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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

  •   “卤蛋……撒子油炸果儿嘞!”

      “羊眼包子、羊杂汤……烫嘴慢着喝……”

      “酥盒子……糖耳朵……”

      北京城的早晨听上去总是格外的让人流口水,不待瞧上一眼,只听那些小贩们的叫卖声就让人肝颤肚叫。只是似乎少了点什么,没有一大早上赶着上班的人们堵死在路上,用那种可以震破人耳朵的汽车鸣笛声儿催促着把上班当成一种说走就走的旅行的人们。也没有将毕生心血都贡献给祖国城市和谐的城市管理人员与混口饭吃的商贩们争吵声儿。

      这样的安宁的早晨,每天上学路上飞檐走壁的吴思春来说,等同于没有了起床的理由。昨晚顾眠那一通讥讽,她恨不得有一种拿一亿面值的纸币,跟阎王爷换成硬币砸死他的冲动。正想着,一坨又湿又滑的肉甩到了她的脸上,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梦里醒来,一条黄毛狗正坐在她腿边儿,耷拉着舌头,不停地摇尾巴。忽然意识到那黄毛狗的口水正湿愣愣地匀在脸上,吴思春一阵恶寒,连忙用袖子抹着脸,嘴里不住骂骂咧咧:“哪个缺心眼家养的狗,吃饱了撑着□□儿了!”刚闭上嘴,发现自己竟然在街边睡了一夜,周边的小贩们男的剃了光头留着大辫子,女的穿着宽大的旗装,盘着旗头。

      猛地蹦了三丈高,北京文化节吗?那谁能告诉她,那些高楼大厦都去哪了?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街东头着急忙慌跑来一个粗布麻裳的中年妇人,脸上的皱纹再加上她那愁容,好似面团干裂的皮。瞅见吴思春傻杵在大街上,忙又加紧了步子,边喊道:“春儿!春儿!”那妇人跑到吴思春跟前儿大喘着气,紧紧攥着她的手,“跟……跟……跟额娘回家!”满脑子浆糊的吴思春被拽地踉跄,补丁摞补丁的鞋子愣是被她那脚趾头给戳破了……

      就这样,一老一少相互撕扯着,老妇人的谩骂从街西一直传到街东。街坊四邻仿佛习以为常,卖早点的跟邻摊买点心的絮叨:“乌拉秀才家的闺女这是又把她爹给气倒了!”点心摊的小贩道:“可不!瞧春儿她二娘那架势,回去又是一顿好揍。”

      吴思春硬生生被拽进破落的小院儿里,院儿门上的两道对联看上去像是前年贴的,过门钱儿也早已成了白色的。妇人朝衙役模样的人赔着笑:“我家丫头这不刚回来,明儿一准儿到宫门口报道。”那衙役上下打量了一番,鄙夷之色尽露,“若不是你们乌拉氏祖上出过佐领,这丫头的阿玛又中过秀才,这次遴选宫女才轮到你们家,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们乌拉家坟头上冒了青烟了!”那衙役撂下造案册子悻悻而去。

      妇人待衙役走远,转头狠狠啐道:“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大爷!也不撒泡尿照照!”吴思春似乎明白了什么,从物理学、生物学的角度说她这是穿越了,虽然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是不太可能发生的。那中年妇女眯起眼睛瞧着正在走神儿的丫头,街上舔她脸的黄毛狗不知何时摇着尾巴颠颠儿跟了回来,正使劲儿地蹭着那妇人的裤脚,妇人将狗儿一脚蹬开,开腔就骂:“你个吃红肉拉白屎的死丫头,咱家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赖在这个家争这口粮,应卯儿你倒跑的比大黄还快!”那扇窗纸被捅地像蜂窝似的窗子里猛地传出来一阵咳嗽:“咳咳咳……她二娘,春儿的娘死得早,我膝下就这么一个丫头,你让她进屋来……咳咳……我好叮嘱她明日入宫莫要闯祸。”

      她挪了挪步子,见二娘气鼓鼓的腮帮子要爆炸似的,赶忙拔腿进了屋……昏暗的屋子里只有破落的桌椅板凳,东边儿里间被半截灰布帘子挡着,里面不住地传来咳嗽声儿,乌拉秀才缓了口气在里头唤道:“春儿,你过来……”她小心翼翼挑起门帘儿迈了进去,一张土炕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老头,枯朽般的手在半空中招了招,“春儿啊春儿啊,自从你出生,咱们家就祸事连连,你先是克死了你玛法,六岁克死了你亲额娘,到如今阿玛我也在劫难逃了……庙里的大师说过,只有紫禁城的贵人才能镇住你一身邪气……咳咳……”她忽然想给这个老头一个嘴巴子,昨晚儿上刚被顾眠讽刺是矮穷挫,合着到了这个年代还得被数落成大克星……

