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令（GL）》御乐

106、第七節

　　「大昊使臣君梓翎、封初情，谨代表我皇——清统皇帝，对南沼主君致以诚挚的祝福及慰问。并奉上长生不老药，祝愿主君阁下永世为南沼之主。」南沼的宫殿，很简陋，应该说，一顶兽皮帐篷并不能用华丽来形容，不过这顶兽皮帐篷为了容纳很多人所以很大很大很大。南沼的君主，依然穿着兽皮……当然不是南沼缺乏先进的纺织技术，只是人家君主觉得这样突显了他的君主气度，展现出来的一块块肌肉能在不知不觉间把其他人压得死死的——现在别人都先进了，大部份人直接错觉南沼还是没开发的荒地，某位君主自取其辱。

　　「长生不老药？哈哈，清统阁下对朕真系太好啦。喂喂，阿边个，你帮我返去好好多谢你地既皇帝阁下。」一听见对方献上的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南沼君主爆出有史以来最灿烂的笑容，连连称好，甚至隐有要与两位使者共结兄弟盟约之意。

　　「主君阁下，我皇敬仰主君之风范，长生不老药无条件奉上，甚至我皇曾有意亲临南沼一会主君，惜分身无暇。本着南沼大昊互为邦邻友好的本意，我皇对主君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梓翎抬头直视南沼主君，极尽谦卑之能事。

　　「好话好话，你哋主君送得咁厚礼俾我，咩事即管讲出嚟，帮到既我一定帮！」南沼主君觉得这话听上去挺舒服的，而且长生不老药啊，这份礼真的不少。一高兴起来，满口的南沼地方方言，听得一旁的初情呆呆的。所幸梓翎粗通各地方言，还略懂一二。

　　「讲起嚟，真系一件小事。相信主君消息灵通，一定对我哋大昊王室最近发生既悲剧略有所闻。」为了拉近与南沼主君的关系，梓翎甚至用上南沼当地语：「本来嘛，侄孙系唔应该同叔公争皇位既，但系我皇虽然唔系咩英雄人物，仍然知道要勤政爱民。反而嗰个元阁腾，系度搞三搞四，天下本无事，佢又要嚟争。我皇谂住长幼有序，唔同元阁腾争架啦，但系呢个狗贼竟然死咬住唔放，系都要逼得我皇死无葬身之地先得。主君阁下，你讲句公度话，呢啲系为人叔公该有既所为咩？」梓翎说得动情处，七情六欲上面，似乎被欺负了的不是清统帝，而是梓翎本人。那多变却恰到好处的表情让初情啧啧称奇——这个女人还有甚么是不会的呀？

　　「竟然有咁既事？！呢个元阁腾实在太过份啦。你哋中原话都有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呢个元阁腾如此实在系欺人太甚啦！」南沼君主听着梓翎把事情的始末叙述出来，整个感情理智都被拖着走，连连赞同梓翎的话，大为愤慨。

　　「主君阁下，实不相瞒，在下和封特使同为女儿家，本不应涉足政治。可是听闻我皇的悲苦后，实在忍不住要贡献一份微弱的力量，以为我皇分忧。主君阁下统治南沼一方，定是盖世英雄人物，还望主君阁下与我皇合兵一处，只同讨代元阁胜那厮！」看吧，这下连眼泪攻势也出来了。初情暗暗反白眼，却也不得不跟着梓翎一起演戏，当下也施展浑身解数誓要把一个苦情女子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事情确如君特使所言，我皇实在别无他法，却想起主君如此的英雄人物。还望主君看在我皇年幼惨遭逼害的份上，助我皇一臂之力。」

　　「咩说话！朕既然系南沼主君，自然容不得元阁腾咁样既人！」南沼君主连连戴了几顶高帽，整个人飘飘然，快要连自己姓甚名谁也忘记了。虽然梓翎和初情算不上美女，甚至从外貌而言初情应该划归俊帅少年类别，可到底是两名中原女子开口请求自己，南沼主君就觉得自己身份不凡了。

　　「主君，请三思！元阁腾封地嘉州与我南沼接壤，贸然开罪，恐有不妥！反之，安武大帝雄才大略，不若与之谋划那昊朝西边江山，灭了那不成气候的清统帝，将来二分天下，成就我南沼霸业。」一名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越众而出劝着南沼主君。

　　初情一听此人所言，气得几乎失去理智。妈的少爷我代表西半壁出使南沼你个娘娘腔竟然劝南沼这个粗人灭掉我们，还真的完全不把少爷我放在眼内！察觉到初情强烈的情绪波动，梓翎凶狠的瞪了初情一眼，迅速冷却某人的「热情」。

　　梓翎见那南沼君主似有动摇，便立刻回道：「主君阁下，我们只是一群女子，旦愿偏安一隅，若非元阁腾那厮欺人太甚，我们何用出兵中原？反而主君与元阁腾合兵却是与虎谋皮啊。我本京城人氏，元阁腾当□□宫之时即亲眼看见他牵领南沼异兽犬鶑。主君，想那元阁腾竟然能操控南沼巨兽，恐防日后会对主君不利啊。主君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对那种暗箭伤人之事难以察觉，不若今日主君护我皇一方，他朝平定元阁腾后永为友好邦邻，互通商贸，岂不快哉？」

