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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坐而论道 ...

  •   元真无奈的道:“五味令人口爽。缤纷杂乱的东西会扰乱身心,让人不能心守虚静。”

      格桑点点头,“哦,这倒是有点道理。”
      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我记得你们不是还有一句,什么,复归于朴。就是要要返璞归真,就得少做人力穿凿的事,朴素自然,顺应天道。
      “人类的自然之道,那不就是饿了就吃吗。定出来这么多七七八八的规矩,岂不是用人道来替换天道,是逆天而行,不顺自然。就跟络马首,穿牛鼻一样,会损伤天生的性命身躯,这么做怎么可能返璞归真呢?你照着这些人定的规矩修,岂不是越修离得道的境界越远了。”

      元真被她这一大段话绕的有点晕,“这,我们也不是不吃饭了。只是,为腹不为目罢了。只求果腹,不追求那些味道。佳肴和妙音虽然美妙,但也会让人迷惑。道和最寡淡无味的食物一样,不能给人享乐,却能让人收敛心神。“

      格桑哦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吃没有味道的东西就是修道?那知明她不忌口所以就不懂道了?你吃了多少年素了,你吃出来什么修为境界了?比知明还强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真突然被扣了这么堆帽子,一时解释不过来,心想这个妖怪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还跟师叔一样能说。

      知明笑着打断了她,“好了,你别逗她了。”又对元真道:“我下次给小道长带些斋饭来。”

      元真习惯性的道谢:“谢谢元君。”旋即又反应过来不对,还有下次?那自己是得在这里呆多久?
      “可是,元君,我这是要留在这多久?”

      又说回这个,刚才还被逗笑的知明敛色道:“要留多久,我也不知。应该看你师父会如何。”

      说到这知明拿出那把隐在琴身后面,抱在怀里的青羊剑,递给元真。
      “你看这剑,可是你师父的。”

      元真看这剑觉得有几分眼熟,听说可能是师父的,赶紧双手接过,捧在手里仔细辨认。
      铜质的剑鞘上一层薄薄青绿铜锈,靠近剑锷处刻着篆字“青羊”两字。

      元真有些不确定,“青羊剑?”
      知明问她:“是你师父的剑?”

      元真又细细端详一番,虽然自己从未近看过青羊剑,只依稀记得大致的样子。但是外形类似又重名的恐怕也不多。

      元真小声道:“师父的剑平时都放在房里,我没近看过。但刻字一样,外形也差不多。如果不是专门照着那样子仿制的,应该就是师父那把。”

      知明轻轻点头,“难怪她会把这把剑送到这来。格桑与此剑是没有任何瓜葛,若要找我也犯不着到这来,看来她应该是来找你送还的。”

      元真忙问:“送来?是谁?那人见过师父?”
      “靛儿刚才在林外留下这把剑就离开了。”

      “靛儿?”听到这个名字,元真心里一颤。
      靛儿,靛儿她刚才来了吗。
      元真缓过神来才又问道:“她怎么会来这,还带着师父的剑。”

      知明低头想了一会,“剑应该是阿玖让甘露留下的时候落在哪了,她捡了来。甘露知道格桑,那她知道这里也不奇怪。”

      元真捧着这把剑,细细看着它,这是元真第一次触碰到这把剑。师父是不可能扔掉或者遗失自己的剑的,现在她的佩剑既然离身到了靛儿手里,那就说明,她被夺走了剑……
      应该是那个水妖甘露所为,元真不敢去细想那过程。

      但是靛儿,她竟然特地找到这里来送还它吗?原来刚才的动静是她引动了阵法,她刚才就在外面。
      但是没有见到她……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

      元真看着剑,又想到如果那水妖不肯放师父和自己,那这剑自己就没法送回观里了。这是黄庭观代代相传下来的古剑,若它流落在外不能回去,岂不是太可惜。
      想到黄庭观里的同门们,元真更加沮丧难过。

      知明见元真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她可能还是有别的事想问。
      稍微弯下腰,颔首平视着元真,让这个孩子不用抬头看着自己。知明微笑的眼睛弯弯的,温柔地看着元真。
      “小道长还有什么事想知道吗?”