      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她家二娘一夜没合眼,就着豆点大的火光点头如捣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那二娘催促着去地安门报道,说是去迟了少不了又要挨板子。临走时,她阿玛倚着门嘤嘤哭个不停,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吴思春瞥过一眼,头也不回地昂首阔步走出了这个只待了一夜的‘家’。

      在通往紫禁城路上没有那些为生活奔波劳碌的上班族们,只有零星几个出摊卖早点的小贩……冷清地让人有些不习惯,她瞥了一眼那凶神恶煞的二娘,恨不得把她的衣裳扒了,头发绞了拿去换钱。她打量着这座被转换了时空的城市,思考着不拼学历拼祖宗背景的时代,再想想家里那个寒窗一辈子的秀才爹,荣华富贵算是没啥指望了。

      待到了地安门门口儿,腰挎大刀的兵大哥正盘查着今儿个报道的待选宫女们……她二娘从怀里掏出造案册子塞在她手里道:“今后我和你阿玛不指望你平步青云,进了这紫禁城你跟乌拉家再不相干!”别人家女儿入宫都是依依不舍,她家二娘却咬碎了牙也要跟她摆脱关系。看了看二娘走远的背影,打开手里的册子,歪歪扭扭的满文好像一条条蚯蚓在爬,满文后面紧跟着是汉字,记载着她乌拉思春祖上十八代及她本人的资料。她不住地感叹自己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虽然自家祖宗没有高官也没有厚禄,但她还是很感谢祖宗们没留下什么污点。

      勒了勒裤腰带,甩甩早上编好的锃光顺溜的大麻花辫子,提了口气儿,准备踏入紫禁城小宫女的职业生涯。走到地安门口,她忙拿出造案册子双手递给负责登记的文书大哥,嬉笑道:“这是我的简历……”文书大哥认真阅览一番后顺手在她的册子上盖了印,算是她‘入职’的第一步。

      兵大哥拿手指了指墙根下站着的一排姑娘,“站到那边去,没有命令不准私自走动!”她心想好歹这也是国家公务员选拔,搞得像监狱总动员一样是打算拯救过剩劳动力么?虽然极不情愿,不过看到兵哥哥‘分分钟砍死你信不信’的表情时,她还是妥协了……乖乖地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太阳的光辉渐渐把天空照得通亮,而待选的宫女队伍也越来越长,直到文书大哥看了看太阳的高度后挥了挥手道:“行了,眼瞧着日上杆头了,通知没来的家家的,晌午前到内务府领六十板子!”某丫头瘪瘪嘴,心里把那文书大哥祖宗问候了一遍……不过话说回来,幸亏她没迟到……

      文书大哥和兵大哥带着她们一众走了好远的路,穿过几道宫门才算是正式进入了传说中的紫禁城,文书大哥将登记的花名册交给了一位年长的宫女,言语几句兵哥哥们便原路返回……

      “进了紫禁城就是奴才,头抬得高脖子抻的长的不碍事,到了菜市口好下刀!你们可都记着!”那年长的宫女手指头恨不得戳到玉皇大帝的脑门儿上去,一副‘不服来战’的表情。

      吴思春撇撇嘴,十分光荣地加入了为地主阶级主子服务的预备队,让她对封建社会又有了进一步的鄙视。在这个男当太监,女做奴婢的皇宫里,也许她只有努力奋斗,实现自我价值,为推动社会进步而做出贡献才能得到自我满足。作为基层劳动人民的代表,着实让她觉得之前书本上学到的慷慨大义都成为了凌驾于现实之上的屁话!她垂着脑袋,盯着那双满是补丁的鞋子,心想着在在皇宫里打工也好,起码工作稳定,包吃包住。

      年长的宫女抖了抖手里的绢子道:“根据你们情况,就由姑姑我为你们分配到各个宫室中去……”

      时代虽然在进步,但是拼爹拼财的规矩一直是不变的永恒定律,由于没财没势某丫头被教引姑姑一脚踢到了浣衣局,去充当人肉洗衣机……虽然她表示过强烈抗议,得到的回应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刮子,外加那教引姑姑的唾弃:“打盆水照照你浑身上下除了俩眼珠子滴溜亮,可有一星半点金银物什!能留你在宫里全靠你祖上积德。”话一出紧忙惹来了未来“同事”们的随声附和……

      “姑姑说的可不是在理儿的紧,瞅瞅她那双盖脚面的鞋,要是我宁愿光着脚丫子!”

