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六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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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自己的身边带起一道不凡的气息，无奈夹杂抚慰的微笑自嘴角漫起。听着那别树一格，与三军明显不同频率节奏的马蹄声，梓翎不用回头也知道，岚晞已经向她们追了过来。跶跶……跶跶……渐渐变得清晰的马蹄声，甚至那一声声轻叱也是如此清楚，眼角一扫，那位长公主已然与自己并驾驱。
梓翎微微偏头打量她，这是她第一次看岚晞穿军装，虽然脑海里已无数次勾勒过这女子的军装姿态该有多美，但那一剎那，梓翎依然有一种心脏遭到重击的感觉，几乎要窒息似的。这个女子好美，美到让人再次对神帝的创造唱起赞美之歌。
银白色的锁子甲，紧紧贴着岚晞修长丰满的身体，塑造出完美的线条。一袭蔚蓝色的披风，在她的身后，在风里，拽扬，像是个急欲表现自己的孩子。骑在那匹白马上，又像骑士，却透着公主的高贵气质。头盔罩在岚晞的面上，下了面罩，梓翎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害怕吗？」梓翎问。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用意，但单纯的，她希望岚晞回答一声怕。战场是一个恐怖的地方，是一个能最直接、最彻底扭曲人性的地方。可以彻头彻尾的把一个圣人改造成一个冷血无情的凶徒。假若只是嗅到血腥气，却不再感觉害怕，开始改变心性，梓翎会心痛岚晞骨子里隐藏着的凶残。她要的是一个王，不是杀人犯。王跟杀人犯一样，都会杀人；王跟杀人犯不一样，王只为了自己的子民而战。不会无辜多造杀孽，王是有着仁者之德的杀人犯。
「有一点点，但是我没有退路。从这一刻开始，这些都是我的子民，我不可能看着他们以身犯险，为我争来帝国，我却安坐后方，享受他们以血肉筑来的成果。这场战争是因我而起的，那最少让我站在最前方。」以为翎要责备自己擅自离开城寨，岚晞用一种豁出去的坚定语气说着，同时直视那个爱着又尊敬着的女子，却惊讶的从对方眼里读到欣赏和认同。
「很好，无仁者不王，无责任者不王。岚晞，妳没有贪生怕死，而是主动站出来，与将士同艰辛，已经有着王的风度。今日，我们一定为妳击退程栋的军队，还妳一个元氏的锦绣山河。」梓翎说着，宽心。这个自己挑出来的人，终究没有叫自己失望。她确实值得让自己费尽心思力量，助她登上帝位。
「跟着我，今天是妳的第一战，她必须要明白到战争的残酷，不再是书上所言，不再是壁上所观，而是亲身参与其中。从今天开始，妳的剑，将不再只是装饰，妳的矛，将染上别人的血。妳的盾牌、妳的盔甲，将为妳挡去别人的攻击和流矢。而我们将站在妳的身边，与妳一同作战！郎儿们，为长公主而战！！！」末了，梓翎高声大喊一声，声音再次用内力远远的送了出去。听到主帅的声音，那些军人即使在冲杀之中，依然热血上涌，也跟着喊道：「为长公主而战！！！」曦澄长公主殿下，在这些人心中，是昊朝少有的贤明之人，有着很高的地位。此时为她而战，竟让这些士兵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份荣誉，士气更炽。
「为百姓而战！！！为荣誉而战！！！」受到了那些士兵的感动，岚晞也是跟着一嚷，虽然她的声音远没有梓翎那样大，传得那样远，但跟在她周围的士兵都听到了她的号，又是一阵兴奋，又更着喊道：「为长公主而战！！！为百姓而战！！！为荣誉而战！！！」竟如海涛泛起波纹一样，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传了开去。剎那间，呼声震天。岚晞的眼角溢出一滴泪水，此后，她要专注大业。
程栋的营寨是以木棚搭建的，密密麻麻的堆到一起。程栋是个小心的人，所以即使是匆忙间，营寨前还是挖了一条很深的沟坑，而且分了八个方位设置了哨岗。而营寨的木头上，也装上了倒勾。只是这些现在都看不到了，程栋收到了梓翎来袭的消息后，马上就点齐人马，全离了营寨，大部份摆好了阵势，正面迎敌，另派出一股小部队，一路往东南方逃去，要返回永阳京寻求援兵去也。
梓翎与岚晞奔在大军的最前方，此时初情和至辰已经各领着左右两军，朝程栋的左右两翼掩杀过去，便如月牙之势，包抄过去。