      元真便试探着小心说:“元君之前答应要让人去观里告知带我离开的事,不知有没有真的让人去。如果元君您不说明,那玄清师叔回去怎么向大家解释我没有回去。”

      回想起当日遇见的玄清,知明心里仍有几分不安。

      她好像很清楚自己为何带走元真似的,不知道她是如何猜出了大概,又或她只是试探,是自己想多了。

      除了这次的事,她还特地提起了以前苗氏的事。如果她知道过去那件事,还有自己与妖类的关联,那么猜出这次的事也不奇怪。
      但是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与苗氏应该是毫无关联。何况看她年纪应该跟阿玖差不多,当年应该还只是个孩童。

      纵使如此,知明心里还是有些惶恐。她要是知道什么,那跟她一直在一起的阿玖岂不也会知道……

      虽然心里很乱,知明还是继续轻轻挑弄着凤梧的琴弦,看起来悠然镇定,打趣一样跟元真说道:
      “你那师叔可不是个凡人,竟能一下猜中我的来意。她跟你那两日都在那山下,没有远行,却知晓千里之外的事,又能猜到别人的心思,真像个能掐算的神仙。”

      元真不太懂她为什么这么说,“元君说笑了,师叔她只是随口说说。玄清师叔平时就是这样的,讲起话东南西北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次一个说法下次又一个说法,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怎么想。”

      一说起玄清的不好来,元真就有些停不下来,“她平时把不爱吃的东西推给我的时候说她要节食专心苦修。转头又要抢我碗里的她爱吃的,说她得练剑所以得多吃些才有力气。”

      虽然这么说,但元真听了知明刚才那番话,也不由得开始回想玄清当时说了什么,莫非真的说中了什么?

      格桑不像二人一样有心事,听了元真这样说玄清被逗笑,“以后她再这样,她说她要苦修,你就说你也要苦修,她说她要练剑,你就说你也得练剑。”

      知明听她这么说也跟着笑笑,“李道长倒是个有趣的人。”

      格桑道:“你师叔对你很不好啊,平时就欺负你,有人要抓你走,她就在旁边也不救你,就由着你被带走了,也不怕你有事。

      格桑这么说玄清,元真就有些不乐意了,“我师叔虽然散漫了些,但为人很好的。平时对我和一些晚辈都很照顾的。她不是不救我,只是知道紫晨元君要带走人她拦不住而已。而且她也不是没有劝……”

      格桑笑着说:“所以,也不能怪你师叔,看来都是知明不好咯?”

      格桑提到这个,元真一想才发现,自己并没想过现在这样该算是谁的责任。

      她确实难受,但是因为担心师父安危,难过自己帮不上忙,又可惜自己跟好朋友有了矛盾,却没有想过应该责怪谁。

      现在想想的话,靛儿生自己气是因为师父抓了他的朋友,担心自己的朋友所以着急,所以不能怪她。

      但师父也是为了保护人才去抓妖的,并不是要行恶,怎么能说师父做错了呢。

      现在师父和自己虽然是被抓了,但她也不能责怪弱水想救自己朋友是不对的。

      而元真虽然真的很不想被知明带到这来,也不知道知明为什么要帮这样帮甘露,但她没有把自己直接交给妖怪,而是让自己先留在这,不也是为了留有余地,免得那水妖真的要对自己下杀手吗。

      元真便认真地对格桑说:“元君是为了帮那个妖救她的朋友,没有别的办法才把我带来来。只是刚好我和师叔在一起,才给师叔添了麻烦。”

      元真说完这话,就看见偏着头呆在一旁角落里的格桑突然直直的注视着自己。
      元真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这,怎么了?”

      一直冷淡的面无表情的格桑忽然笑了起来。
      元真有些不解的看着格桑,她之前一直像个木雕一样,今天这一会的功夫笑了两回了,自己说的这些有什么好笑的吗。

      格桑道:“知明以前跟她的学生说过些,你原话是怎么说来着?”

      格桑看着知明回想,没等她回答就直接说:“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要多替别人承担责任,有了不和也不要与人争执,要谦让。他人如果有错漏应该帮他掩盖和挽救弥补,而不能指责。我看你倒是像是她教出来的。”

      元真有点懵懵地听她说了这一堆,摸不清她是什么意思。这是夸自己,还是把自己和知明一起讽刺了,说她们两个都傻?

      元真便问:“你这么说是觉得,这样不好吗?“
      格桑反问:“你觉得这样好?”

      元真听她这样反问,以为她并不认同,“我不懂,我觉得元君说的很好啊,你为什么觉得这样不对?”

      格桑又恢复到平时那个冷漠疏远的样子,随意应道:“我没说不对。”

      “那你为何这样问我?”
      格桑闭目掐着念珠道:“我只是问你的看法,又没说自己怎么想,是你以为我反问就代表我不同意而已。”

      元真觉得自己有点崩溃,上一个把自己绕得这么晕的还是玄清。

      元真只好说:“反正,师叔平日里对我确实很好的,我不是替她遮掩辩白。而且宽于待人只是要理解和宽容,不要苛责别人记恨别人,又不是不辩是非,别人做的所有事都认同。”

      格桑道: “刚才你们说的关于她的事,可完全看不出她那里对你好了。”

      于是元真开始有些费劲的试着回忆起玄清师叔以前做过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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