      “就是,就是!换了是我都不好意思……没脸没皮的……”

      “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宫外头活不下去了……”

      经过一番“换位思考”,在场的宫女们一致觉得“团结就是力量”!

      远处的门廊子下,青狐毛镶边的暖帽半遮着前额,衬着一双疏朗眉目,丝毫不乱的团龙朝服更令他肃若松风。负手立于廊子的阴蔽处,对方才听闻那些颐指气使的话抿唇一笑,昨儿个白天在街上逃命似地横冲直撞的丫头,今日竟在宫里遇到,可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似乎是不愿再想起当时那丫头和自己撞了个满怀的情景……今日有人代为教训,倒是合他心意……

      身后轻声细步走来一名太监,双手呈了两份折子恭敬道:“养心殿奴才禀諴亲王,这是皇上朱批的折子,一份是王爷的请安折,另一份是提议西藏事务折,皇上具已朱批。”諴亲王允祕拿过折子,挥了挥手,那奴才便弓身退下。随意翻开西藏事务的那份折子,醒目的朱批只写了四个字:“朕知道了”。

      收起奏折,转身踱步出了廊子,消失在了回廊的转角处……

      而正在遭受大家吐槽的人却不晓得她在来到大清朝之前就已经在大街上冲撞了某位亲王……上天给别人的都是机缘,而给她的却是搁在古装剧里都活不过三十分钟的智商……毫无意义的抗议之后她只能屈服于教引姑姑的淫威之下,脸蛋上挂着三长两短五个手指印儿滚到了浣衣局……

      说好听了叫浣衣局,说难听点那就是辛者库?,凡是不服从雍大爷管教的员工除了本人会被派送到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去体验人生不能承受之苦外,员工家属们也会被辛者库的管领带走……而浣衣便属于辛者库编制下的一项工作……

      她站在一溜儿低矮的小屋檐外,浆洗的盆子捣衣棒子稀稀拉拉摆了一地,站在台基上的管事嬷嬷迎着阳光瞅着前来报道的人……“再不济也用不着打发个讨饭的,当我们浣衣局都是打花棍儿的是怎的?”管事嬷嬷也懒得再看她一眼,随手指了指一堆太监的衣裳,“明天早晨之前洗完,要不然就等着挨板子!”嬷嬷扶了扶发鬓,扭着粗壮的腰肢坐在屋里的方凳上,翘起二郎腿,抓了一把青瓜子嗑了起来。

      这些衣服少说也有几十件,她整整洗到凌晨,手已酸地抬不起来了,看着这些衣物不禁皱起眉头。暗暗骂道:“当我是人工洗衣机么!TNND!”她仰着头想了想,洗衣机起码需要通电,而她却连昨晚饭都还没有吃……

      索性倚着井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本以为可以听见大马路上熟悉的鸣笛声,好让她把这场糊里糊涂的穿越梦睡醒。管事嬷嬷见抱着水桶酣然不醒的丫头一边流口水一边呓语:“师傅等等我……等我……我还没上车……”青布软缎的鞋子一脚把睡梦中的人踹醒,一手掐腰一手提着裙子,略显臃肿的身材总给人一种‘养肥了该杀’的感觉。“活干完了倒是会找清闲,去,把浆洗好的衣裳分别送到各宫!”管事嬷嬷着人扔给她一身不知被哪个宫女穿剩下的宫装,吩咐她换上。

      这个活计本来是要几个人共同完成的,那狠心的管事嬷嬷存心找茬,等她把衣服送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就等于是把半个紫禁城转悠了个差不多,终于还剩下最后几件要送到景仁宫。

      紫禁城落成于永乐年间,经几十年始成,好容易东转西转,才转到了景仁宫里。

      一只脚刚踏进宫门,还没占地儿呢,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撞了个正着。抬头一瞧,一个小奴婢神色慌张,面无血色。“没张眼睛啊?!TMD,幸亏撞上的是我,要是撞上的是皇帝,我看你还要不要命!”她抱着衣服张口就骂。

      “不好了,我……我就……就快没命了!”小奴婢的口气中夹杂着恐惧,好像天要掉下来一样。眨眨眼睛,问道:“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熹……熹妃娘娘……她……

      “出事了?”

      小奴婢点头如捣蒜,她忙推开那名小宫女,跑进熹妃的寝宫里,一进门险些被倒在地上的椅子绊倒,寝宫里一片混乱,几个小太监手忙脚乱,好像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混乱中抓住一个太监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小太监几乎是哭着说的,“熹妃娘娘……她……喘不上气了!”