　　「君特使所言甚是！我楚楠咩人，点会同元阁腾呢啲狗贼一样欺压弱女子！君特使放心，我答应妳哋清统帝既要求，将来杀咗元阁腾呢个狗贼，永为友好！」南沼君主细心一想，梓翎所言非虚。元阁腾兵强马壮，自己多年来在嘉州与南沼的边界上窜扰多时也无甚进展，假若真的与人合兵，未必就不能灭了元阁腾那厮……何况犬鶑此般异兽竟然也落入元阁腾的阵中，幸好幸好，不然他朝死时也不知是甚么事！

　　「主君！这……」玄衣男子急了，这女的有啥本事，竟然三言两语间尽得楚楠信服？可恶，自己还曾经承诺陈大人一定会成功说服楚楠与陛下连手的啊……完来玄衣男子竟然是陈良品安插在南沼君主楚梓身边的暗棋，用意就是适当的时候为元阁腾多说好话以争取南沼和东半壁联合。可惜陈良品千算万算没有猜到梓翎以箫声暗算自己而必须于那客栈多待一天以致失去一天的宝贵时间；又万没有猜到梓翎借花献佛以南沼凶兽剑鲀的元珠为上宝献与楚楠而尽得楚楠欢心；更没有猜到梓翎不惜暴露自己与初情女子的身份已获得楚楠的信任。看似只差一点点的计划，中心点却个个被梓翎算尽。楚楠这个盟友，梓翎彻底拿下。

　　「不用说了！朕主意已决！从即日起，南沼与昊清统帝互为邦邻，互相帮助！」楚楠比起元阁腾，还要来得刚愎自用，自己询问臣下意见时辜且算了，此刻他决定了的事别人就休息再作干扰。所以说这一点上梓翎拿捏得很好，一开始她就示弱，让楚楠自大的心得以满足，然后再暴露女子身份，让楚楠的大男人思想发挥出完全的影响力。整个对话里亦从没有强硬的要求楚楠做甚么，而是用「请求」、「希望」、「恳请」、「可以的话」之类的祈使语拖着楚楠走。比起长剑出鞘见血，梓翎更偏好这种在语言上不知不觉让对方陷坑的玩意。

　　当然，让梓翎和初情出使也是最明智的决定，两人同为女子，却非倾国倾城之貌，不用担心会「不小心勾引」了楚楠而被楚楠强留于南沼。假若今天是夕月或岚晞亲自前来商讨的话，却可能会引起反效果。而派其他官员来……当惯了「中原人」的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低下头来呢。

　　「梓翎（初情）谢过主君大恩。主君之大恩，将铭记于我大昊子民心内！」一抹不易见的微笑悄然挂到梓翎面上。此行较她所想象还要来得成功、容易……但这股心绪不宁是怎么回事？南沼多雾，自那天踏入边界以后，失去星星的踪影已经很久了。失去星轨演变的支持，连她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甚么事……算了，反正和谈已经完成，只等国书一发下就离开这里吧，别想太多。

　　「两位特使远道而嚟，辛苦晒啦。我已经吩咐咗人今晚设宴款待两位，就请两位特使而家休息一下先，到傍晚再一起赴宴吧。」楚楠招来侍立一旁的仆人交待。当然，这当中亦不乏楚楠想藉此表现自己国力的目的。

　　「梓翎（初情）谢过主君阁下盛情，劳烦阁下了，我等二人惶恐啊。」多待一天使危险一天，多待一个时辰便危险一个时辰，梓翎和初情所思所想同样透彻，二人多么想拿刀子指着楚楠让他直接写下国书然后走人……不过盟约刚缔，总不能半分面子都不给，只怕这个宴会是危机四伏的啦。

　　楚楠离开了帐幕，而南沼群臣也一一告退，只剩下梓翎与初情二人和那个刚才明显是被元阁腾一方收买了的玄衣男子。梓翎故意走到那玄衣男子身前，小声的挑衅道：「玄衣之于南沼，其色之尊仅次皇族。君地位如此之高，何以甘为他人走狗鹰犬？元阁腾、陈子惊之流，吾尚不放于眼内。君于我，不过地上蝼蚁。小小动作加难于我，那是自作小丑。」

　　「妳！」玄衣男子闻言气炸了肺！这个女人，竟然胆敢戏弄他！玄衣男子手抬起，正欲给点颜色予梓翎瞧瞧，已被对方抓着手腕，紧紧拑制，甩也甩不掉。「冲动行事，轻视女子，陈子惊会找上你这种人真让我吃惊。不过，假如元阁腾阵中只有你这种小人物，这也不难理解为甚么他会败得这样惨了。花江以西，可不是他想象中那么轻易就能拿下。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君子剑庄八十三条人命可不是说算就算，连同这个天下，我君梓翎慢慢跟他算！小女子我没别的在行，不过这国仇家恨总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放开那玄衣男子外加狠狠的踹了一脚，梓翎极其潇洒的转过身推开帐幕的幕帘，道：「初情，走吧，晚上的盛宴快要开始了。」阴谋转动，如果是不能避免得，那就来得更加激烈吧。即使星光暗灭，也不会让自己萌生退意。以天下为背后崖壁，走到这个地步，已没有一退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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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依約前來更文了，這一節最主要是梓翎如何套楚楠……
請注意卷標，這一章尚未完結，高 潮這才剛要開展