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流年暖意》果冻冻人

4、第四章

　　月考成绩出来，果冻就被班主任叫去谈话了，整整一个上午，望着果冻空空的座位，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她去之前，如囚犯被送上刑场般绝望的脸。

　　可能就是这样，在固步自封的高中，大部分老师会对成绩差的同学仁慈和包容，但是对思想抛锚快走上歪门邪道的“并不差”同学，他们的任何不轨动作都是被请办公室，被找家长的理由。

　　就好比此刻正接受“摧残”的果冻。

　　假借问物理题的机会，陈暖看到了办公室里站着的毫无任何攻击力的果冻。

　　班主任：“不是老师非要耽误你上课的时间让你思过。除开你走偏的作文，你知道你这次其他科退步了多少？”

　　果冻诚恳点头，带了点哭腔的声音只重复着一句话：“我知道错了老师，但可不可以不请家长。”

　　这是果冻和她“平等”交谈以来说的第三次了。

　　然而班主任永远匀速的语调越发像温水煮青蛙。不同的是，这只青蛙知道自己泡在水里，且有快煮沸的迹象。

　　好像每次对话都终止在这里。

　　将转椅子转正，班主任发现了另一个让她有点头疼的目标。

　　“陈暖，你也来一下。”

　　问完物理题的陈暖对隔桌传来的声音感到恐惧。

　　突然意识到她好像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之前她几乎忘记了班主任就是英语老师，英语老师就是他们班冷酷的班主任。

　　“王老师……”陈暖不得不走过去。

　　“陈暖，第一次月考就考进班级前十，很值得表扬。”

　　陈暖露出了一个难以言说的微笑，冷汗却在皮肤夹层里有呼之欲出之势，她已经想象出下一句话有可能是，‘不过你英语就考了八十几分连格也没及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将转椅来回转了两下，上扶了一下她的小圆眼镜框。

　　“多问问题是好事，下次也可以来问问英语。我相信，你的英语存在很大的进步空间，或许我们之间可以多交流几次。”

　　陈暖拿着物理卷子的手微微颤抖，英语老师不苟言笑的样子更是让她不寒而栗。

　　不怒自威，大概说的就是王老师这种人。

　　看着陈暖有些紧张，老师的语气缓了缓。

　　“好了，你先回去。”

　　午休结束时，果冻回来了。

　　她的脸上挂着十分复杂的表情。

　　还没从睡梦中缓过神，陈暖的双肩突然被果冻抓住狠狠晃动两下。

　　“冷静，冷静。”

　　盯着果冻的脸，不得不再次欣赏其所展现出的表现力极佳的小剧场。

　　果冻双手并用，呼天抢地说了很多，终于沉默下来，身边已经围上很多实则看戏，虚则打抱不平的同学。

　　理了理思绪，陈暖划出重点，得出的结论是果冻要在半期考进全年级前五十才不会被请家长。

　　前五十？这十九班第一名郑蓓琳也才年级九十多名。

　　果冻两眼一闭，往桌上一倒，众人听闻哀叹，然后深表同情。

　　月考榜就张贴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巨大的彩纸上分布着被印成宋形体的前一百名同学的成绩。

　　自然是没有陈暖，她的名字混杂在被贴满A4白纸的另一块上。

　　跻身于熙熙攘攘的人群，陈暖见缝插针地露出两只眼睛满足自己期待已久的好奇。

　　荣登霸主之位的居然是陈辛洋。六百八十九的高分深深震撼了一下她的小心脏。

　　顺着名次依次看过去，走了好几步后，终于看到了许成楷的名字。

　　六百六十六。三十七名。

　　好厉害！连分数都这么吉利。

　　内心的雀跃声几乎是和旁边某一陌生妹子发出的不谋而合。一字一句，居然一模一样。陈暖不得不多看了那名女子一眼，她觉得这恐怕是另一种“孽缘”。

　　“嘿，你扒着脑袋看什么呢？你的名字又不在这里。”

　　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赵翼。还真是冤家路窄。

　　“我看哪里又不关你的事。”陈暖满足地从人群中撤出。发现陈辛洋居然也在。看着身着短袖汗流浃背的两人忍不住问，“你们班体育课？”

　　“是啊，刚踢完足球过来，怎么了？”

