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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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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从小在厂里的子弟小学读书,圈子小,同班同学的父母几乎都相互认识,甚至大多都在一个厂里上班。
米娅跟雪霏从学前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多年后回想,她已经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跟雪霏成为死党的了。
米娅的妈妈是幼儿园老师,是米娅眼中无所不能的女人,外表看似较小,性格却很要强,强势的性格导致家庭女强男弱。
米娅妈妈对米娅从小要求严格,喜欢拿成绩跟同事的小孩比较,如果米娅排名落后,免不了一顿打。
从小学到高中毕业,米娅只要一听到妈妈的高跟鞋声都会吓得浑身发抖。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妈妈真的很爱她,用她不能理解的严厉方式。
米娅的爸爸是工厂里行政管理处的一名小科长,长得斯斯文文,性格比较内向,平时喜欢写写文章,投投稿,家中藏书柜里全是国内外的名著及绝版书,其中还有爸爸写过的诗。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米娅家里还没有买房,父母为了工作方便,一家三口从外婆家的平房搬到厂里分配的厂敬老院一间20平米大小的宿舍里。
那里很安静,有漂亮的小花园、荷花池,还有一片向日葵花田。
小时候的米娅能说会道,出得众。
每天一放学,她就会搬着小板凳,召唤院里的老人们集合,把当天在学校学到的东西教给她们,乖巧的米娅让老奶奶们很是疼爱,谁家有好吃的都会留一份给她。
米娅的外婆是个苦命的勤劳的女人,媒妁婚姻,结婚那天揭开红盖头才第一次见到要过一辈子的男人。
米娅的外公是名退役军医,他想要儿子,外婆却生了三个女儿,让原本没有感情的婚姻更是雪上加霜。
一次车祸,外公的一条腿被压断,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他与外婆开始分居,把自己关在一间窗户用报纸封住,大白天都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房间里,过着一个人的封闭式生活,不再与家人往来。
小米娅有一次路过小黑屋,外公听见声响,让她帮忙拿东西,最初米娅怎么都不敢进去,因为大人们怕外公发脾气乱打人,叮嘱过不准小孩们靠近。
米娅到处找外婆,都没找到,不忍外公一次次地叫唤,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门。
终年不透气的屋子里有股潮湿的霉味和外公自制的草药味,拉开昏黄的灯,外公让米娅把桌上的芝麻饼递给他,米娅乖乖听话照做了,外公说了声“谢谢”。
小米娅很意外,她以为外公只会骂人。见米娅傻傻地愣着,外公撕下一块芝麻饼递给她。
小孩都好吃,一有吃的就忘记了害怕。米娅开心地接了过来咬了一口,甜甜的,看着小米娅满足的吃相,外公笑了。
那是米娅第一次看到外公的笑容,小米娅也跟着笑了,原本她还想再待会,却被外公赶了出去,还让她不要告诉大人们今天的事。出门时,外公让米娅把灯关上,又把自己关在黑暗中。
事后,当外公又一次跟外婆大打出手,被家人指责时,米娅忍不住把上次进外公屋子里的事说了出来,说外公其实很和蔼可亲,可是没有人相信一个小孩的话,觉得是她为了吃芝麻饼编的谎话,还严厉教训她以后不许再进去,更不要吃外公给的东西,说房间不干净,说被外公碰过的食物脏。
可是,米娅并不觉得那间充满草药味的房间脏。
虽然外公残疾了,可是外公很爱干净,房间也打理得很整齐,只是大人们都不进去罢了,如果他们能多跟外公说说心里话,把窗户上的报纸撕掉让阳光照进去,照进外公的心里,也许,彼此之间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吧。
又或许,米娅就是外公等到的阳光。
外公去世只给米娅一个人留下了遗物,一把保存得很新的手术剪刀,是外公在战场上用过的,是他曾经荣誉的象征。很多年后,米娅似乎才明白,也许正因为军人的骄傲和自尊,才让失去腿的外公变得难以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一个恐怖的高跟鞋声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