初情和至辰所领两军，越奔越快，竟如两柄尖刀一样，直直的往程栋的两翼插去。两军接触之际，先是一片金铁相交之声，继而阵阵惨叫。一回头一侧望，只见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战争是残忍的，残忍在于你尚未能留下一言半语，已然送了性命；残忍在于你不能存有一丝仁念，下一刻失去脑代的就是你。
血腥的场面，冲击着岚晞的视觉感官。往四下一顾，早已失去了初情和至辰的踪影，只余翎一人在自己身侧，怕是那两个煞星已经找到自己的对手，此时正战在一起。满眼满脸都是血，红色就是这里唯一的颜色。
一名穿着墨绿色钟王军军服的士兵惨叫着向自己摔了过来，颈侧被割了道大口子，正喷洒着温热的鲜血……一阵不适从胃部升起，岚晞身子一软，靠在马鞍上，干呕起来。那种血腥气，让她特别的感到不适，像是人间地狱似的。
「妳早晚也要学着适应。今天是第一次，却不会是最后一次。」此时，冷漠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岚晞一抬身子，看见梓翎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面装的是冰山。「提起妳的剑，带着妳的矛，不用害怕，我在妳身边。」
是的，这就是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世界，一个由暴力构成的世界。自己不可能拥有这个人，那就由自己的双手，去为她撑起另一片天，让她和心爱的人，可以永远在一起。
岚晞收起恐惧、收越厌恶、收起不快……她让自己变得冷漠，她催眠自己，只有赢取每一场杀戮，才是她唯一要做的。渐渐的，岚晞的眼眸也染上了血气，同时铺上冰霜一层。梓翎一直在旁警戒着的同时，也看到了岚晞的变化。
此时她们领导的中军是缓了下来的，都在注视着自己的主帅。他们是军人，没有主帅的命令，一步都不会向前走，一步都不会向后退，一个敌人都不会伤，一个战友都不会救，他们只为主帅的命令而活。
「我们只等妳的命令。」梓翎又说了一句：「我们将士用心，所到至处，没有攻不破的城，败不了的军。」此时，天殇出衣。即使面对敌军无数，梓翎依然气定神闲。身上那特有的冷漠气息，一圈又一圈的往外飘散。
此时，一支冷箭突然后飞朲，也不知是别的士兵无心的流矢，还是有意的狙。就在箭攵将要临身的剎那，梓翎便要前去击落那两支箭，便见岚晞猛的抽出带在身边的马刀，半空转过一圈，像是背后装了眼睛一样把那支箭斩成两截掉落地上。
「传我命令！三军全面进攻，不灭程栋誓不回寨。」一举马刀，刀锋在阳光下闪耀着。梓翎看着岚晞语气间的坚决，一往无前绝不后悔的态度，笑着。这以后，自己只要出谋献策就好了，这个自己要扶助的王，已经具备了王的气势和决断了。
末了，看了翎一眼，岚晞一咬牙，毅然作了一个决定：「杀敌五人，赏金十枚金币；杀敌十人，升迁一级！逃阵者，死！」赏金是一时的，但升迁却是持续的，那不只是薪酬和待遇的提升，而是地位的不同，像是高人一等，这就是荣誉，是他们拼死奋战的目标。当下这些士兵便如潮水一样向程栋的军队淹杀过去，个个如狼似虎，慌不择食似的，见人就砍。亮晃晃的刀子，白的进，红的出。尤其是从程栋军队新招降的那些人，一个个眼睛充血，都红了起来，甚至有的还跟身边同伴斗了起来，比拼着谁杀的数目较多，大声的喊着数。
「妳倒是懂得拢络人心了。」梓翎看着骑在马背上，腰挺得笔直，瞇着眼看着阳光的岚晞，笑了笑。倒不是说她心痛那点小钱，而是欣慰岚晞已经学懂恩威并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威之以势、屈之以武，只有完全的结合权势名利的运用，才能真正赚得民心。而当中的分配比例如何，很多人却是一辈子也学不会。她是有天份的，这个位子，非她莫属。
「一点小手段小刺激罢了。」岚晞摇了摇头。翎把军队交给她，她就要这些人发挥出全部战力。
「走吧，这些人找到了自己的战场，我们也有自己该战斗的地方。」回头，伸手轻轻的碰触了岚晞的肩一下，梓翎又把视线投向了这个地方的最远处，那些有一个将军，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气息凛冽，杀气奔腾。
程栋！
作者有话说第95章 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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