　　“哦，没怎么。就想提醒你们小心感冒咯。”

　　两个男生有默契地眼神交流了一下，陈暖抓住了此刻二人的JQ：“那个，你们二人慢慢眼神交流，我看完了，我先走了。”

　　“走吧，反正某许还在操场。”

　　陈暖转头白了赵翼一眼。

　　“哦，谢谢赵同学提醒。”

　　从人群撤出，陈暖打算去操场边走走，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跑道的那一边围了很多人。

　　有人摔倒了？

　　周围人的队形不断变换，仿佛很急的样子。

　　似乎有个身影挺身而出公主抱起了受伤的人。

　　阳光撒向远远模糊的影子，影子分辨不出，但身形有些眼熟。

　　大概又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场景。

　　微风徐徐，天朗气清，驻足跑道边，陈暖不断转换视角观望热闹的操场，扫过一字形，认真看了好几眼，足球场上已经换上另一批踢足球的人了。

　　大概走了吧。

　　心一沉，陈暖沿着林荫小道走，打算从走廊抄近道回去。

　　“同学，拜托让一下。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

　　不算宽敞的走廊上，陈暖侧身相让。

　　前面两个开路的同学为了给运送伤员的人腾出更多地方，顺势将已经侧身的陈暖往旁边的栏杆上撞。

　　陈暖吃痛，所以一群人浩浩荡荡经过时，怎么可能不留意。

　　抱着女孩的人就是她刚才在操场边不断搜索的人。竟然真的是许成楷，他眉头紧皱一幅很紧张的样子。

　　惊鸿一瞥，缩在他怀里的女子有张足以吸引人的脸。

　　和郑蓓琳低调隐晦的小众美不同，这个女孩子水嫩白皙，精致大气，路过时身上的清香散发出有钱人才有的气息。

　　她的裤角绾高露出的膝盖红肿一片，不自然的手略有些尴尬地放在胸前，额上渗出薄薄的汗渍，她的表情娇弱，且带着些痛苦。

　　“同学，她怎么了？”

　　陈暖也迈着小碎步跟着混杂的人群，随机抓了一个跟在后面的女生询问，她实在抵不住内心的好奇。

　　“你也是来看八卦的吗？”女生竟然窃笑了一下，“许同学踢的球把林同学绊倒了，破了皮，好像还崴了脚。”

　　竟然这样。

　　“那他们之前认识吗？”

　　听到陈暖的问题，女生表情惊讶，年级上谁不认识林蕴羽。

　　“他们现在是同桌，你说认不认识呀。”

　　又是同桌。为什么所有她认为可能构成威胁的人都和他是同桌？

　　她没有忘记前几天和果冻交流，果冻说她问了初中本部的人，他们回话说郑蓓琳和许成楷初中一个班，两人还坐了一段时间的同桌。

　　陈暖没有再跟上去，放慢步子尽量让自己远离人群。

　　突然刚才回话的女孩子折回。

　　“嘿，看上我们班班草了吧。说真的，你没机会的。”

　　陈暖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瞬间就不满意地朝女生得瑟的背影“切”了一声。

　　斗志昂扬起来。

　　机会？

　　那不是靠自己去争取的？

　　上课铃响，医务室外边已经没什么人。

　　陈暖捂住肚子慌里慌张地往里面闯。

　　她故意压低声音：“老师。我肚子疼。”

　　陈暖一边装疼，一边环顾四周，只见贴了窗花纸的玻璃缝隙间露出里室几块帘子下垂的痕迹。

　　“哪里疼？”

　　值班老师一只手用座机打电话，一只手直接伸向陈暖的肚子，还没有碰到，陈暖抢先发出了更剧烈的疼痛声音。

　　“你进去躺一下，我马上过来给你检查。”

　　进到里室，透过帘子倒出来的模糊黑影，陈暖锁定二人的方向。

　　她选择了他们隔边，用最轻微的声音躺到床上。侧过身子，双眼紧张地盯着薄薄的遮光帘，生怕风一吹，她就被无情地暴露在二人面前。

　　竖起耳朵，陈暖的注意力简直比上课还要集中。

　　一个斯文的女声：“卫医生马上就要到了。膝盖也消毒了。其实，我可以自己在这里。”