      炕桌上的果盘摆了各色水果,她很淡定地伸手拿了一块削好的菠萝扔进嘴里嚼了嚼……趴在一边的熹妃娘娘两个眼珠子直愣愣地瞪着细细品着菠萝的丫头。

      “厨子没文化果然害死人……”把手里的衣裳扔在一边,拿起水壶往熹妃娘娘嘴里猛灌,慌乱中的奴才们个个楞在原地,看着毫无反抗能力的熹妃被一个野丫头摆弄。她看了看石化的众人,问道:“熹妃娘娘吃了菠萝有多久了?”被吓地惊魂未定的小太监颤抖道:“不……不到半个时辰……”她翻着眼珠子换算了一番时间,忙又拿过桌上的用来试毒的银牌,伸进熹妃娘娘的喉咙,熹妃连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她撇了撇嘴,拍拍熹妃的背:“来,吸深气,呼气……再深吸气,呼气……”熹妃呼吸渐渐平稳时一个胡子花白的太医疾步走了进来,搁下药箱子忙查看起熹妃,只见两只纤纤玉手起满了红疹子,老太医皱了皱眉头道:“此乃风团之症!”

      如果说皇宫里需要机遇,那老天爷给她的不是御花园偶遇外加花前月下,而是某皇妃吃菠萝过敏被她解救……

      鸦青色襟摆随着杏黄缎云头鞋的落地而拂过景仁宫大殿的门槛,与衣裳同色的腰带上右侧系了八仙刺纹绣的荷包,另一侧却配了一个五爪双龙争珠荷包。身后并跟了一人,靛蓝色暗丝纹的常服,双手垂侧对走在头前的人略是恭谨之意。待走进暖阁,婢女太监太医跪地请安:“请皇帝陛下金安,请四阿哥金安!”她鹤立鸡群地瞪着立在面前的雍正帝以及未来的乾隆帝,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抖成一团……开始胡言乱语:“天下太平,五谷丰登,人民安居乐业……我很幸福!不要查我水表!”

      四阿哥一个箭步从她身旁跨过,半跪在熹妃面前,“额娘您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太医朝皇帝拜了拜又转向四阿哥道:“回禀皇上、四阿哥,熹妃娘娘双手起满红疹,乃是血行不足,湿毒入侵所致。”雍正垂目见跪在地上抖成筛子的丫头,右手按在腰间道:“为何会有呕吐之症状?”太医一时语塞,欲言而不敢言,熹妃缓缓道:“是这送衣裳的丫头又是灌水又是催吐的,这才让臣妾缓过气来。”吴思春似乎看到了死神在召唤,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呜咽声一声高过一声……
      “朕问你,你可懂医术?”

      “那个……呜呜……我不懂医术……”

      “那你为何擅自为熹妃医治?”

      “呜呜……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湿毒嘛!是准备水果的人没有把菠萝泡盐水,才……才导致菠萝中毒!”

      雍正挥了挥手,一众太监宫女恭恭敬敬退出景仁宫,某丫头忙手脚并用往外爬,却被雍正身边的太监摁住。

      “你是哪个宫的?”雍正大人开了金口,推出午门之前有必要知道她是哪个宫的么?

      “是……是浣衣局的。”

      “叫什么?”

      “呃……奴……奴婢叫思春。”上帝保佑,别再问了,还没到午门呢,先把她吓死。

      “嗯……打明儿起你不用去浣衣局了……”虾米?难不成要她去阴曹地府?这不玩大了!她记得电视剧里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要求饶的。“皇上啊,奴婢知罪了,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冤枉啊……呜呜……您千万别把我拉到午门去啊……呜呜……冤枉……六月飞雪,血溅白练,天可怜见,奴婢比那什么娥还冤呐!”嗯?为什么没有人来拉她,通常这种情况下皇帝都会让侍卫或内监把求饶的人拉下去的,为什么……抬起头看着雍正大人正在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她,她眨巴眨巴眼睛,全场的人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一只猴子一样看着她。

      “思春,皇上是让你打明儿起就到这伺候熹妃娘娘,不用再回浣衣局了,还不快谢主隆恩。”嗯……嗯……为什么此刻她听着这太监的声音那么动听呢,犹如天外梵音,此刻她已无言形容这声音的美妙了!

      “……谢主隆恩。”她磕头如捣蒜。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囧课堂:
    辛者库:《大清会典则例》记载:辛者库,即内管领。辛者库属于为皇室宗亲等贵族服务的奴仆部门,人员配置并非全部来源于犯人,其中还包括不是罪籍的普通包衣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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