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令（GL）》御乐

39、第一節

　　「這……」初情驚訝於自己的身世，竟是再也不懂言語。

　　「這不可能啊！你與那白玉平皆是男子，兩個男子之間又……又怎麼可能有後代啊！」煙簾又驚又羞，想到愛人之父竟是斷袖之人，卻是不知作何感想了。

　　「所以才需要滴血神石。」封世逸低頭回望初情，緩緩的道：「我與玉兒，是真心相愛，但卻有違人倫，男子與男子之間，是不可能有後代的。只是那滴血神石，卻是天賜之禮，相傳此滴血神石乃神帝血淚所化，具有神力，能逆轉陰陽五行，任何兩人滴血于上服之，便能產子。我與玉兒情到濃時，便尋此神物，也道是天可憐我倆人，竟就在一荒地覓得那滴血神石。我們回得到封家之時，便滴血于上，玉兒搶先于我，竟已把神石服下，也不在意自此廢掉一身武功，淪為廢人……」說到這裏，封世逸憶起昔日情形，那抹白衣瀟灑身影，卻是悲從中來，淚盈滿目。

　　君纓見初情與煙簾頗有不明之處，便道：「這滴血神石乃神帝血淚所化，蘊含神力，便屬神物，豈是凡夫俗子能用之。所以凡人服用，便得虛耗本身精氣，待得神石育兒出世之日，便是作廢人之時……」雖然自己未曾見過那「雪衣劍」白玉平，但從一些江湖流落的畫卷也得見那人模樣，端的是一個比女兒更嬌俏的青年郎君，也難怪封世逸傾心斷袖，真的是要那般人物才襯得上那年的小霸王。

　　「……所以，我……難道……父…母親……」硬生生的止住了，想到那生下自己、應當稱為母親的人，卻也是個堂堂男子，初情卻不知道該怎樣稱呼了。都怪世人執著道德倫理，硬要安插諸種輩分，到頭來，倒是作繭自縛了。

　　「言父……言母……到底也只是一個名稱，難道他生了妳，就不能為母？難道他生了妳，就不能為父？情兒，這也是何故我言妳是無父無母啊……」看著初情一臉為難，封世逸出言提醒。想當年，自己也曾與玉兒為那父母之名與爭論過，最後卻也是得出這般結論。他二人便是愛，便是有了孩兒，自當一起供養，又何必介懷父、母之名？

　　初情猛的望向封世逸，想不到他竟說出這番言論，剎那間，有種窺見那個二十五年前名動天下的小霸王。鼻子不禁酸軟，這個人，始終是給予自己生命的人啊。

　　煙簾聽得君纓與封世逸先後說出那滴血神石的來歷，心中卻是另有一番打算。魅音花家子嗣不多，偏生這直系血脈卻是女子多了，原本想著與情相守一生，便無後代，怎料此刻卻聽到如斯秘術。要是合兩人之血，自可給花家誕下一個繼承人……縱使耗費一生精氣，又有何謂？

　　君纓怎知這兩人心思各異，當下又繼續道：「過得那十月懷胎，那白公子卻是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條人命了，形如枯槁，竟不復那年少英姿。封大少憐惜愛人，仗著家世雄厚，日日送些甚麼千年靈芝、萬年人蔘與白公子進補，倒是平安的誕下那神石育子，也就是妳了，封小姐。」說到這裏，君纓卻不再言語，雖則她知道內情，也為那封世逸與白玉平之事傷感，但梓翎有吩咐，這些事，還是等當事人親口道來較好。

　　「後來的事還是我來說吧，姑娘已經助了封某人太多了。」封世逸似是平復了情緒，便接過話題，續道：「玉兒變得很虛弱，整天不能離開床，即是窗外風月，他也沒多少時候能看。我與玉兒商議，給妳起名初情，算是紀念我們之間的這段愛情……我二人只求與對方相守，卻不在乎那江湖虛名。可我身為嫡長子，這江北封家的整個家業是要落到我頭上去的，父親見我這般年齡卻未娶親，自是又怪又急。我心知玉兒的事不可讓家裏知道，便把他安排至一處別苑，瞞著家裏，拖著父親，誰知他們最後還是知道了玉兒的事……」

　　「當年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我們只知封前輩二十五年前便不知所蹤，這當中原由，還請告知……」煙簾見君纓也不再言語，初情的一切，便只有她的這個父親才知曉了。

　　「花姑娘，妳怎說也是世家大族之女，世家的規定、禮法，難道妳會不知嗎？」封世逸口中卻猶帶著餘恨，只是話出以後，放想起這個小姑娘只怕現在也是如他和玉兒一樣，便放輕了聲道：「多有得罪了……那時父親知道了我與玉兒之事，甚是震怒，卻也沒露出多少端倪來，只是有一天卻差我出莊辦事，我亦不虞有詐。說到這兒來，倒與我九年前逼妳離開情兒之事甚為相似，也不枉我與老父父子一場，竟學起他那般齷齪心思來。猶幸我半路上心緒不靈，甚覺不妥，便找了個藉口便擺脫隨從，逕自回到那別苑，這才把情兒給搶救了出來……我父……我那狠心的父親竟然差人放火燒毀別苑，是要把玉兒和他親生的孫兒給燒死在裏邊！」

　　「甚麼？！」乍聽到這般內情，煙簾驚訝於二十五年前的封家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那……我母親他……」初情卻是斷斷續續的，好一會兒都說不出個完整句子來。一夜之間，聽到父母身世，卻又在一剎那間，一切都在遠離她。

　　封世逸搖頭，似有傷悲，似有無奈，卻吟道：「我歌山林欲悠聞，蒼天不憐亦無緣。未有深慮人心惡，片刻歸途天人隔。」停了好一會，方才慢慢說道：「我救不到玉兒，他武功盡失，終日只能卧於床上。而妳……情兒，那時妳一月不足，便受那大煙所傷，我只救得妳出來，但妳背上那個火傷之印，卻是落下來褪去不了。」

　　煙簾一轉目，卻見初情呆立，幽藍眸子裏的悲傷，比那北海還要深沉，不禁一驚，便安慰道：「情，人死不能復生……」

　　「我只是悲痛……至今竟連生我之人一面未見。我恨我自己，怪我自己的軟弱啊……」

　　「情兒，這原與妳無關，若非父親無情，也不至今日田地。」父女情深，血脈相連，雖然二十五年來封世逸未曾對初情釋出過半點溫情，這時卻終究擺脫不了父女之情，步上前輕輕的撫摸著初情的頭，道：「若真想為玉兒沉冤，還他一個交代，甚至在日後不再受這般世家大族之禮法規犯，就去把整個封家攫於手中吧。至那時，縱使武林瞧妳不起，妳也有自己的後盾，也不必擔心孤身一人，不必憂慮被人在背後暗算，也就能保護妳所愛之人。」

　　初情提頭，望著那個猶比她高上少許的男子，此時封世逸早把鬍子剃光了，臉容依稀與初情有幾分相像，特別是那雙幽藍眸子。

　　在那昏黃燈火之下，卻見初情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便再俯伏於地上：「父親……請教孩兒該怎樣做才好。」咬牙切齒。封老太爺當初所作的，今後倒是報應來了。繼百年帝家之後，江北封家誓必再掀起另一場腥風血雨。

　　元嵐晞：（咬花生）某樂，我還得等多久啊，哪有女主角這麼久都不出場的……
某樂：我這不是正在作調整嘛……放心，一定讓妳盡快出場……喂，別動刀動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