　　一个略微深沉的男声：“怎么说我都是罪魁祸首，反正下节是自习课，也耽误不了什么。”

　　女声：“谢谢你陪我。恩，这也算打破之前对你冷冷的印象，我想我们会是很好的同桌。”

　　男声：“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没责怪我。”

　　女声：“你……”

　　好酥软的对话，但竟然没有下文了，脑中闪现一个奇怪的念头，不会两人亲上了吧。

　　可怕的想法冒出，陈暖单手蹭起半个身子，她悄悄地沿着床沿上挪，再上挪，挪到底，前伏身子轻轻掰开帘子的一角，朝另一边看过去。

　　“怎么偷听还不够，你还想偷看些什么？”

　　陈暖半悬空中的身体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软，失去重心后上半身竟然从床上跌了下去，仅留下两只在床沿扑腾的脚显得有点孤苦伶仃。

　　值班老师带着卫医生从门口走进。

　　看见栽倒在地的陈暖，眉头一皱，又看了看像是在看好戏的许成楷，语气不悦：“你还笑，人家肚子疼，还不快去扶起来。”

　　“我，我自己可以起来。”

　　挣扎半天，陈暖不知是该把床上的脚放到地面还是该借由下半身使力支起上半身原状返回。只是刚才脑袋撞了一下，又整个身体倒转，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使不出力。

　　她挣扎着，然后看到蹲下身来的许成楷略带挑衅的脸慢慢靠近。

　　“知道吗，这叫报应。”

　　陈暖无力辩驳，不得不手撑着地前爬两步。双脚落地后，以一个狼狈的姿势从地上站起。

　　“许成楷，你为什么吓我？”

　　陈暖摸了一下略微鼓起小包的额头，言语有些恼。

　　许成楷手插裤子荷包，站直了身子。

　　“那你是想多了，我没有那个闲心。”

　　“所以这位女同学，你的肚子还疼不疼了？”目睹一切后，手拿听诊器的值班老师洞察了陈暖的心思。

　　“不疼了，突然不疼了。”

　　陈暖摸着额头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你，我已经通知了她的家长，如果他们要追究责任也请找你们的班主任协商。你们别留在这里占地方了，先回去上课。”

　　同时被下驱逐令的二人。

　　陈暖偷偷瞄了一眼可能要被追究责任的许成楷，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情，竟然有点为他担心。

　　然后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

　　“许成楷，你别担心，我的脚不严重，你回去上课就行。”

　　好像想多了。

　　许成楷转回身面向女生，勾了下腰，语调柔软又温和。

　　“你好好休息，需要我承担的，我会尽全力配合。”

　　啧，对别人竟然是这么温柔的样子。

　　从医务室出来，陈暖很刻意地和许成楷并排走在一起。爽朗的秋风吹过一丝清凉，扫在脸上痒痒地，就像此刻偷偷望向他的侧脸时被轻轻拨动的心房。

　　沉默很久。还是她先搭话。

　　“她，是不是伤的很严重？你，害不害怕她的家长找你算账啊。”

　　明明没有很熟悉，所以问完后陈暖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

　　果然，许成楷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有些冷漠的脸径直向前，仿佛拒人于千里。

　　“对不起啊，我话有点多。今天偷听你们讲话也是我不对，我保证，我不传播，不造谣，不给你们添麻烦。”

　　许成楷似乎不耐烦，重重地吐了口气之后只身停下。

　　因为惯性多走了两步的陈暖回头时一脸茫然。

　　“同学，我想你的教室应该不走这个方向吧。”

　　“哦，是吗？”陈暖眨巴几下眼，十分造作地朝旁边晃了一下身体，又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好像是诶，那我走了。”

　　于是陈暖转了个方向不得不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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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能坚持看到第四章的小伙伴们，希望你们坚持看到第五章。许某的同桌是林蕴羽，是仙儿美仙儿美的姑娘。不是坏角色，嗯，似乎不会有坏角色。如果我能实现我的小说梦想，她会是我另另一个宠文的女主。男主是连锁餐厅的老板。（希望不会给大家造成我对待作品三心二意、粗制滥造的心态，主要是，我这个人喜欢幻想，停不下来，当然我也承认我的语言文字，我的细节构思确实很薄弱。我惭愧，但也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