
但前世对于风准予的恐惧太过深切,她只能绷紧了身子,被风准予抓住的手一动都不敢动。
风准予也感觉到了她的畏惧,湛黑的双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明希。”
一旁的楚玉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刚见了面就搞成了这个样子?皇后娘娘是不是因为有事才求见皇上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因为行礼皇上就生气了呢?
被点名的明希立刻上前,从风准予手中接过林兮颜,“皇上九五之尊,哪里能劳烦皇上呢,奴婢来就好。”
风准予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究竟是不敢劳烦,还是心有芥蒂?
既然明显的被人嫌弃,风准予也不再往上凑,撩袍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端起宫女刚刚放下的茶碗,掀开茶盖看了看又丢回桌上。
“这是什么茶,也敢端上来?”
凤栖宫的宫女们跪了一地,各个瑟缩不敢说话。楚玉硬着头皮上前,将茶碗换下来,“愣着做什么呢,一个个跟个木头似的。快去换皇上最喜欢的太平猴魁。”
宫女们自然明白楚玉的意思,一个个告罪退出殿外,只留了几个人伺候。
“皇上恕罪,都怪臣妾宫里的人愚笨,比不得楚总管伶俐,请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林兮颜倚靠在床头,微微低头,洁白细长的脖颈便暴露在了风准予眼中。
风准予突然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林兮颜是庶女,跟嫡母伪装惯了,后来到了他宫中,无名无分,也只能唯唯诺诺,但偏偏,连跟他虚与委蛇都懒得装。
只是看到这般服软的林兮颜,他突然觉得心头像是被扎了一把密密麻麻的针尖,冷漠的林兮颜让他气愤,但服软的林兮颜,又让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